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迫接受的现实
“你好，山藤，我是来拿重新办理的身份证的，真是麻烦你了。”
“哦哦，没事的，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名为山滕的年轻警员，看见来人后露出笑容，拉开身下的办公桌抽屉，从中取出了一块包裹着东西的信封给向桌前的少女。
少女郑重拿起信封，小心翼翼的将其拆封开来，这般模样让山滕裴宇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问题，谢谢您，居然能跟以前完全相同！”说着，少女抱着信封毫不吝啬地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啊哈哈……就算你这么说，但不一样才奇怪吧……”
山滕被少女真诚的称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连忙拿起了放在旁边的《3月中央赛马娘赛事热门报道》
“Oguri你下一场是参加每日杯了对吧?！哈哈，代表我们笠松给中央看看厉害！”
“……嗯。”
闻言，芦毛的少女，头顶修长的马耳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般。
“不要在中央面前无礼！”
那个宿舍长是这么给她说的。
芦毛的马娘沉吟片刻后，眼神坚毅的开口道。
“我一定会赢的！”
“额……”山滕裴宇也没想到少女会是如此认真的反应，一时愣住了。刹那间，场面变得十分安静。
“草！！！”
咚！
随着突出起来的怒骂声，接着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一阵轻微的颤动甚至随着墙面传来，彻底吸引了室内众人的视线，望向审讯室。
“什么情况?”年轻的山藤裴宇还没从与马娘的交谈中回过神来，这时又被吓了一跳。他看向自己的办公桌，桌上的咖啡杯中居然都泛起了涟漪。
“不清楚，你也过来。”反应过来的老警员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严肃的快步走向审讯室的木门。
山滕连忙有些慌乱的起身，扭头向芦毛的马娘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耽误你了，小栗你没事的话就先走一步吧，加油啊我们的笠松之星。”
说完山滕刚想迈脚两步，又想到了刚带进审讯室的“变态肌肉男”模样，那体格简直是过于壮硕高大了。
如果真起武力冲突了……山滕犹豫了下，理智的又回来拿起了桌上的警棍，才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芦毛的马娘望向警员们和审讯室的方向，露出了沉思状。
“大家其实舍不得我去中央的吧……还不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定主意了的马娘抱着信封，便坐在椅子上等候了起来。
……………………
老警员扭开门把手，看向里面。
负责翻译与审问的秋山景明正背靠着墙，作出安抚状，嘴里狂飙他们听不懂的华语，但猜也能大概猜出内容。
室内一切的设施物体，都安然无恙。
唯独侧墙上有一块踩踏留下的黑色印记，以及中心略微翘起裂片，还有戴着手铐愤怒的男人。
山藤舔了舔嘴唇，将警棍握的更紧了些。不管看多少次都对这个男人的健壮有些惊叹，这完全是他新闻上看到的一流专项运动员才会有的肌肉。
而除此之外，他还感觉男人身上有一种别的气场，那是一种自信，可他道不出来源。
“草，草，草！”
男人再次朝墙上全力的踹了几脚，世界级选手的身份，即使是单纯发泄的踹击也十分吓人。张伟没有将气撒在那块桌子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理智了。
当发现自己貌似是时间穿越了后，张伟立马试探着询问了面前警员必要的信息。
真人秀节目?恶搞?这种不可能会发生在世界冠军战上的事情，他也当成最后希望般的考虑分析了下。
但所处场地的瞬间转变，从赛马场到警局一路所见的景象，都把事实摆在了张伟脸上，这是真正的异国他乡。
无力，错愕，不敢置信的情绪冲刷着大脑。
光是为了这场冠军战，针对性的训练便长达半年。
磨练出的肉体，演练了无数遍的战术，完美的精心计划，让他在这一天的全身心都达到了绝佳状态。
而现在他在霓虹的警局被手铐拷着，被认为是个偷渡者，这里还大概率真是1988年的霓虹。一切都成梦幻泡影了。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接受。
“……可以了吧，你大可也不必如此。”秋田景明试探性地再次劝慰到。
