第4章 我的选择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何予晨出门购买林灵需要的药材。
小环却像跟屁虫一样尾随在他身后。
何予晨往东她就往东，何予晨往西她就往西。
“小环，你今天没事做吗？”何予晨无奈道。
“姑爷，小环不碍事的。你就带着小环吧。”小丫头低着头说。
看小环不情愿的态度，何予晨大约明白了。这是有人“要求”她跟着的。
“是你家小姐的意思吗？”
“嗯。”
何予晨叹了口气，若是李云依的意思，那就没办法了。自己若不让小环跟着，这丫头保不齐得受一顿责罚。
不过，何予晨也很奇怪，李云依为何要派小环跟着他。
难道，她发现我去迎春楼了？
何予晨想想便觉不太可能。李云依忙于生意，根本“不在乎”他。寻常不说话，逢年过节也不搭理，冷暖不问，喜恶不知，每月像给小环发月例一样给他发零花钱。
她甚至都不愿瞧我一眼，又怎么可能会专门派人盯着我？
让小环跟着，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小环的同行，对何予晨来说，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去药房买药，还可以用治疗“寒疾”搪塞过去，可迎春楼怎么办？
总不能把小环带进去吧？
何予晨转念一想，发现自己狭隘了。
为什么不能把小环带进去？
他是堂堂正正去送药的，又不是去给李云依带帽子。
虽然林灵的身份是叛党，可他不说，林灵也不说，谁会知道？
对外人来说，林灵，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通缉犯罢了。
小环不笨，也不傻。连通查司的王煜都要说“小定国公活该”，夸一句“女侠杀得好”。小环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何予晨决定相信小姑娘的善恶观，于是领着小环先往鹿城的城门口走。
城门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朝廷所设立的“通缉榜”也立在这里。
其上张贴着各种通缉令和海捕文书。文书上画着画像，写着罪状，并附带通缉金额。
若说最瞩目的，还是林灵的那张。
抛开她出众的样貌不谈，单看她的通缉金额，都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定国公府悬赏白银十万两。”
十万两白银，即便是鹿城著名的粮商李家，即便是执掌李家三房的李云依，都轻易拿不出来。
足可见这笔钱，对鹿城百姓的震撼。
榜单下的围观群众也全是讨论林灵的。
都不用何予晨亲自开口，围观群众已经七嘴八舌，像说书一般给小环说出了林灵一剑击杀小定国公的英勇事迹。
虽然他们说的有点离谱，什么“在京城杀个七进七出，定国公府血流成河”、“林女侠一人独战皇宫七大高手”、“林女侠妙计戏耍通查司”都来了，但总归是正面的评价。
替天行道，一直是民间经久不衰的故事题材。
这一番吹嘘，自然也让十四五岁的小环变成了林灵的小迷妹。
小环不是没听过其他英雄故事，只是没听过像林灵这样的“女英雄”的故事。
女子本弱，在梁国这样的皇权社会中，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是男子的附庸。
以前，小环的偶像一直是李云依。因为在她心目中，小姐执掌李府，做生意风生水起，与旁人商谈也毫不逊色。是个和男人一样厉害的人物！
而然林灵的出现，彻底颠覆了小环的世界观。
“七进七出”“独战七大高手不落下风”……
这一桩桩传奇经历，听得她晕晕乎乎的，只觉得“林女侠”太厉害了！
“其实林姑娘也没有他们传的那么厉害。她是杀了小定国公不错，但也没有七进七出那么离谱。还有什么独战皇宫高手之类，都太夸张了。”
何予晨怕小环看见林灵落差感太大，忍不住解释道。
小环听见姑爷“诋毁”偶像，却不乐意了。
“姑爷怎么知道没有？要小环说嘛，林女侠武功那么高强，七进七出很容易做到啊。而且据说她……”
小环极其认真地给何予晨细数林灵的事迹。一桩桩，一件件，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她真见过一般。
何予晨一面听着，一面微笑。
这丫头有时是傻了点，但心地善良，坏心思是绝没有一点的。这也是何予晨敢带她见林灵的原因。
寻常人但凡有点私心，见十万两白银就没有不心动的。为此出卖“林女侠”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反倒是像小环这样傻傻的姑娘，更容易让人放心。
何予晨耐心听完，打趣她道：“小环以后也要成为林女侠一样的大侠吗？”
话到这里，小环却摇了摇头。
“小环是个普通姑娘，有小姐还有姑爷，像现在这样生活已经很满足啦。”
小丫头说得还挺认真，这让何予晨对她有一种大智若愚的错觉。
由于是医馆的常客，何予晨购置林灵药材的过程十分顺利。
甚至为了保险起见，跑了好几家医馆分别购买，终于把林灵需要的药材给凑齐了。
中午回府吃过饭，休息片刻，大约到了和林灵约定的时候。
何予晨提着药材出门，带着“任务”的小环，果然继续跟在他后面。
何予晨看到小丫头似乎仍对跟着他有些愧疚，于是把手上的药材让她提着，给她找点事做，体现一下存在感。
走了一段，觉得她提得累了，又对她说：“我拿着吧。”
药材继续回到何予晨手上。
“姑爷如果不说林女侠坏话的话，还是挺好的。”小环走在何予晨身侧，心情好了很多，笑嘻嘻的，方才愧疚的样子也不见了。
何予晨无奈道：“我哪有说她坏话。”
小环两只手比划着，复述着街边的流言，说得煞有其事。
何予晨也没扫她的兴致，不时应和称是。仗着年长几岁，打扰小孩子对“英雄”的幻想，是件很没趣的事情。
两人走到迎春楼下，小环见何予晨迈步进去，顿时抓住他的衣袖。
“姑爷！”
“怎么了？”
“姑爷，这里，不好。”
“哪里不好了？”
小环没有来过迎春楼，但她听过这种烟花柳巷的地方，眼下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好，但总归就是不好。
何予晨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自然也准备了应对策略。
“小环，定国公府是好地方吗？”
小定国公纵马踩踏百姓，自然不是什么好人，相应的定国公府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小环很快想明白了这些，对何予晨摇了摇头。
何予晨接着说：“定国公府再怎么不好，林灵为了斩杀小定国公，也敢只身闯荡。现在迎春楼前有我们两个，你怕什么？”
小环先是被何予晨说得蒙了，觉得何予晨说的很有道理，但很快反应过来：“姑爷，你要是让小姐知道了……”
何予晨不是不怕李云依。他是没得选。
不过，再让他选一百次，他也会选择“献上忠诚”！
李云依再漂亮，她有成长点数香吗？
当然，成长点数什么都是次要的。何予晨主打一个忠诚，忠诚，还他妈是忠诚！
何予晨迈步走进迎春楼，小环在原地迟疑了一下，连忙追上何予晨的脚步。
“姑爷等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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