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还认得清人
少女歪着脑袋，背靠窗，余晖洒在她身上。
许墨宸怔忪了片刻。
四目相对。
林予诺看着他耳朵渐渐红到耳后根，她眨了下眼，说“同桌，你的耳朵红了。”
“没有”许墨宸若无其事的转身，继续低头看题。
窗外微风吹着树叶，教室也停止了喧嚣。
只剩下一直没翻动的练习册出卖了他。
林予诺笑了笑。
刚才下课，她到篮球场旁边还完扇子，走回教室的路上，她意外收到了妈妈给她发的信息。
妈妈：我跟你爸爸离婚了。
妈妈：你先住在爷爷奶奶家里。
林予诺当时看见这条消息没什么感觉，说突然好像也没有，虽然她很少跟父母相处，但她了解父母的性格。
母亲苏烟是一个典型的事业型女人，而父亲林魏则不同，是一个好吃懒做的穷小子。
女强男弱感情不一定有好的结局，褪去了年少时的热情剩下便是生活中柴米油盐。
而她，是在他们爱情最为纯粹浓烈的时候、不计任何后果生下。
林予诺觉得，他们一定是相爱过的只是这份爱支撑不到他们走完余生。
lin：好。
林予诺收起手机缓过劲来才明白，父母离婚，爸爸会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妈妈估计也会。
从今以后，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林予诺会答应何今年去餐馆，大概是因为岁穗会去，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急需点什么热闹的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下午刚下课，何今年先去医务室接赵岁穗，林予诺跟着许墨宸一起往餐馆走。
四季餐馆离学校很近，几分钟就到了。
林予诺和许墨宸走进包厢，圆桌上放着几个打火机还有烟，坐中间的陆怀敞着腿，嘴里悠闲的哼着歌，应该是顾及到女生在没有抽烟，一群男生则围着他打打闹闹。
遥想坐最外边低着头，仿佛在降低自己存在感，默不作声的喝水。
陆怀瞧见他们两个收了声，问“年哥呢？”
许墨宸“接班长。”
“哦哦”跟前的菜单推了出去，陆怀说“宸哥，你要吃什么？”
许墨宸挑了个位置坐下来，没看菜单，直接扔给林予诺“你点。”
林予诺坐他旁边，不客气的接过随意扫了下菜单，又还给许墨宸“同桌，这个菜还是你们点吧，我都可以。”
“不挑？”
“嗯啊”林予诺看了眼遥想，问“想想，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遥想后知后觉抬头“啊？”
“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给她点了。”陆怀探头“如果你们点完的话，就只剩下年哥跟岁穗姐没点了。”
“嗯。”许墨宸没有想吃的干脆依着女生口味，随手选了几道不辣的招牌菜，扫了眼他们点菜名，意识到没点饮料，又问“你们有想喝的？”
林予诺想了想，说“我想喝可乐。”
遥想摇头“我没有想喝的。”
“女生就点几罐果汁和一瓶可乐”陆怀说完，转头问道“你们喝什么？饮料？”
“陆怀这就没意思了啊，喝饮料有什么好的？”有人说“不如我们这群爷们喝几瓶啤酒？难得的聚餐，学校又不让喝。”
学校规矩很多，他们从高一开始就是一班，要做一个表率，所以明面上格外遵守那些规矩，抽烟喝酒这些自然不会碰。
陆怀“行啊。”
许墨宸翻了一页勾上果汁和可乐，饮料那一栏意外的没有啤酒，他扫兴地说“菜单没有啤酒。”
陆怀不可置信“餐馆里怎么会没有酒？这不就像我妈炒的菜，看着有肉实际连个毛都没有。”
许墨宸“…”
遥想“…”
少年们“…”
林予诺笑着说“应该是这个餐馆不供应啤酒或者卖完了。”
陆怀恍然大悟，扭头“有道理！那你们还喝不喝酒？我都行。”
“当然喝，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超市，里面的啤酒超级好喝，一罐飘香千里的那种。”有人说。
“真的啊？”另外几个嚷嚷“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买！！”
一群人浩浩荡荡站起来去了超市，何今年扶着赵岁穗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何今年看着包厢里仅剩的四人问道“他们呢？”
“你们两个终于来了，等的我们花都谢了。”陆怀指了指外边“这个餐馆不供应酒，他们那群人跑去外边超市买酒了。”
“哦，原来如此。”何今年说。
林予诺给他们两个腾了位置，视线扫过赵岁穗腿上那块缠着纱布的地方，关切的问“怎么样？你还好吗？我本来打算下午去看你的，但是耽搁了下没有去。”
“没事了。”赵岁穗拍了拍那块地方“已经要好了。”
她话音刚落，刚刚拍打的地方生出一丝痛意，身体忍不住轻颤。
何今年看她那副模样，啧了声“别动那块地，你才受伤没多久，又想再加几道伤，是吗？”