“我们国家的最近政策不同，你的话毕竟是亚洲人，只要你按流程接受处理。”
秋田景明停顿了下。
“就此留在霓虹生活倒也并非不可能。”
这样的话出自一个警察嘴里，让人难以想象。
秋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
或许是他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中年人共有的，对生活突然爆发的负面情绪。
出于相当部分的同情心的原因下，秋田景明为对方提出了建议。
你懂个屁。张伟本想如此骂到。
水泥墙面不是什么豆腐渣工程，他全力不留余地的连续前踹，让他的腿骨也终于有了负面反应。
作为职业运动员，爱惜自己的身体是最基本的意识，他终于停住了动作。
冰冷的镣铐触碰腕骨皮肤的触感，此刻正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张伟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他走向先前的椅子上，仿佛没有看见除了秋田以外的中年警员与山藤。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真要动手，三人皆没有携带利器和配枪。他就算戴着手铐，随便三个低扫踢都能让三人失去行动能力，而那不会超过5秒。
但那是注定不会出现的事，无意义的暴力只是无能的表现。
“我该怎么做?抱歉，我只是有些……难受，因为真的很不容易，裸体的事情也是被迫无奈。”
男人望着警察，三言两语间仿佛默认了自己偷渡者的身份，而又留给了其遐想的空间。
“……你让我想起了在你们华国那看过的川剧变脸。”秋田景明也没想到张伟那么快便真的平复了下来心情。
“没事了安山，你两先出去吧。”秋田使了个眼色。老警员点了点头，连带着紧张的山藤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秋田拉上了室内唯一的窗帘，回到了桌前，沉默了片刻，盯着张伟的眼睛。
张伟是地地道道的华国人面孔，黑发黑瞳，鼻梁因为长期的比赛生涯，有些略微的右倾，不特意观察的话倒也看不出。
耳朵正是所谓的饺子耳，可比起其他同行算好的了，他是主站立的选手，摔跤柔术在他的体系里比重不算大。
总体五官硬朗，或许气质与磨练真的是男人的加分项。
自从张伟跨入世界格斗巨星之一的行列后，经常有人夸他帅，但以前就没有。
醒目的一点是，这个男人的嘴唇中间位置，斜横着一道浅色的疤痕，像是很久以前被划开过的。
“……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好人，起码不是什么会惹事的偷渡渣子。”
“谢谢。”
“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特殊时刻，你应该也清楚，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只要你踏踏实实在这里生活，工作，那我就可以接受。”
“你得先待在警局一天，我要查查看你是否有犯了其他什么事，如果有，那以上的话都另当别论，你应该也清楚。”
“最重要的事，你的黑户必须要处理。”
秋田警明抬了抬眼镜，伸出几根手指。
“起码要这个数，就没问题。”
张伟点点头，表示愿意接受。
帮助并非就代表无底线的付出，有利可图才愿意冒风险，这是人之常情。
看样子给黑户处理假证问题，对于这个警员来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但愿意给他这个“陌生人”渠道，已经算善意的行为了。
现在应该是日本泡沫经济最狠那几年，看来编制人员也不太好过啊。张伟心中想到。
前一刻是世界巨星，现在沦为了阶下囚，又刚好遇到个能给自己帮忙的黑警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倒霉还是幸运了。
秋田再次反复给张伟确认了所有注意事项，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能成熟人，你可别给我出篓子了。”
“这里还有监控。”
秋田掏了支烟。“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会说华语，怕什么，监控需要的时候，调的出来数据就够了。”
“……之前是我随口乱说的，但实际上，你的华国话很优秀，即使有略微的发音问题，但沟通能做到这么流畅实在难得。”张伟发自内心的称赞到。
“嘿。”秋田景明点上烟，吸了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