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凶手的高明之处

他收回目光，看到顾知歆已经从口腔里取出一枚戒指，问了句，“戒指大概在什么位置，能否确定是自己吞下的。还是认为塞进去的？”

“在食管拐角，没有掉下去，戒指上有些皮肤组织，应该是被人硬塞进去的。”

秦默延点头，“所以，她在死之前吞下的戒指。”

说完，看向袁野，“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东西？！”

袁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如果我是你，应该先在意戒指上会不会留下指纹或者属于受害人的皮肤组织。”

顾知歆笑了起来，“我现在立刻去化验。”

路知渊不在意这些，起身往外走。

秦默延问他去哪里，路知渊回答，“哪怕没有看到其他陌生人，至少会有人注意到张卉进公寓的场景。”

袁野跟在他身后，听他不疾不徐的开口。

秦默延之前就安排人询问过整栋公寓的人，也根据不在场证明和作案动机缩小了范围，目前，称得上嫌疑的加上袁野共有六个人。

并且，他已经安排人对这些嫌疑人进行审问。

袁野自然排在第一位，不过针对现在不明意图的情况，路知渊一直和她在一起，袁野知道自己是目前嫌疑最大的那一个，但破天荒的，无论是路知渊，还是秦默延并不这样认为。

三个人站在审讯室门外，秦默延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觉得奇怪，你怎么不怀疑张卉的老公邓子轩？”

路知渊简短的开口，“他正在接受调查，自身难保。”

“不是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有钱，知道老婆绿了自己，不会什么都不做吧？”

得到的回答同样简短，“从尸检结果来看，不存在买凶杀人。”

话落，他静静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随后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居然会玩游戏？

他十分随意，但其他人却不这般，袁野不知道张卉有什么事隐瞒她，更不清楚她怎么会被谋杀，还是以这种方式。

秦默延已经懒得问了，但袁野却问出口，“为什么？”

半晌，路知渊缓缓从手机上抬起眼眸，神色微动，深褐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寂静的走廊里，没有任何声响，这一瞬间，袁野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异常明亮。

她知道，这样的光芒从来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像她这样的人，余生都是要用来赎罪的。

只见他轻呼出一口气，“”到达现场时，我有一点不太理解，凶手杀害张卉的方式专业而利落，毫无挣扎，说明凶手很有手段，这并不是普通的杀人犯能做到的，现场整齐干净，没有任何指纹和痕迹，显然凶手思维严谨，处理过现场，说明他是有备而来，但是，在这样单身女性公寓，突然有异性到访，却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说明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而且，存在典型的泄愤，另外，凶器是厨房里的一把刀，看上去是有备而来，但其实又像是冲动杀人，怎么看多少有些矛盾。”

袁野听得认真，在他说完后，忍不住接腔，“所以，凶手和张卉认识，并且两人经常在公寓见面，而且他一开始并不打算杀死张卉？”

“不错。”路知渊似乎满意她能接上自己的话，又继续开口。

“我们以为死亡原因是刀伤，可事实上却是内脏出血，毫无疑问，这种死亡的方式更痛苦，但同样，凶手很矛盾，所以给她补了一刀，加速她的死亡，让她没那么痛苦，只是他仍然选择以泄愤的方式折磨着受害人。”

还真是矛盾？这种矛盾让人头皮发麻。

袁野想象出当时的场景，突然一惊，这种方式……

“在一些皮革厂，有一种取皮的方式就是这样，为了保持整块皮子的完整，会通过某种特殊方式让动物痛苦死去，和张卉……情况很相似，只是，为什么最后还要补一刀？”

“这正是凶手的高明之处，”路知渊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勾了勾唇角，“因为某种特殊的感情，让他觉得不应该让她受折磨，所以换了种方式。”

秦默延一愣，“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情人？”

“也许不是，而是因为……”

