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
前两天,在杭州参加吕型伟同志主持的课题结题活动。天不帮忙,到天长小学去的那天下午,突然下起雨来了,天长的领导赶快去买了一大把伞,人手一把。这伞像是广告伞,但是骨架不错,打开又足够大,让躲在里面的人顿感一身自在。
想起小时候,跟着爸爸撑的油布伞去上学。大大的雨点,打在伞上,嘣嘣响,看着雨水沿着伞架滴落下来,脚下踩着或躲着水塘,听着雨点打在石板上,同样清脆,有一种晴天或阴天所不可能有的享受。有时,风狂作,伞必须顶着风撑,要不然就会被吹成喇叭形。随着风向的转变而变着撑伞的方向,为感受到自己有一种搏斗的力量而自豪。父亲或母亲每当雨天与我共撑一把伞时,总会把我护得更紧,宁可让自己的身体淋湿,也不愿湿了我,暖暖的亲情和被爱的感觉,又会带来些许感动。自然,也有伞不敌雨时,浑身没有一块干处,衣服紧贴着身子,这种黏与凉的感觉特别坏。这时,就抱着横竖横的心,飞快地朝家里奔。到了家,擦干身子,换好衣服,这份受罪与舒服也是因雨而带来的,不会怪伞。
油布伞是所有伞中最平民化的,它厚实、耐用,绝不华丽,但能最有效地挡雨。后来知道还有黑布伞,作为一个女孩,有黑布伞做伴,是一件乐事。再大了,在大学里看到过纸伞也是油的,这是我福建同学用的伞,我很害怕它们会被大雨打破。油纸伞的骨架远比油布伞的分布要密得多,其实就是为了不破。大学毕业那年春天,与同学结伴一起游西湖,来到杭州才知道还有绸布伞,那是遮阳的。绸布伞的质感和清丽秀逸,是我从未见过的,好想拥有一把,但那时的我根本买不起,只好常在伞店观光,以饱眼福。沙滩上的大伞、警亭上的大伞,都在为人遮阳、避风和挡雨。而舞台上、生活中的艺术伞,化为行为艺术道具的伞,则在为人们的生活创造着不同的情景和氛围。
于是,想起大环境与小环境。人在遇到困难时,容易把问题归到大环境,从而为自己回避这些问题找到似乎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根据。天要下雨,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叫它不下雨,这样大家都可以逃避掉自己对大环境的一份责任。但每个人在处理自己的小环境时,都会尽最大的努力使它朝好的方向发展,使自己安全、舒适,从蓑衣、斗笠到伞、车、雨衣、房屋、屋檐、回廊等等,甚至不惜使大环境更恶化,也要完善自己的小环境。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前者没有可见、可感的切身利益,而后者却是生存环境的直接构成。有时,我们需要把直接变成间接,有时又需要把间接变成直接,这也许是一切关系转换的核心。
伞,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随身携带,所以有关伞的技术改造,不只是从质料、造型、色泽(下雨天,雨披的黄色)、图案(从安全到美感,从实用到身份)等方面,而且还从便于携带、多功能的角度,发明了折叠伞和拐杖式的伞。
伞告诉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营造一个更好一些的小环境,无论大环境有多么复杂。
伞告诉我们,在使用某一项工具时,在与环境的交互作用中,你会有许多感受,它不会是单一的,人要用心去感受生活实践。
伞告诉我们,任何一个物品,它的功能是可以不断开发和衍生的。这种开发和衍生,也就是人的创造力的蓬勃发展和有效开发的过程与结果。
伞,让人对自己有信心。
(200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