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虎狼之词
陆玄压根儿没料到，这小丫头竟然会来这一招，躲了又没完全躲开，石子擦着他的耳朵飞过，耳朵却红了一块。
他索性从墙头跳下，“姑娘家家的，怎么还打人啊！”
打人就算了，能不能别那么准，要不是他有些功夫在身上，只怕耳朵要献祭了！
殷姝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嗝儿，一脸憨笑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陆玄见她一句话没说完又开始打哈欠，不由追问。
“没想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也爬人墙头呢！你是采花大盗吗？”
殷姝上前一步，仔细端详起男人的长相，“你不会是来采我的吧？”
这……这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陆玄本就有些泛红的耳朵，顿时更红了。
他没想到，自己要娶的人，竟然如此的……嗯！异于常人。
听见冬蕊的脚步声，陆玄转身就想跑，谁知殷姝压根儿没打算让他走，紧紧攥着他的腰带，“喂，怎么不采了？”
陆玄义正言辞：“我不是采花大盗，我只是路过。”
殷姝捂着嘴咯咯笑，攥着陆玄的手不松，另一只手指着墙头，“谁家好人打黄花大闺女的墙头上路过，嗯？”
不等陆玄回答，她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懂了，你是来找我求卦的吧！你长这么好看，姐怎么会拒绝呢？”
说完她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个龟壳，哗啦啦的晃出几枚钱币，蹲下身一瞅，殷姝面色一肃。
“完了完了，你这几天最好别出门，你有溺水之患！”
陆玄自然不会信的，只是看着殷姝一张小脸儿埋在毛茸茸狐狸毛领中，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十分的娇憨动人，不禁心中微动。
谁要娶这么个玩意儿回去，日子可就热闹了！
“姑娘！”
屋里传来丫鬟的声音，陆玄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墙头。
冬蕊听见院子里嘀嘀咕咕的声音，拿着汤婆子出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姑娘独自坐在雪地上，盯着面前的龟壳自言自语。
这是自家姑娘算卦的家伙，姑娘一向爱惜得紧，怎么今儿拿出来放地上了。
冬蕊忙将东西收起来，转身去扶殷姝：“地上凉，姑娘怎么坐在这里。”
殷姝只是傻笑，小脸儿红红的。
因着身上有伤，冬蕊没什么力气，扶殷姝的时候险些将人摔着。
陆玄看着，心下一跳，险些上前帮忙了。
好在冬蕊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了摔倒的殷姝，这才没让殷姝受伤。
因为殷姝被罚跪祠堂险些冻死，卢氏把伺候殷姝的下人全都打发了，只留下冬蕊一人，所以一时间冬蕊有些顾不过来。
主仆俩进了屋，墙头上悄悄探出一颗俊俏的脑袋。
“这么可怜吗，竟然只有一个丫鬟伺候。”
冬蕊去扶殷姝，殷姝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捏着拳头冲天一笑，“采花大盗飞喽！”
这是真喝迷糊了，冬蕊无奈叹气，自家小姐这酒量，还不如五岁小儿。
躲在墙沿偷看的陆玄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忙将脑袋收回去，谁知却撞到了一个东西。
他捂着头转身一看，顿时讶然：“是你？！”
殷贞修闻声，不由皱眉，等定睛一看，发现是老熟人，他黑着的脸就缓和了几分。
“不是，你大半夜在我妹妹院子外面干嘛？”
他提着殷贞修去了自己的院子，非要陆玄交代清楚。
陆玄面不改色道：“我只是顺便路过，想到我未过门的媳妇在里面，看一眼怎么了？”
他理不直气也壮，让一向混不吝的殷贞修都有些无语。
“什么未过门的媳妇，这门儿亲事虽然是长辈定下的，可我娘和我大哥都不满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退婚了，你可别嘚嘚了！”
他口中的大哥，自然是六房的嫡长子殷贞晏了。
因为陆玄在汴京风评极差，卢氏和殷贞晏都很不满意这门婚事，而殷贞修和陆玄自幼相识，这事儿家里人都知道。
作为朋友，殷贞修对陆玄还是很满意的，只是要做他妹夫嘛……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你是不知道我帮你说了多少好话！”殷贞修眼珠儿贼兮兮一转，开始忽悠陆玄：“看在我违背全家意愿帮你说话的大功上，你不给我五十两的酬谢就说不过去了吧？”
嗯，他今晚在殷贞晏那儿赔了五十两银子，现在碰见陆玄，正正好补上窟窿。
谁知陆玄却一脸嫌弃，“你得了吧，你不帮我说话还好，你要帮我说话了，只怕令尊令堂对我更是避如蛇蝎了。”
这帮腔也是要看人的，殷贞修在殷家的名声比他还臭，与其帮他说话，还不如骂他一顿，这样说不定效果更好，否则殷家人只怕当他和殷贞修是狐朋狗友，狼狈为奸！
不过陆玄这人对银子不算计较，在殷贞修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给了银子。
殷贞修美滋滋的数着银子，笑着点头：“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还真不赖。”
想到一件事，陆玄的神色正了正，问道：“你说你爹娘都不同意这门亲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殷贞修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陆玄啧了一声，有些头疼的样子。
“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妹，这幅样子做什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陆玄自幼就喜欢荣国公府的谢薇，两家府邸相邻，陆玄和谢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两人这几年虽然分隔两地，但这事儿殷贞修却是记得很清楚。
闻言，陆玄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笑意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讥讽。
“你别管了，总之我必须娶令妹，这桩亲事必须成。”陆玄声音沉沉，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倘若这边有什么变故，你立刻让人来知会我一声。”
殷贞修不明所以，“你认真的？我可告诉你啊，咱俩的交情归交情，可你若是敢欺负我妹，我必定和你翻脸。”
陆玄就喜欢殷贞修这脾气，“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殷贞修，默。
他当然知道陆玄是什么人了，京都城有名的二世祖，除了在女色上还算干净外，能做的坏事都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