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小人矣
既然娄知县难得糊涂,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许多。
郭腾建议,入境武者都判了死罪,发往府内,秋后问斩。
普通人则让他们十年劳教,以期改过自新。
“有些疑问,大郎莫闲叨扰。”
“我思你人,思你心,断不会留青衣帮一人。”
“怎么还会让他们十年劳教,教他们重新做人?”
娄知县很奇怪。
按照他这两天对郭腾行事所观,他觉得郭腾不是一个会斩草不除根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斩了他师父留下来的帮派。
可这件事依旧让他疑惑。
“知县大人莫觉我心善。”
“而是把他们全部斩了,远不如把他们留下来劳教的好。”
“青衣帮为我所除,帮内财物,俱归县里。”
“可青衣帮除了财物,还有土地田产。”
“他这帮派勒索人习惯了,倒是没有种地想法。”
“大片良田荒芜,甚是可惜。”
“且县外小路多有坑洼,百姓行走难行。”
“还有,天气炎热,干旱必定,也需要青壮挖掘池塘水井。”
“还不如让这些人过去开垦土地,乡间修路,挖井蓄水。”
“都斩了,那多浪费。”
娄知县听到郭腾解释,面色凝滞,随即哈哈大笑,对郭腾竖起大拇指。
“大郎若非身份贫贱,出门科举,外放为官,我觉得定是一地百姓幸事。”
娄知县对郭腾夸赞道。
“大人谬赞,我小人矣。”
“若非县内吾等小人,阻碍大人,这些事情,大人自当宏图大展。”
郭腾也恭维道。
娄知县闻言,又是一阵欢笑。
郭腾说得确实是事实。
和娄知县闲聊一番,郭腾告辞。
找了刘思云,安排青衣帮众人后事,马展堂也回来。
“大郎厉害!”
第一句赞扬。
“怎不等我回来?”
第二句有些哀怨。
“莫要哀怨,你要办的,那可是我私事。”
郭腾从一个包裹里拿出来二十两银子。
“私事?”
“可是马家残业?”
马展堂可记得郭腾听到他说马家残业的时候,眼里放光。
“那是自然。”
“那些东西于我有大用,自然得派你过去。”
郭腾把二十两银子放到马展堂怀中。
女儿酒,蟹黄膏,葡萄枝条,红米醪糟。
这玩意要是集不齐,他怎么毁了不暖泉得敬?
马展堂摸摸怀里银子,内心忐忑看了一眼一旁坐着休憩刘思云。
郭腾和刘大哥,此番出去,他没有跟随,拿这么多,合适吗?
刘大哥还挂了彩。
“以后咱们做事,分文事和武事。”
“武事由刘大哥负责,主要负责动手,镇压。”
“文事由你来负责,主要负责劝解,说和。”
“像今天清理青衣帮事情,就由我和刘大哥来。”
“等下咱们去见粪霸,就你和我去。”
郭腾可没忘了中午还有席面问题,以及重要的公厕经营权售出问题。
抄家舔包,就像买彩票,偶尔暴富一下。
真是要勤俭持家,还得靠这个。
不等马展堂思索,郭腾继续解释道。
“文事不像武事,是个一夜暴富的活。”
“这事,你平常少得收获。”
“但是你文事讲究个勤俭持家,细水长流。”
“城内再无青衣帮,咱们就得靠细水长流过活。”
郭腾这么解释,马展堂也明白了。
但他还是瞅了一眼刘思云。
“刘大哥,大郎这般安排,你可有想法?”
“大郎这般安排,才是极好。”
“莫瞧你境界比我高,可你心可没我黑。”
“单说这一刀,你能自己从身上划开?”
刘思云指指手臂染血伤口。
马展堂摇摇头。
他没有那么狠的心这样对待自己。
“那就是了,你没有这般狠心,武事动手镇压,遇上老幼妇孺,你可敢下死手?”
“一个不小心,你受伤了,还叫大郎担忧。”
马展堂点点头。
正如刘思云所说,他心并不是很黑,若是动手镇压,面对老弱妇孺,他不一定敢下死手。
“事情便这样安排。”
“刘大哥在此安心休息,我和马二弟去找城中粪霸。”
“下午时间,唤来三五厨子,让他们在县衙给咱摆上席面,弟兄一齐庆祝。”
“都依大郎。”
交代完,郭腾和马展堂一齐去安时楼坊。
小二将二人引至一间院子。
临安城粪霸熊子岳连忙起身,向二人拜礼。
郭腾也还了拜礼,这才坐下。
其实粪霸也算是黑恶势力。
他们从城中收走百姓粪水,需要收钱。
将粪水卖给城外富户地主,也要收钱。
价钱自定,吃两头钱,自是赚得多。
况且这种活没有太大的高科技含量,普通人也能做,收益也大。
临安县城时常爆发粪农争粪打架事情。
熊家就是找到一批粪农联合起来,打了别人,被推为尊,才成为粪霸。
自此,县中运粪,县外卖粪,他家定下规矩。
不过,也还好他熊家不是县内一霸。
县内还有王德发镇着。
要不然,这运粪价格卖粪价格,还得另说。
郭腾和熊子岳认识。
毕竟王德发身为临安县一霸,县内各个人物,逢年过节,自然要拜访他。
对于王德发最爱义子徒弟,那自是清楚。
熊子岳见到郭腾,极为客气。
郭腾看到他,本想甩脸色。
他师父出殡之时,熊家没来人吊唁。
这事,他可记着。
想了想自己一班兄弟,还需要细水长流。
郭腾也只是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熊大郎,我简单给你说一下。”
“县内修建六个公厕,城东坊市两个,城北街坊两个,城西城南各一个。”
“县衙帮你修建,公厕营运,你自处理。”
“每个公厕,你每月给县衙六两银子。”
“你可有异议?”
熊子岳连忙摇头。
“不敢不敢,小人怎敢有异议。”
“郭捕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熊子岳心中有异议吗?
那肯定有异议啊。
要是来县城的百姓,他不上公厕,路边解决,他要怎么办?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问出来。
早上时间,他在城南也已看到青衣帮被郭腾一手铲除。
帮主房天意和死狗一样躺在板车上。
他怕自己说了有异议,一家人如同青衣帮房天意一样,被赶尽杀绝。
“我想你心中是有想法的,比如说来县中的百姓,不上公厕如何,是吧?”
娄知县听到郭腾说出自己内心所想,心中松气,连连点头。
“郭捕头真是慧眼如炬。”
“小人内心,难逃郭捕头法眼。”
这马屁拍的太次,郭腾也没有高兴意思。
直接给他解释。
“县衙不日将会再设一班,名为城班。”
“负责县城公共卫生事务。”
“若有人街边腌臜,城班就会对其罚款。”
“罚款数目,肯定要比上公厕数目多,你不必担心。”
城班,即城管。
有了城管,看哪个老百姓敢随意路边大小便。
郭腾的本意倒不是为了罚老百姓的钱。
而是不想在看到某个犄角旮旯,内有一坨。
一想到那天夜晚准备去宰了马德邦,天色黑暗,踩到一脚粑粑,郭腾怎么想怎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