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2,在塞勒姆遭遇猎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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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伊莎贝拉的来信(2)

提蒙斯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写这封信时,伊莎贝拉的无疑十分激动,以至于几乎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一开始,他对伊莎贝拉的关心感到颇为感动,但原本想的也至多是代入提蒙斯的身份,扮演一个“好哥哥”的角色,不要被家里人——尤其是伊莎贝拉看出破绽。

然而,看到伊莎贝拉寄来的这封信,他真的开始担心了。

更令他震惊的是,伊莎贝拉在信中提到的内容。

阿兹特克的神明?

她若是真的受到那个查尔奇什么玩意的影响该怎么办?

提蒙斯又翻到前一页。

查尔奇赫特利奎,对,查尔奇赫特利奎。他念出了声。

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力量,也能够想到不只是在塞勒姆,但却没想到伊莎贝拉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有一种直觉,伊莎贝拉所描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过,看伊莎贝拉的意思,她似乎还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要不要告诉她更多呢?

提蒙斯在心中盘算。

上次自己在信中提到了塞勒姆的巫术事件,但伊莎贝拉也的确表达了自己的震惊,但似乎仍属于可接受的范畴。

问题是,远在天边的巫师故事是一回事,亲自面对超自然力量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想不出怎么做才好,干脆躺回到床上,开始专心思考爱德华兹的提议。

战争时期,他确实需要一个身份以提高自己的“统战价值”。红袍子们可能会以战时需要征用一个普通英国人的什么东西,但却不会不知深浅地对一个西班牙西印度贸易厅的海外驻员下手。

当然,这一时期并没有什么外交事件的说法,即使有,也是针对那些贵族而言的,但一个官方身份的确能够混淆大多数人的判断——谁能准确地识别出面前的“官员”在对方国家究竟是何身份呢?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好!

就连伊莎贝拉也劝他搞一个西印度贸易厅的身份,虽然是想要借此省一点邮费——在提蒙斯的记忆中,从前她可不是这样的,看起来,她是开始心疼自己的稿费了。

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马蹄声,提蒙斯看也不看,便知道是有一队集合的民兵通过。

丹弗斯副总督到达塞勒姆之后,本地的战备骤然比从前紧张了许多。街上经常出现经过的队列,空气中也弥漫着训练之后的火药味。民兵不仅开展射击训练,甚至还在红袍子的指导下开始学习操作火炮。

提蒙斯觉得这有点草率,他知道炮兵的技术含量其实并不低,因而很怀疑这些没什么文化的人能否操作好火炮。

另一方面,如果炮兵部队的有生力量遭受了重大损失,以至于要民兵顶上缺口,那时的战况恐怕早就十分不利了吧!

不过,训练的人似乎并没有对将要发生的战争感到过度忧虑。

在丹弗斯副总督的规划中,塞勒姆的核心作战任务有两个:第一是在战争中保护港口,阻止法国人在此登陆,进而迫使法国军队选择其他登陆点;第二则是阻断法国人与他们的原住民盟友的联系。

第一个任务主要由军队负责,其中只有少数民兵负责后勤,只有第二个任务才主要由民兵负责——一想到他们所要对抗的不是训练有素的法国士兵,而是散乱而无组织的原住民,民兵们便感到斗志高昂。

窗外的声音吵得提蒙斯心烦意乱,他干脆从床上坐起来,带着怒气开始翻阅那本关于阿兹特克神话的书。

从前的提蒙斯向来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相比这些神话传说,他更喜欢听别人讲自己的故事。

他记得自己曾将这些成为“活人的故事”,而揶揄伊莎贝拉是在研究“死人的故事,而且还是上一个纪元的”。

不过,伊莎贝拉也不生气,只会向他投来一个几分鄙视、几分无奈的眼神,仿佛在感叹他的境界是何等底下。直到提蒙斯收到了哈佛学院的录取通知,她才终于对他刮目相看。

但现在,提蒙斯对这些东西确有了不少好奇心,尤其是读过伊莎贝拉刚才的那封信后。

他跳过序言和导言,直接从第一章的正文部分开始。

最初的几页文风还算有趣,称得上引人入胜,但他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问题:这其中包含了太多术语和专有名词,同时又缺少插图或注释,他根本不知道说的究竟是什么。

这应该不是语言水平的问题。

提蒙斯隐隐约约记得,从前有机会听伊莎贝拉讲这些故事的时候他没有认真听,大多数术语和专有名词只是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发音。

他相信这本书的绝大多数读者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难道出版时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吗?

他迅速往后翻了几十页,确定一条脚注都没有,书后也没有尾注,因而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属于新西班牙居民的常识,而自己是因为没有继承提蒙斯的全部记忆才看不懂的。

他又想起在“塞勒姆行人”一楼的书架上倒是有一本翻得烂乎乎的小型西班牙语词典,但那只是供不懂西班牙语的旅客们应急查阅的,其中大概也不包括他想要查的东西。

因此,他也懒得下楼去找。

要是有一本百科全书就好了!

他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了两页,忍不住直接去找第二章的标题究竟在那一页,想要看看第一章还剩多少。

终于,在第一章的末尾,他找到一张简笔画插图,描述的是阿兹特克人的宇宙观。提蒙斯盯着看了半分钟,想要将前面的那些术语和专有名词带入进去,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算了。

他合上书捂住脑袋,在桌前做了一小会,直到窗户里渗出的凉气令他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起身去找书写用具,准备写给伊莎贝拉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