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掉落
稍微冷静地想想，以想起龙女的名字作为交换，想起东征时候的战事，结果没能想起教团覆灭一事，除了教团覆灭和龙女紧密相关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沐九歌此时正踉跄着在道观废墟里面搜索出路，顺便将一群扑咬过来的畸形妖魔砍到在地。
妖魔本来大多就是畸形的血肉怪物的模样，之所以额外形容这些死剩的东西是畸形的则是因为它们受人工制造的痕迹很明显。
怪异，畸形，但是弱小。
人工培育的半成品，纵然魔染的侵蚀会把这些怪物也强化成超越人智的灾害，不过在它们刚刚脱离培养罐的此时，实在是无比弱小。
当然了，这也是对一个技艺娴熟，身经百战的猎妖师而言的弱小。
沐九歌此时的身体状况依然非常不妙，他右手的圣枝如同护身的白练，近身而来的妖魔皆被一剑两断。
而他这个时候会再挥舞左手的残破圣枝，锈蚀的剑刃没能砍中妖魔的身躯，妖魔那扭曲的血肉也会腾地冒起雪白的火焰。
那并非是命之炎，而是对妖魔有着必灭效果的绝焰。
那柄断裂的钉剑是渊白花的遗物，在她清微会元丹雷的淬炼之下，具备了神异。
算上剑柄，被沐九歌斩断的渊白花的圣枝只剩下了尺许的长度，剑刃被斩断后的一霎便完全烧却了，他只来得及抓住这剩下的部分。
锈蚀的剑身上遍布裂隙，裂隙之中有着扭曲的血肉，不过沐九歌没有从上面感觉到生命的气息，他推测是渊白花炼制这柄圣枝的时候，用到了一些御剑之术的手法，在圣枝之中生生造出了一种御剑道术的灵性。
不过这把剑如今的模样，也没办法支撑御剑的道术了，它仅剩的神异即是挥舞的时候，原本剑身长度的范围会出现一道难以察觉的幽蓝色光芒，如同圣枝还在一般的用绝焰模拟剑刃的斩击。
沐九歌给这柄残缺圣枝的取名为【落花】。
行走在半塌的通道之中的沐九歌反手撩出一剑，不可视的剑刃一闪而过，雪白的花火瞬间从藏身于黑暗中的妖魔断裂的身体出爆发而出。
妖魔哀嚎很快止息，因为雪白的火焰很快就烧断了它的发声器官，片刻之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唉，祝融支系。”沐九歌有些面色复杂地看向手里的【落花】。
几乎看不见的绝焰之剑非常好用，锋利程度远在圣枝之上，而且作为猎妖师，沐九歌对圣枝长短轻重在熟悉不过了，剑长剑重这种数据几乎是刻进了DNA里。
沐九歌再次随手将几只袭来的妖魔砍翻在白炽的烈焰之中，他能够感觉到【落花】灵性力量的衰弱，每次挥击都会微小的减弱一部分。
不过在他反手将自己的血液摸在剑上之后，几乎是瞬间就补满了损耗的部分。
寄宿着未唤醒的命之炎的血液也具备着强大的生命力，以命血养剑，这可谓是最上等的养剑之法了。
而对隶属【玛亥希】支系的猎妖师来说，生命力则是最便宜的资源。
“这是何等的抛瓦！”
沐九歌低落的情绪忽然好转不少，他似乎想起了开心的事，大抵就是渊白花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她的灵性依旧和自己一样，还在为猎妖教团的使命服务。
这种有人一起坐牢的感觉极大地缓解了沐九歌心中的沉郁，准确来说，他现在相当地高兴。
“哪有那么容易逃脱啊，姊妹，在你活过来之前，还是让我们好好地在牢狱里相处吧。”
沐九歌朝着通道深处前进，那是妖魔涌来的方向。
渊白花当然不会真的活过来，但是这种外置于物品中的灵性，即使是有温养之法，但终有一日，侵蚀会彻底地完成，届时【落花】便会活化成扭曲的妖魔。
似乎那伙魔道术士早就做好了撤离的准备，这一路上，沐九歌并没有收集到多少道术材料，炼丹房以及炼器室之类的地方都已经人去楼空。
如今具备了东征战事记忆的沐九歌倒是能够辨识出那伙魔道术士的根脚，那种道兵的操纵手法很令人记忆深刻。
那些魔道术士是黄天道的人，那种操纵道兵的道术是黄天道特有的技艺。
黄天道是一个致力于推翻天师教统治的教派，教义和行动纲领这些沐九歌也不清楚，当年他就不清楚，只是知道这群道士杀起来是什么手感而已。
渊白花所说的，天师教也好或是别的什么教派也好，不都是一样的魔道术士吗？
在沐九歌看来，也的确如此，或者说，在大部分猎妖师看来都的确如此。
天师教给猎妖师们灌输的以驾驭秘火的情绪，事实上是有差异的，秘火的制造是一项当时也还在继续完善的技术。
愤怒、仇恨、怨毒、信仰心、正义……天师教在寻找着这诸多纯粹感情记忆中能够最优秀地操纵秘火的那一种。
当时最为效率的选择便是愤怒和仇恨，压倒一切的怒火能够最大限度地唤起秘火，而在那种历代积累的怒火之下，即使是天师教的道士身露魔染迹象，也绝无饶恕的道理。
这么看来，新猎妖教团虽然有些极端，不过沐九歌也能理解。
天师教这帮老东西早该死了。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肃清这个魔道据点之后，想办法恢复记忆的封印。
天师教固然是世界的毒瘤，此时封印在沐九歌记忆深处的太古仙人更是世界的终末，说句不敬的话，这种位阶的存在能够令天地在一瞬之中翻覆也不是无法想象的事。
沐九歌用完好的圣枝切开了已经变形研究室的大门，哐当两声，断作四段的大门砸落在地。
除去之前殴打天人孑遗造成的损害，沐九歌在道观的这个区域的通道上发现了其他争斗的痕迹，双方都使用了道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房间结构的变化，但是没有出现伤亡。
有克制的内斗？
沐九歌握着两柄圣枝踏入了房门后的黑暗之中。
受身体改造而具备的黑暗视觉中，沐九歌看见了数个刚破开不久的培养罐，其中泄露的绿色的营养液此时还在房间内流动。
房间中央是一个由众多镌刻着亵渎经文的机械手臂构成的机械装置，非常的巨大，几乎占了房间的一半空间。
此时，那本该由机械手臂牢牢抓住的巨物，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