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动手
两日后。
宁安院前。
乌云层层叠叠，把月亮笼罩住，只有各家各户门前挂着的灯笼，映出暗淡光芒，才叫行人能勉强看清道路。
“今日是月黑风高的好时候，恰好秦念实的血咒之力炼化完毕，希望血咒观的人能给我个惊喜吧。”
一名白衣劲装女子隐没在黑暗中，蓝色丝带随意将长发扎成一束，正是秦夕。
体内磅礴血咒之力涌动，流转四肢百骸，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初练成血咒决时，大约只能释放五次，现在大约可以使用七十次，除此外，魂魄也随之变强不少。’
她先前修行速度奇快无比，恨不得找口棺材把自己埋起来，修行大成再出馆。
如今暂时迟滞，是得动一动，收集资源，顺便结清因果了。
当然血咒观人多势众，直接硬冲不太稳妥，还是分别击破来的好。
……
宁安院内。
一间偏房中。
“哈哈，我胡了，这把怎么说，给钱给钱。”
一名青袍中年人推倒自己身前麻将，高兴地吼了两句，便收起桌上银钱。
就是无齿无舌，让他庆贺的声音相当诡异惊悚。
“又给这老东西胡了，怎么运气这么好。”
侧边穿着红衣的丑陋女子嘟囔两声，略感不满：“不会是出老千了吧。”
“谁出老千，是你菜。”中年人头也不抬，白了一眼。
在他对面，一身道袍的小道士抖了抖钱袋，却是空空如也，没有声响。
正要习惯性牙齿咬住嘴唇，才想起自己数月前，便都切去了，不由有些黯然：“老哥老姐还请通融一番，小弟我银钱输完，没法继续打麻将了。”
其实他早就可以胡牌了，但他不敢啊！
“切，没劲，这些银子都给你，再继续来玩。”中年人随手抛过去几锭银子，满不在乎。
“倒是有些渴了，不如小师弟去门前酒肆买两碗酒来？”
“正应如此。”
小道士眼睛一亮，明显自己也想喝酒了：“我这就去，多买几壶酒，咱们一起喝上个痛快来……这店家的竹筒酒，当真堪称一绝。”
话音未落，小道士就从桌上起身，带上斗笠，朝门外走去。
进到院子里，穿过左边回廊，来到了宁安院前门口。
星月被云层覆盖，只有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光芒，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
‘这也太暗了，路都看不清，明天得多买点灯来。’
呼……
一阵轻风吹过，灯笼随风摇曳，一时间地上人影扭动，好似怪兽在张牙舞抓。
“还是快些买完酒水，便回到师兄师姐那边去吧，听说最近平扬县不太安全，有那羽仙在，又碰上先帝驾崩，也不知会出何等事端。”打小怕黑的道士苦笑一声，快步打开院门，朝外走去。
咔擦。
院门缓缓打开，只走了数十步，便到了门前酒肆上。
“有人吗？老板在吗？”小道士扫了一眼，看不见人影，感觉有些古怪。
“在……”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他转过头，眼睛余光从斗笠下透出，发现一位全身素白的貌美女子，落座在角落里。
那女子皮肤相当白皙，光滑到看不出一条皱纹，瞳孔异于常人，竟有蓝色星点点缀，让人心里生出剜下眼珠以作收藏的冲动。
‘若是小妹长大了，怕也会这般漂亮吧。’
小道士不由想到。
“家父今天倦了，便让小女子来。”
秦夕不慌不忙起身，随口编了个理由。
至于原先老板客户，自然是被她用鬼打墙支走了。
“不知客官要买什么酒？”
“竹筒酒两坛，女儿红一坛，万斛春一坛。”小道士生涩运用师门技巧，尽量让声音正常些。
“好嘞客官，这就给你拿。”秦夕佯装没听出声音异常，拿起备好的几坛酒，顺便刺探情报：“道长一个人，喝这么多酒？”
“敢让施主知晓，小道同几个师兄师姐一起打麻将，却是输的最多，这才被支出来买酒。”
小道士眼见白衣女送来一坛酒，随手抛出一锭银子，便打算先喝个爽。
他掀开封纸，高举酒坛一饮而下。
‘嗯？这酒怎么那么辣，喝着反倒像是虎骨酒，这老板女儿，竟连酒都搞混了。’
感受着嘴里滋味不对劲，一种莫名不协调感从心底涌出。
‘等等，这酒肆老板也不算有钱，哪养的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不，这老板根本没结婚，哪来的女儿！’
啪！
小道士一拍桌子，快速起身走到房门前。
不知何时，酒肆房门已然关上，柜台上的白衣女，也消失无踪。
他心里惊慌，知道自己怕是遇到诡异了，重重一脚揣在房门上。原本单薄的房门此时仿佛有千钧重，哪怕他修炼血咒决后的礼器，竟然一脚也没踢开。
“什么鬼东西！”道士心头泛起寒意，掏出一张乌黑红纹符箓，朝门上一甩。
轰！
血雾轰击在房门上，蛇首长虫龇牙咧嘴，啃食房门，一时间木屑翻飞，透过破碎处，依稀可见外边灯笼。
木屑忽地化为白色雾气，将这血雾分割、炼化，又回返房门上，修复如初。
“怎么可能！”小道士见得这一幕，心中惊惧。又想到还要他搭救的妹妹，潜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狠狠一划，右手心便切开长长一道血痕，一时间血光大放。
噗！
酒肆墙壁被轰碎，他趁机重重一踏地面，直接朝着碎口处冲去，打了个滚落到街道上，顾不得身上被木刺划出半身血痕，马不停蹄对着宁安院跑去。
同时边跑边喊：“师兄救命，师姐救命，有诡异出现了！”
砰！
小道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院门前，一脚踹开大门，跑到宁安院里，再冲出几十步。
先前院中挂着的昏黄灯笼，不知何时变成了素白色，把地上铺满一层银霜。
“师兄，师姐，你们在哪？”他扯着嗓子吼了几句，过了半晌却无人回应，安静地让人心里发毛。
“师弟，我在这，快来。”一道有些耳熟的轻灵女声从偏房传来，小道士不作犹豫，立刻赶去会和。
拐过墙角之后，只见一座酒肆出现在眼前，白衣少女一手举着素白灯笼，站在柜台前，言笑晏晏。
噗！
魂体手掌从后心穿透而出。
一阵天旋地转下，四周场景恢复如初，竟是寻常的酒肆模样。
匕首和血咒符，都好端端地躺在袖子里。
“幻境……我一直在幻境里……”
“小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