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宋母元宵架白鹤
交谈之间,不觉已经昼来夜去……在此向众位看官表白一下:那个前来拿粮食的男子正是那日从疯牛身下把宋振举救出来的那位。来此之前也只是听说这家姓宋的大户,无非就是为了取点吃食,寻个活路,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两人也是交谈甚久,吃酒过后两人便睡下了,而那人却在半夜又飞身拔墙走去了。而宋振举刚醒酒也只记得那人姓杨,单字一个忠字,家住河南南阳东南方向的唐县里的杨庄寨。第二天宋振举醒来去寻人没有寻到,到了他睡的房间里,只见床头放着一个布条上面用灯灰写着“谢兄弟款待,身还有事就此别过,日后若是有缘去杨家寨寻我,凭此入寨”。
宋振举拿着这张布条不自然觉得一阵失落,恍惚间又记起昨天晚上在吃完酒菜之后和杨忠兄弟对着财神爷结拜的画面……
不觉间怅然若失啊
急切叫来小家童善才“我说兄弟,你怎么看人呢,这人你们都看不住?”
善才也觉得自己很憋屈自然也是没有作声,只是忽然想起老夫人说庄稼的事情。
于是便传话给宋振举听“那个少爷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和杨大哥如果有缘的话一定还会相见!”
善才先安慰的话说了一句
接着说“老夫人说,今年冬天虽冷,但是雨雪甚丰,想来明年家里的田地应该会有收成,老妇人的意思是,老爷他不在了,以后家里的事情,劳少爷你……”
未等善才言尽,宋振举便觉得心烦,聒噪的慌。
“知道了知道了,田边的事,就有劳给你了,善才兄弟”宋振举不耐烦,又略带着嘱托的语气说与善才
善才心里一阵无语,但最强还是说的“少爷放心吧”
这宋振举,本就不是种田养家之人,他是:舞文弄墨三两笔,刀枪剑戟耍的精,诗词歌赋常在口,忠义良善常随心。
不觉冬月已过,数九将尽,花落花开又一年。
人说年到十五就算完,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宋母在十四晚上召集来了家里人,吩咐道依旧按照规矩,今天做汤圆,祈求全庄的人平安吉祥,还刻意嘱托道给财神爷也留一碗。
家里人都应了,去办事了。
宋母便把宋振举叫到跟前,向往常一样和宋振举说些家常话,只是在宋振举看来,在父亲去世后,母亲一直没有走出来,肉眼可见的瘦,头发也是白了很多,看到些想到这,宋振举不由得心如刀绞,但是生老病死,这是不可违抗的规律,宋振举又能如何?
人言少来夫妻老来伴,老失伴侣为灾难。
自从宋光去世后,宋母心神暗淡,偶尔的容光焕发也是催宋光成亲之事,但是宋光总是以大丈夫何患无妻之言搪塞过去,多了宋母的偶尔容光焕发也没有了,整日便是强装镇定,无非是为儿子撑起一个劲儿。
十五这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前庭院里,房屋瓦檐上都覆盖了厚厚的白雪。
镇里偶尔传来几声凌烈狗叫和炮仗的声音,还夹杂冬天的寒风,还有顽童们的哭闹声一起打着卷响彻在夜空里。
这天夜里老太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那棵老树,心中思绪万千。那棵树是她和丈夫年轻时一起种下的,如今已经长得高大挺拔,而她的丈夫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丈夫去世已经有一年了,但是老太太心中的思念却从未减少。她每天都会坐在窗前,看着那棵树,回忆起和丈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们年轻的时候,一起经历了许多艰辛,但是他们相互扶持,一起走过了每一个难关。他们一起种树种花,一起做饭洗衣,一起养育儿子。他们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是却充满了爱和温暖。
然而,随着丈夫的身体逐渐虚弱。最后,他在自己的怀中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丈夫的去世,让老夫人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她每天都在思念着丈夫,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她时常在夜里醒来,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然而,刚开始相思并没有让老太太变得消沉和沮丧,但是日子久了发现真的一个人太难了!
越是感到痛苦越是思念那去世的宋光
在相思的日子里,她相信,有一天,她会和丈夫在天堂相见,只是这唯一的儿子宋振举尚未成家,也是心里的一个疙瘩!
突然想到这里宋母胸口一阵刺痛,倒在了床上。
这时候家里的汤圆也煮好了,众人纷纷在分食着汤圆。
穷冬烈风饥荒年成中,宋振举家中的人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宋振举和老太太的贴身丫鬟三彩一起也是拿了点心,盛了汤圆去送往宋母的屋内。
到了门口看着屋内的灯光尚未熄灭,宋振举并未敲门便喊着“母亲,下的汤圆好了,我和三彩给您盛来了!”顺手推开门便进来了。
宋母没支声,这令两人感到奇怪。
三彩连忙把盘子放在八仙桌上,朝宋母床边跑去。
“少爷不好了,老夫人病倒了!”
