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竹马要进京
其实在殷贞修看来,让陆玄做自己的妹夫也挺不错的。
一来他和陆玄打小的交情,对陆玄也还算了解,二来呢,他手上可是有不少陆玄的把柄,要是这家伙真的敢欺负他妹,那他也不会手软的。
另外就是,陆玄是兰陵侯府的世子,十三岁就高中榜眼,除了行事作风褒贬不一,风评不太好外,也确实是个高门才子,不算委屈了妹妹。
陆玄并不知道,这个不着调的公子哥儿,竟然会考虑这么多,他现在已经回了兰陵侯府。
一回府,就和庶弟陆冥撞上了。
“哥哥!”
陆冥后退一步,对陆玄拱手行礼。
陆冥只比哥哥陆玄小一岁,是兰陵侯的宠妾薛姨娘所出,陆玄生母在庵堂清修,家中大小事一概不管,兰陵侯本就宠爱薛姨娘,在侯夫人季氏清修后,堂而皇之将府中一应事务交给了薛姨娘打理,薛姨娘虽为妾室,却和正室一般无二。
陆冥只比陆玄小一岁,或许是因为季氏比薛姨娘高挑的缘故,陆冥比哥哥矮了半个头,站在陆玄身边的时候,总觉得隐隐有股压迫感。
“嗯。”陆玄并不想和这个庶弟寒暄,平淡地点点头,抬脚就要走。
陆冥却出声叫住了他:“哥哥,今天表妹来府上了,说是去明月庵看了母亲,替母亲捎些东西回来,母亲还给父亲写了一封信。”
提起母亲,陆玄面色不变,眼底却闪过一抹黯然。
“好。”他依旧没有太多的话,疾步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刻钟后,陆冥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哥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他面色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想娶表妹为妻。”
他说完,就紧张地看着陆玄。
他口中的表妹不是别人,正是陆玄母亲季氏娘家,定远侯府孙辈中唯一的孩子,刚刚及笄的大小姐季袅袅。
季袅袅是嫡女,也是定远侯府的独苗,以祖父定远侯的意思,是要留在家里招赘的,可现在陆冥却生了求凰之意……陆玄忽然就笑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
殷姝早上一醒来,就发现掌心里捏着个东西,拿到面前一看,竟然是一把小巧的桃木剑,做工不算精致,外表却十分光滑,一看就是不断被摩挲过的,看样子,这把迷你桃木剑的主人很喜欢它。
看着剑身上缠着的红丝线,和剑柄上刻着的禹安二字,殷姝有些迷糊,这是哪儿来的啊!
昨晚的事儿她记得不清楚了,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见到过一个俊俏公子,但又仿佛不是真实的,而是梦中发生的。
毕竟这是京城,殷府又坐落在富人区,这边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她想不出谁会大半夜出现在殷家女儿的墙头上。
可若是梦,那这个桃木剑又是怎么回事?
她叫了冬蕊进屋问话,冬蕊摇摇头,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事儿暂时就不去想了,殷姝不和自己较劲儿,起身洗漱更衣,去了卢氏处。
殷姝每天都会陪着卢氏用早膳,这个点殷明川已经去衙门了,殷贞修和殷贞晏也都去了学馆,因而母女俩就在炕几上用膳。
“今天熬了南瓜粥,昨天我收到了你云伯母随船捎带进京的东西,难为她还记得你喜欢洛县的酱菜,今儿早上厨房做了酱肉包,你尝尝。”
卢氏寒暄家常的样子,是殷姝十分喜欢的,她夹了个酱肉包送进口中,不由点头:“嗯!和洛县的酱肉包味道差不多!”
说起云伯母,卢氏喝了一口粥,问殷姝:“你云伯母说,云聿准备进京了,让我们到时候帮着照应些,我想着来年开春你两个哥哥都要下场,不如在家里收拾间屋子,让云聿也进府来,三兄弟一起备考,你觉得如何?”
听见云聿这个名字,殷姝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张玩世不恭,一身风流难掩倜傥的脸,那个行事比她四哥还不着调,却自幼聪明过人的少年郎,也不知道离了洛县,又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
因为云聿和母亲相依为命,当初殷明川去洛县走马上任,正好云家出了桩盗窃案,若不是殷明川的英明决断,当时的云家母子只怕要遭不少罪。
两家虽然身份悬殊,可云聿的母亲和卢氏很投缘,两家也就常来常往,云聿比殷姝大两岁,和殷贞晏兄弟也相交甚好,在旁人看来,殷姝和云聿就是青梅竹马。
殷姝当然知道,卢氏问这话的意思。
她是顾忌自己介意,毕竟她如今已经议亲,云聿也到了婚嫁年纪,进出府中或许会有不便,可若是不帮,卢氏心里又过意不去,一时不好取舍,这才问殷姝。
殷姝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在她看来,云聿就是个有些叛逆的少年,是个孩子而已,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也没毛病,毕竟她八岁的时候就认识十岁的云聿,可她八岁的壳子里,是已经活过一世的成年人芯子。
“母亲,我觉得咱们应该帮,左右不过是添双碗筷,收拾一间屋子的事儿,我记得三哥的院子后面有个跨院,和内宅分开的,和三哥的院子也离得近,不如收拾出来给云聿住?”
卢氏闻言,笑着点点头,“那地儿好,那等会儿我们去给你大伯母请了安,就过去看看。”
洛县和京都距离甚远,书信往来也要十余日,早些收拾出来,也免得人到京了才慌手慌脚。
周氏今日心情不太美好,一身鸦青色的团花褙子,头发用一根玉簪简单的挽在脑后,屋里一股浓浓的香火味,想来是早上敬了神。
这是周氏一心烦就会做的事儿,仿佛上香问佛就能平复心中嗔怨,洗去她一身的业力。
卢氏带着殷姝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宝珠端了香炉出来清理香灰,雪地里,卢氏母女都穿着白狐狸毛银鼠皮的斗篷,宝珠没想到这么巧,愣了一下,旋即向两人欠身行礼。
“六太太福安,四小姐妆安!”
她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噼里啪啦碎瓷的声音,伴随着周氏压抑着怒气训斥下人的话音:“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毛手毛脚,屋里的差事就先放一放,去洗衣房待一个月,改掉了毛病,再回来罢!”
殷姝一瞥,就看见了宝珠怀里香炉上还没燃尽的一捆香。
这香烧出来的形状有点意思,殷姝挑眉,忽然就明白周氏为何大早上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