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诡异

达里安一路走来，经过的不少小屋都不算破旧，内里却都是空无一人。

明明食尸鬼的骚扰已经被清除，但如今的聚集地比起当初人人自危的时候甚至还要冷清上几分。

这些空置屋子的主人大部分早已搬入学院内部，以耗空积蓄为代价求得一时的安稳。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在食尸鬼危机中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如今被卡托利拐走尚未归来，后面也不知道能存活下几人。

“唉，世道艰难啊，特别是在这种愚昧粗暴的中世纪环境之下，无论是剥削者还是被剥削者，居然都已经将这种剥削的行为看作了常态，简直恐怖。”

达里安叹息一声，心有戚戚然。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觉醒属性栏异能的话，那么下场比起其他的一等学徒只怕好不了多少。

当然了，尽管在黑目城堡内活的已经很凄惨，但他们这些在学院中作为底层的一等学徒放在凡俗王国中却几乎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那么那些真正处在最底层的凡俗王国民众的生活又会是怎样？

只怕堪称炼狱。

不愿细想，达里安只能加快脚步离去。

他只是个小人物，即便有着属性栏的帮助也只能顾好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对这样一个超凡的世界造成丝毫的改变。

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沦落在那种地狱般的生活之中。

左手提着手提箱，右手拎着已经变了形的十字剑，达里安将面庞隐藏在兜帽之下，很快顺着小巷离开聚集区。

聚集区到学院中间的路程相当的漫长且荒凉，达里安只能从杂草的高度落差之间勉强辨认出道路。

他挥舞着手中的十字剑，不断劈砍着前方的杂草，同时也借此驱赶草丛中可能存在的各种小生物，缓缓前进。

他特意挑在清晨出发，日落之前怎么也能抵达学院，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自己的十字剑已经很不顺手。

在先前攻击巴里的热浪防御的时候，这柄剑被魔力热浪灼的变形，从剑尖到剑身中段都变得歪歪扭扭。

如今哪怕只是用它简单的进行挥舞，达里安都能感受到剑身重心的偏移以及风阻的增加。

这对自己以爆发速度见长的翠雀剑术的影响非常大，必须尽快寻找到合适的武器进行替换。

如果可以，最好是一柄纤长锋锐的细剑，这样才能与自己的翠雀剑术进行最大程度的适配。

“另外，材质也是个大问题啊……”

达里安自言自语，手中的剑挥舞不停，将前方的杂草纷纷斩断，形成一片平整的断面。

只是，在他如此高强度的运营下，那变了形的剑身也不断颤抖，有些失速不稳的倾向。

“凡俗材质的金属，强度还是太弱，如果先前对阵巴里时，这柄剑也能拥有类似于尖爪银刃的锋锐特性，只怕我后方突刺的那一剑就直接结束战斗了吧。”

“嚓！”

正想着呢，达里安就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

抬眼一看，手中十字剑的剑尖已然断裂，断口处凹凸不平，很明显是在先前巴里的热浪中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明明也是经过千锤万断的优秀十字剑，没想到只是被巴里的法术波及了一下就彻底毁掉……”

达里安有些无奈，嘟囔了两声，便没再管断掉的部分，继续开路。

或许是巫师世界的物理规则有所不同，这里的任何东西只要与魔力有关，破坏力往往就会大的惊人。

明明当初巴里身周的热浪防御温度并不比金属的熔点更高，但就是轻易的摧毁了十字剑的内部结构，仅仅一瞬就将它毁掉。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想要达到抵抗法术的效果，或许材质也必须要迈进超凡的门槛才行，

好在他手中的这柄是两边开刃的十字剑，如今只是断掉剑尖，余下的长度尚且足够，砍砍杂草倒是没什么问题。

……

就这样走了几个小时，达里安才算是离开那片野草区，前方地面上的杂草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灌木，枯树，地面土壤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深邃，微微泛紫，荒凉冷清。

灌木枯树之间，偶有体型硕大的乌鸦飞过，翼展几乎有一米多，如果不是那标志性的黑羽直喙，达里安几乎要将它们错认成某种鹰隼。

原本明亮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被厚厚的云层所遮蔽，明明正是炎热的季节，吹在身上的却是阵阵冷风。

也不清楚是不是心理作用，达里安行走在这样的土地之上，总觉得周身有些阴冷，可无论是用肉眼观察还是用精神力感受，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皱起眉头，达里安将断剑挂在腰间，又抽出一柄飞刀握紧。

作为一名饱受各路恐怖电影熏陶的地球人，达里安明白，这种地形放在恐怖片中，往往就是诡异事件的发生场所。

联系到此时，身处的是一个有着巫师与巫术的超凡世界，似乎鬼怪的存在也不是不能接受？

带着满心的戒备，达里安没走几步路，就远远的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贵妇装扮的女人身影，正直直的站在几株张牙舞爪的枯树之间，突兀怪异。

是路人？还是鬼怪？

达里安不敢冒险，路线向一旁偏了偏，试图绕开。

那女人仿佛石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到达里安绕过她抵达前方，也没有任何反应。

拉开了些许距离以后，达里安回头望去，只能看到她被长发遮蔽了大半的面庞，以及她身上那蓬大夸张的贵妇裙摆，周身的肌肤苍白而没有血色，看在眼里有种惊悚的突兀感。

怎么也不像是巫师学院内的人会有的装扮。

收起好奇，达里安转过头正要离去。

“嘎！”

一声巨大的鸦鸣猛然响起，声音很近，达里安被吓得一颤。

前方几米的地方，一只乌鸦不知何时停在那里，大嘴正缓缓合拢，一双眼睛僵硬无神，瞳孔通红，正望着达里安所处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该死的！去死！”

达里安心中莫名被怒火充斥，手中红光一闪，飞刀飙射而出。

然而乌鸦却恰逢其会的挥舞起翅膀，刚好升空躲过飞刀。

目视着飞刀闪电般没入土中不见，达里安瞳孔巨震。

自己的飞刀速度自己最清楚，刚才乌鸦的起飞速度并不快，它是怎么躲开的？

只愣了一瞬，再抬头时，刚才起飞的乌鸦已经消失不见。

“明明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怎么会……”

冷汗腾的布满整个后背，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回过头。

原本的女人身影同样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灌木枯树孤零零的立在原地，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幻觉。

可感受着周遭的冷风拂面，达里安无比确定，自己一直很清醒。

将尖爪银刃抽出握紧，不愿停留，达里安猛的激发起生命能量，配合翠雀剑术的步伐，闪电般向前方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