他突然一顿，目光落在袁野身上，“”我看过两个房间的日常用品，你和张卉的习惯很相似，所以，凶手不是对张卉抱着某种感情，而是因为你。在某一瞬间，他透过张卉看到了你，所以有些混乱，但如一开始所说，凶手很谨慎，而且知道随机应变，哪怕有片刻的干扰，最后还是完成了所有的计划。”

袁野愣住，“你的意思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言语中平静得毫无波澜，“恐怕，凶手想杀的人是你，而张卉不过恰好撞在枪口上。”

袁野轻嗤一声，“路队长，这些年我得罪的人不少，想杀我的无数，从来就没得手过，也没有因此伤害无辜。”

秦默延摇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他看了袁野一眼，思量了许久，还是问路知渊，“这就是你将她带在身边的原因？”

路知渊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闭着眼，心不在焉地说，“她要是出了事，这案子就悬了。”

好在还有一个明事理的顾知歆，她拍了拍袁野的肩膀，“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闺蜜了。”

两个大男人这才不出声，继续看着里面的审问。

别说，张卉确实有一个情人，是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男人，调查显示他是一名模特，身材极好，人也高大，那张脸十分帅气。

也难怪张卉喜欢，张卉的老公比她大两岁，因为常年的应酬，体态发福，两者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偌大的审讯室里，安静极了，除了审讯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一个二十三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手里握着一杯咖啡。

看样子听说了张卉的事，只是还不知道警方查到了什么，所以有些紧张。

张卉意外去世，每一个和她接触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最后见到她的人。

他有一个艺名，雷蒙，是不是真名，没有人会无聊得去考察，他抿了一口咖啡，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负责审问的是李睿和秦默延的手下白练，两个人相视一眼。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看着雷蒙忍不住后，主动开口，“对，我和张卉认识，我们是情人关系，但是我没有杀她……”

白练弯了弯唇，并没有接腔，而是出声道，“前天，也就是3月18日下午四点到九点，你在哪里？”

“我在排练。”

“有没有人和你在一起？”

“没有。”

雷蒙看上去很紧张，嘴唇哆嗦着，精神似乎也不太好。

袁野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又看看秦默延，后者明白了，拿出手机给白练发了条信息，“在这天你见过她没有？”

雷蒙的脸色并未放松，有瞬间的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我承认，我们见过，她给我发消息说想我了，所以中午结束工作后我就去找她。”

李睿问:“你们在一起做了什么？待了多长时间？”

雷蒙抓着纸杯，显然他在紧张，而且迟疑该不该说出来。

咖啡杯里已经没有咖啡，所以他看上去很纠结，“我们……”他顿了一下，出声道，“我们做了爱，两个小时。”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调查你其实有女朋友，为什么还会和她在一起？”

雷蒙对这个问题警惕了许多，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和女朋友分手了，在一场走秀上，我一直被人排挤，她似乎看出来了，所以给我送了一束花，鼓励我。”

“你知道她有老公，还有一个孩子吗？”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她和那个男人不过是各过个的，早就没什么感情了。”

“那你……”白练的问题还没问出来，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对，我承认一开始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能对我的事业有帮助，可后来，我是对她真的喜欢，所以不在意她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我只知道我们彼此需要，在一起很快乐。”

雷蒙并没有隐瞒，缓缓开口，“我们关系很好，一直保持着稳定的联系，如果不是她出现意外，今天我们也会约会。”

“据你所知，她有没有其他关系很好的异性？”

“她这个人玩得开，朋友一大堆，有关系好的异性也不足为怪。”

“那……”李睿的下一个问题再次被人打断。

“雷蒙！”

这时，一个女人领着一个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制止了里面的审问。

雷蒙看了女人一眼，知道这种时候如果不想有麻烦，最好听她的。

这个女人是雷蒙的女友明娜，虽说他自己说两个人分手了，但实际上这只是雷蒙单方面的想法，明娜走了过去，不太友善的看了眼李睿和白练，“他和张卉的关系太特殊，而且你们认为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仍然拥有保持沉默的权利，我给他请了律师，我们认为有律师在更为合适。”

意思就是，想要提问，需要律师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