宋振举听了表情瞬间变了脸,装着汤圆的碗都没有放下,端着扑倒在母亲的床边。
宋振举瞬间就流泪了,对三彩说“赶紧去请先生过来!”
三彩应了便跑出了家门。
宋振举这会哭着搂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娘,你交代的要喝碗和汤圆的事您都忘了吗?”
“醒醒啊,母亲,我是振举啊!”
“娘,你别吓唬孩儿啊?!”
这个时候,宋母有一点反应了,
伸出手握住了宋振举的手
不大一会儿家里人都赶来了,治病的先生也过来了,先是给老太太把了把脉,然后先生摇了摇头给宋振举说“太迟了,这是急火攻心,发现早了用针灸我扎几针还能救的过来,这恐怕是……”
宋振举把装着汤圆的碗用力往地上一摔,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宋家又不会少了你的银钱!”
说着话就掂起了这个郎中的领口,眼见就要拿他开刀
周遭的人,善才和家丁们赶忙上前制止,都帮忙说好话。
这时候这个医生两眼一转为了不挨一顿打,连忙说“宋相公不要着急,消消气,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还能让老太太开口说话,但是可能她讲完要说的话以后就……”
“就怎么样”
“就要你准备好后事了”郎中胆怯的说道
“你……”
宋振举也度过几本医书,他看这个郎中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也没有难为他于是开口说“那还请你快快动手,救我母亲!”
这时候善才给这个郎中递来了水,宋振举也从冲动中醒了过来
“先生刚才我行为过激了,你担待,银两不会少了您的!”
郎中也没有怠慢,打开随身的药箱取来银针
命家丁用好酒点着了火,把银针放上烤红了,一针一针在宋母头上和身上扎了上去……
没过多久宋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宋振举坐在身边,屋里也是挤满了人。
宋母自知时间不多了缓缓的开口
“喊三彩来”
三彩赶忙过来了
“三彩,闺女,你可怜,没爹没娘,从小跟着我,我待你如何?”
三彩哭着说“好,夫人待我跟女儿一样夫人”
不由得哭出了声音
宋母又说“你和振举也差不了多少岁”
“我也快不行了闺女,我有一个事给你商量一下,你愿意嫁给振举吗?愿意就点个头”
三彩想都没想带着哭腔说道
“我愿意夫人,只要夫人好好的,我干啥都愿意”
宋振举心头一震,在家里自己一直把三彩当妹妹看待,怎么能……但是一想这是母亲的遗言也不好与她说辩
“振举你要好生待人家三彩啊?”
“好的娘!”
“最后我交代你,不论怎样,遇到什么问题,要把财神爷像保护好!”
“娘,都什么时候了,这话咱们以后再说啊”宋振举安慰到
“儿啊……”宋母留下了不甘的眼泪
刚说完就又昏了过去,这一下便是彻底的没有再醒过来……
简短解说这宋母去世后以宋振举葬了母亲后,心情郁闷,内心烦乱。
加上他的性格在家里自然是待不住的,于是便带了点银子把家里的事嘱托好,骑了家里仅剩的瘦马便出了门。
这第一站便来到了离他家不远的以前大宋京城东京汴梁城-开封。
这开封退去了往日的繁盛,虽说名声在外,如今真是显得破败了
在灾荒之年的开封城,仿佛被一层灰暗的阴霾所笼罩。街道上,往日的繁华热闹早已消失不见。路面坑坑洼洼,尘土飞扬,那是无数脚步匆忙踏过却又无力修缮的痕迹。
街边的店铺大多紧闭着门扉,门板上斑驳的油漆剥落,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魄。偶尔有几家开着门的店铺,里面也是货物寥寥,店主满脸愁容地守望着,期盼着能有一点生意来维持生计。
城中的百姓面容憔悴,衣衫褴褛。他们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饥饿与疲惫深深地刻在脸上。许多人拖着虚弱的身体在街头徘徊,寻找着哪怕一点点可以果腹的食物。孩子们饿得面黄肌瘦,啼哭之声不时在角落里响起,让人心生怜悯。
开封城的城墙也显得破旧不堪,曾经雄伟的防御工事如今仿佛成了一道摇摇欲坠的屏障。城墙上的砖石有的已经松动,缝隙中长出了枯黄的杂草。城门处,守卫们也无精打采,他们同样在灾荒的重压下艰难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城中的河流干涸了大半,河床裸露出来,干裂的泥土诉说着干旱的残酷。河边的树木枯黄凋零,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颤抖。
整个开封城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灾荒如同恶魔一般,紧紧扼住了这座城市的咽喉,让它在痛苦中挣扎。
走着走着不觉天色已晚
在这荒芜的世界里,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荒凉的月夜中缓缓前行。那是宋振举,一位曾经的中产富人公子。他身着略显旧的长袍,牵着一匹瘦马,瘦马虽瘦,但是脚步脚步却不虚浮,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气。
但看宋振举的面容憔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毅与迷茫交织的复杂神情。
曾经,他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中,父母的关爱让他无忧无虑。然而,灾荒的降临如晴天霹雳,父母相继离世,家道中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无所适从,心中的悲痛与迷茫如影随形。为了排解心中的愁苦,他选择了离开熟悉的地方,出来散心。
走了许久,宋振举终于看到了一座看着写着百年老店的客栈。客栈的屋顶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墙壁也斑驳脱落,又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荒凉寂寞。
对于此刻疲惫不堪的宋振举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缓缓走向客栈,推开那扇木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客栈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大厅里摆放着几张陈旧的桌椅,一盏昏暗的油灯在角落里摇曳着,勉强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地方。
这时,一个驼背的老板从后面的房间走了出来。老板满脸沧桑,眼神中透露出无奈和疲惫。他看着宋振举,微微叹了口气。
