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量级的武
铳声接连响起。
沐九歌一个闪身，铳弹便尽数打在地面和墙上。
短短一会时间，沐九歌便和执法官们拉开了距离，众执法官不得已取出了火铳射击。
反正是擅闯机要之地的罪人，变成满身弹孔的死人的话，对于轮班到看守的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沐九歌并没有打算杀了这些人。
尽管他现在非常想。
猎妖师的手搭上了身后的剑柄，拔剑出鞘！
出鞘的圣枝在沐九歌的手掌心旋转着，护在他的身前，如同一面陡然展开的银白圆盾。
叮叮叮！
圆盾之上火花迸射，射出的子弹悉皆被沐九歌斩开，他顺势停住了手中的圣枝，没有剑格的银白长钉稳稳地停在了手中。
细长的剑刃还在微微震颤，圣枝轻声低语，像是细小的尖锐蜂鸣。
众执法官只觉得骇人听闻，破碎的弹头洒落一地的声音就像是大锤一样落在他们心间。
能够斩开子弹的剑术高手，执法官们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这样面对成小队编制的齐射，也能举重若轻地全数劈开。
即使是当今的剑圣也未必能够这么轻松地做到。
“开，开什么玩笑……”有人颤抖着低语。
这家伙实际上是披着人皮的蒸汽甲胄吧！
执法官们的猜测倒也有些不算是完全的错误。
人类武艺的顶点对于猎妖师们来说，也只是入门而已，在和真正的怪物以及旧世的术士的战斗中，猎妖师们早就将武艺推演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能实现这一切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因为其体内已经超越人类的骨骼框架——破魔之誓。
因为破魔之誓在结构上的优越性，猎妖师在施展武术时，天然地就能近乎无损地调集全身气力，而这就已经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而全是由高强度合金所成的机械骨骼，除去在防护上的优异性能外，也使得猎妖师无论性别和年龄，都是武者中独开一档的重量级。
不过倒也没有蒸汽机甲那么重，教团采用的是复合了大量信钢的合金，是颇为轻盈的材质。
但是也比碳水化合物要重，很多。
沐九歌转身面对众执法官，单手握剑，平剑于眼。
碎掉的弹头掉在地上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一种难言的寂静降临到了众人之间。
此时，一名白袍的剑士和一群持铳的执法官在大理寺官邸之中无声地对峙。
执法官们更加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喉咙的吞咽声，以及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执法官们也是武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那个怪物一样的高手停住了脚步，准备还击了。
由蒸汽机和火药所推动的时代，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好像被那个怪物推回去了。
白袍青年平平地架着剑，姿势随性洒脱，但在执法官们看来，却处处充满杀机，他的周身都积蓄了沛然之力，随时可能会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暴起。
即使是在永昼城室外的寒风之中，众人也丝毫不觉寒冷，过载跳动的心跳似乎要将那滚烫的鲜血迸出体外一般。
对面宛如实质一般的杀气，就像是一只铁手攥住了他们的心脏。
简直就像是等待冥府的使者下达裁决的时间。
动了。
那银白长钉似的长剑的剑尖略一下压，宛如雷鸣般的剑啸，炫目的剑光如同紫电撕裂苍穹。
执法官中有人被惊得直接瘫坐在地，眼神震怖，有人仓皇扣下扳机，子弹掠过扬起的白袍，打在了空处。
看着一转眼便跑出数十米，绕过了府邸拐角的白袍剑士，众人这才如梦方醒。
刚刚既没有雷鸣，也没有剑光，那个白袍的怪物只是动了动便把他们吓成了这幅景象，然后转身逃走了。
“这下完了。”
“会被白少卿手撕的吧……”
“我们怎么办啊？队长？”
“咦？队长？”
沐九歌跑过拐角，大理寺官府的围墙已经近在眼前。
他刚刚使出的是对阵哑女术士时相同的技巧，运用身体架势的微小改变，做出即将攻击的姿态，不过这个技巧一般只对有一定武术水平的人生效。
对不通武艺的人就完全没有效果，因为他们根本意识不到实力差。
不过沐九歌刚刚确实动了杀心。
三法司这些执法官在车站时的行动，疑似和魔道勾结，光是这个疑似，他们在猎妖师眼中便有取死之道。
天师教掌握着能够人工植入灵性的技术，在精神调整方面，这群道士也是个中好手，或者说是行业翘楚。
经过精神调整的猎妖师在消灭妖魔这件事使用暴力的限制器根本就是坏的。
没有丝毫道德，没有片刻犹豫，猎妖师的心智被塑造成了这个样子，在对抗魔染时，可以毫不迟疑地对任何疑似和魔染有关的人挥舞利剑。
无论是皇族、道士、老人、乞丐、小孩、女人……
皆曰可杀。
沐九歌没有动手杀掉这些云之国的执法官，不是因为他怕麻烦，引起两国争端之类的事，也不是他心存善念，不想证据不那么充足的时候滥杀无辜。
仅仅是因为他不想，仅此而已。
其他猎妖师都可以顺从精神调整的影响，他们杀人的时候会感觉到崇高神圣，或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是在做十分平常的事。
唯独沐九歌是不同的，他那属于异世界的男青年的自我意识，毫无意义的很强。
他会因为精神调整的灵性和自己的本性相悖而感到痛苦。
“别以为大理寺……”
执法官小队的队长落到了沐九歌面前的那截围墙之上。
之前在官府中围追堵截沐九歌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出了对方的逃跑方向，提钱脱离队伍，抄近道来此处拦截。
小队长的判断十分准确，沐九歌的确是逃向这个方向了，但他脱离队伍的时间太早了，并没有看见沐九歌炫技般击坠弹幕的一幕。
“想来就来……”
小队长话音未落，只见眼前越来越大的鞋底。
沐九歌旋身跳上围墙，在围墙顶上稍一落脚，便跳向墙外。
但是围墙好像突然长高了一段，他在墙面上再借了一次力，旋身跳上去后，踩到的瓦片好像也十分的柔软。
他有些困惑的回身看去。
灰暗的天空，高耸的围墙上空无一物。
“主君，时辰。”龙女适时出声提醒沐九歌。
“哦对，占卜，还有追杀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