他嘴上这么说着，动作却很诚实，从包里拿了瓶冰水，蹲下身帮她敷伤口上。
赵岁穗慌乱的看了眼他们几人，说“这里还有人呢？别人看见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何今年终于抬头，瞧她神色“他们都知道。”
赵岁穗愣住“知道什么？”
“知道，”何今年放下水站起身，慢条斯理又欠扁地说“知道你是个笨蛋。”
赵岁穗瞬间炸毛，坐椅子上跟他理论“你才笨蛋，你是不可理喻的笨蛋。”
“你是笨蛋，我是大聪明。”
“谁给你的脸！！何今年你个大笨蛋，幼不幼稚啊！”
所有人“……”小学生斗嘴日常。
“好了啊”林予诺打了下圆场，忍不住小声问赵岁穗“下午那件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啊。”赵岁穗缓解下情绪，低声回答“程思琪下午来了趟医务室，跟我道完歉就走了。”
“真的吗？”
“对啊”赵岁穗说“我都很纳闷她怎么突然跟我道歉了，我摔倒的时候也没见她有想要道歉的样子。”
“那可能是她突然，”林予诺猜测“觉得事情闹大了过来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犯下的错误？”
赵岁穗也不愿把人往坏处想，无奈地说“应该是这样吧，不然真没法解释。”
何今年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里了然移开目光。
一群去超市买啤酒的少年，手里提着塑料袋走了进来，衣服随意敞开，格外引人瞩目，身上少年气息十足。
“呦呵，年哥跟岁穗姐来了啊”有人路过他们说着。
“那肯定啊”何今年吊儿郎当地说“我怕来晚了付不了饭钱。”
“你就算不来”说话的人放下塑料袋，一本正经地说“宸哥也会请我们吃饭的，对不对啊？”
说话的人叫向然，以前高一跟他们在一个班上，一场家长会让学校纷纷知道，许大学霸家不如何今年那么有钱，但是他爸爸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妈妈又是一个年轻漂亮舞蹈家，说家里没有钱不会有人相信。
林予诺闻言怔住，侧头看许大学霸。
许大学霸像是没受影响似的，低头安静的喝着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行了啊。”何今年说“我说请你们就请你们，待会你们多吃点，可以敲诈我，下次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何今年说完这句话，菜陆陆续续上完了。
向然熟练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罐啤酒，超市里货架上随处可见的雪花啤酒，白色罐中间绿色背景图映着雪花，很好看。
他开了一瓶，递给许墨宸，意识到什么，又说“宸哥，我刚刚说的话是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许墨宸低低嗯了声。
“给我吧”何今年快速接过“他不喝酒。”
向然顿住，不理解“宸哥不喝酒？”
这年头不喝酒的男生其实挺少见，何今年嗯了声“这不挺好的吗，不抽烟也不喝酒，你们多买的还可以留着自己慢慢喝。”
向然想了想“有道理！！！”
许墨宸吃完饭去了趟卫生间，他去的时间不长，一回来便看见坐他旁边的林予诺猛灌啤酒，桌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几瓶空了的酒罐。
许墨宸抬头，看向那一群喝酒的人。
少年们此时喝了喝点酒，陆怀不胜酒力，踉踉跄跄抬头，说“我没喝醉，拉我起来，我还能继续喝。”
其他少年摆摆手“就你这酒量，以后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何今年喝了酒，但好在他没醉，还能跟他说“宸哥，你回来了。”
“嗯。”许墨宸抬了抬下巴“她这是喝了几瓶？”
“三瓶。”何今年纳闷“我们分完啤酒后，她看见我们还有剩的就把之前的可乐灌完了，又找我们要啤酒，拼命往嘴里灌，生怕我们抢似的。”
许墨宸点点头，往那边走。
林予诺刚喝完一瓶，又转身找他们要，“你们还有没有酒，我还想喝。”
赵岁穗停下吃饭的动作“予予，你还是别喝了吧，你都要醉了，我们怎么拦你都拦不住。”
遥想“对啊，予予你别喝酒了。”
“我不。”少女脸色酡红，倔强地说“我没醉，我还能喝，何今年再给我拿一瓶，我保证喝完最后一瓶酒就不喝了。”
何今年“你上一瓶也是这么说的。”
“醉了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许墨宸走到她跟前看着她“我是谁？”
林予诺仰头看他，眼神迷蒙，意识有些模糊“啊…许墨宸？”
声音很轻，林予诺没醉的时候喜欢喊他同桌，这回倒直接喊名字了。
许墨宸难得的嗯了声“还认得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