“客官,是要住店吗?”老板的声音沙哑。
宋振举点了点头,说道:“麻烦老板了。”
简单寒暄了几句
老板叫来店小二,让他带宋振举去房间。店小二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面容清瘦,眼神中却有着一丝机灵。他领着宋振举来到一间简陋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上的被褥虽然有补丁旧旧的,却显得还算整洁干净。
宋振举看着这简陋的环境,又想起以前的锦衣玉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但他也知道,在这个灾荒之年,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不易。
他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回忆起曾经幸福的生活,父母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但如今却只剩下他孤身一人。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但他很快擦干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
第二天清晨,宋振举早早地起床。他来到大厅,与老板和店小二交谈起来。他了解到,这附近的百姓都在灾荒中苦苦挣扎,很多人甚至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寻找一线生机。
宋振举心中感慨万千,他决定继续前行,去寻找一个新的开始。他向老板和店小二道谢后,牵着瘦马再次踏上了征程。
宋振举从那破败的客栈走出,牵着他的瘦马,开始在城中游历。他的身影在荒凉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独。
走在街头,宋振举看到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他们或蜷缩在墙角,身上盖着破旧的衣物,那衣物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补丁层层叠叠,在风中微微颤抖。
有的人则躺在废弃的房屋中,双眼空洞无神,望着破败的屋顶,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终结。宋振举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无家可归之人呢?曾经温暖的家如今已不复存在,父母离世,家道中落,他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不知该去往何处。这种无家可归之苦,如影随形,让他的脚步愈发沉重。
他继续前行,周围的人对他投来冷漠的目光。在这灾荒的年代,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挣扎,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他人。宋振举看到一个小孩在路边哭泣,那小孩不过四五岁的模样,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如草。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污垢,泪水在脸上冲出一道道痕迹。他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宋振举走上前去,想要安慰一下,可那小孩却惊恐地看着他,迅速跑开了,仿佛宋振举是一个可怕的怪物。宋振举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酸楚。
放眼望去,街道上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有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着,眼神中满是绝望。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是岁月和苦难留下的印记。有妇女抱着婴儿,婴儿饿得哇哇大哭,妇女的眼中噙满泪水,却无能为力。还有一些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着破旧的行囊,不知道要走向何方。他们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有的人在路边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让人窒息。
宋振举感受到了孤苦无依之苦。曾经,他有父母的呵护,有朋友的陪伴,而现在,他孤身一人,在这陌生而残酷的世界中,无人可依,无人可诉。
走着走着,宋振举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他四处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艰难。店铺里几乎没有食物可卖,柜台上积满了灰尘,曾经摆放着精美商品的货架如今空空如也。街上也看不到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只有枯黄的落叶在风中飞舞。他的喉咙干渴得难受,嘴唇也干裂起皮。饥渴难耐之苦让他头晕目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他只能咬牙坚持着。
同时,宋振举也感受到了无功无名之苦。曾经,他作为中产富人之家的公子,虽不说声名显赫,但也有一定的地位。而现在,他只是一个落魄的旅人,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在乎他。他路过一个曾经熟悉的府邸,如今大门紧闭,门上的匾额也歪歪斜斜。他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参加过宴会,那时的他风光无限,而现在却如此落魄。这种失落感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宋振举牵着瘦马,缓缓地走着,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些苦难。但他心中仍有一丝希望,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