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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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决策中的美女衡量法

在乔治·索罗斯写了一大堆关于怎么理解市场的哲学理论以后(很多理论还不是太好懂,不信你去看他写的《开放社会:改革全球资本主义》),有人问索罗斯:“那么请问,你是依据什么来最终判断市场的时机呢?”索罗斯想了半天说:“我要是判断错了的话,我会背疼。直到我改变决策,我的背才会好起来。”

一句听起来好像是玩笑话的“背疼”,道出了投资的一个真谛,那就是综合感觉的重要性。尽管投资中有着成百上千的数据、林林总总的指标,最后起决定作用的却是一个综合的感觉。许多人喜欢执着于其中的一个甚至几个指标,比如某个估值到多少、某个利润率到多少就一定怎样,就难免错过投资的真谛,变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有人喜欢看低估值,比如低市盈率、低市净率、高股息率,但是,低市盈率一定好吗?不一定,说不定这公司今年盈利高,只是因为有一笔不可持续的额外收入。低市净率一定好吗?不一定,说不定这公司只是因为有一堆没用的资产,甚至是会计减值处理不到位的账面资产,比如一大堆虚高的商誉和无形资产。高股息率够好了吧,分到手的真金白银哎,但是在香港市场,我们偶尔也能见到有公司因为业务前景黯淡,干脆把现金分光了事的,甚至有上市公司为了欺骗投资者,故意一边抬高分红一边融资的。这些,明摆着都不能算是好股票的标准。

有人又喜欢看公司的高成长性,仿佛成长性高就一定好、成长性差就一定糟糕(这种现象在2010—2015年间特别普遍)。其实,有时候有的上市公司业绩的成长性来自会计政策的调整造成的一次性成长,有的成长来自没有利润的“赔本赚吆喝”,有的来自海量的广告宣传(同样不赚钱),有的则来自行业最近周期性好转的“一把梭”。而有的公司,尽管有质量优秀的可持续性成长,可是公司的估值又实在太贵,那么好公司也不一定等于好股票(看看美国科技股泡沫中一些公司的例子就知道)。

也有人喜欢看企业在行业中的垄断地位。的确,垄断地位往往意味着更深的企业护城河,但是能够让一家或者几家企业获得垄断地位的市场,常常是比较成熟的市场。而成熟的下一个阶段,经常就是衰退。随着技术的日新月异,成熟市场能够保持不走向衰退的并不太多。想想柯达所处的胶片行业、传统能源行业,都是从成熟慢慢走向衰败的典型。在这种情况下,行业的垄断地位之外,往往孕育着更大的危机。

要是把讨论的范围扩大,甚至用任何标准来衡量股票都不可能放之四海而皆准,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非股票类资产。美国的股票类著名投资者,也都常常对非股票类资产发表看法:彼得·林奇曾经在20世纪80年代的国债大熊市中成功赚了一大笔钱,而沃伦·巴菲特也曾经在2002年的垃圾债市场赚了不少钱。“(那时候)垃圾债的到期收益率有30%的、35%的、40%的。我们是把垃圾债当股票买的。”他的助手查理·芒格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况,“还没到12个月,垃圾债的收益率就降到了6%。在这12个月里,根本没什么大事发生,价格的变化真让人看不懂。”

那么,为什么又有许多人喜欢看着死板的指标做投资呢?因为我们人类天生没有洞察全局的能力,又渴望确定的感觉。所以,我们经常希望能抓住一些固定的标准,来掩盖我们在试图把握整个世界时所体验到的无能为力。君不见,有人觉得有钱就有了一切,结果为赚钱掏空了身体。有人觉得有权就有了一切,结果为升官赔掉了自己的灵魂。有人觉得有了暴力就有了一切,结果暴力最终带来了法律的制裁。有人认为有了美貌就有了一切,结果美貌吸引来的却是好色的负心人。如此种种,千百年来,周而复始,层出不穷。

所以说,拿一个指标去死板地衡量投资机会,就好像拿一个指标来选择美女一样荒谬:你见过哪个选美大赛,是只衡量一个指标的?体重轻就是美吗?身高高就是美?还是学历高就是美?正确的衡量方法,就如《世界是部金融史》一书在讨论何为世界强国时所说的那样:“评价强国,如同评价美女,虽然没有标准,但一眼望去你就知道。”好的投资,也没有一定的标准,但是在综合了各方面信息以后,加上你充足的经验,那么当一眼望去时,你就应该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