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完美”的断剑
他从来没想过打个铁能打出来这种热血上涌的气氛来。
“看看，合不合适”
一柄闪着银光的利剑被递到他手上，剑身大约三尺有余呈现一个凌厉的弧度，还没完全开锋的剑刃闪烁着寒光，似乎看上一眼就令人皮肤隐隐作痛，有割裂之感。
剑身整体造型古朴但却非常简约，没有任何缀饰的雕刻纹理，但却非常入眼，用一个简单的词形容就是干脆流畅，并且重量也刚刚好。
林奇拿在手中虽有些沉甸甸的感觉，但不影响其执剑挥舞。
最关键的还是逋一握入手中，他便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亲和”，他瞬间就能理解这就是【相性】的吸引！
名为断魄的古剑，其材料来源于镇江底的断流桩，由天生断指的世代工匠煅铸打磨而成，其内蕴的气机与外法的相性浑然一体相合相成。
林奇大喜，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这把剑太适合自己了。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无形无状但却真实存在流淌在其体内的外法之力自然而然得“流淌”入这柄剑中，就好像水往低处流一样，具有天然的亲和吸引力。
他握着剑柄的手指越发苍白，肤色宛如白银一样冰凉，隐约间甚至有种金属质感，已经不似活人的皮肤了。
这一幕也被郑铁匠看在眼里，顿时惊愕的愣在原地张大嘴巴。
长剑也在此刻变得更加冷冽，明明是还未开锋的状态，但是驽钝的剑刃此刻却仿佛能够切断任何东西！
嚓、喀——
然而就在这人与剑的气势攀上顶峰，仿佛无往不断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不合时宜的断裂声。
下一刻，只听铿锵一声清脆的嗡鸣，那是金属断裂发出的清晰动静，这柄长剑的剑尖突然崩断，狰狞的裂纹横亘在剑身之上！、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的！！”
第一个大惊失色的人不是林奇，而是一直站在旁边的郑铁匠。
就在方才他还在惊异于林奇身上的异变，但是此刻他辛辛苦苦打造的长剑突然无故自断，让他更是震惊到无法接受。
“不……不可能的，我铸造打磨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啊！不论是锻打、烧铸还是淬火几乎都是完美的！我用我几十年的铁匠生涯和祖传手艺担保这把剑绝对是没问题的啊！我这……怎么会？？怎么回事的……”
铁匠大哥两只粗壮的大手在黝黑的光头上来回摩擦，急的浑身飙汗，像是自己被塞进了铁炉里一样，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眼前突发状况实在让他接受不能，就算是质量有问题，那最起码也是用过之后，若是劈砍对撞里崩出个口子啥的他还能接受，这特么刚出炉没多久拿在手里一握就断了算怎么回事？？
“没事的不打紧，老哥你别太紧张了”
但是作为这把剑真正的主人，林奇却表现的一脸淡定，反倒是出言安慰焦虑的像是热锅蚂蚁的郑铁匠，仿佛浑不在意这个剑断之事，又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不仅没什么大不了，倒不如说正合我意！”
剑尖崩断的一瞬间，他能感觉到“流淌”于他手心和剑身中的外法之力更加流畅了，仿佛是打通了什么关节一样，像是溪水冲破了山石的阻碍奔流涌动。
其实从一开始握上剑柄的那一刻，林奇就注意到了变化，原本堪称完美的剑身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纹，伴随着外法力量的持续注入，裂纹迅速扩张直至将剑尖的部分彻底崩断。
尽管是相性如此吻合之物，依然承载不了外法的力量么？
不，不对，林奇意识到这种崩断和之前剪刀被侵蚀后断碎报废的感觉不同，因为此刻剑明明断了，残缺了，然而在他眼中却变得更“完美”了。
十分诡异的感觉，明明破坏了完美，却得到了更“完美”的结果？
林奇觉得与其说是剑承载不了外法的力量断裂了，倒不如说是外法自发追求更强的相性相合而把剑“改造”了。
得出这一猜想的林奇，眉目忽然一凝，从方才的喜悦畅快中短暂退出，若是真的如此，难不成外法居然有自己的“想法”？
这种猜测十分令人悚然，只是一股力量而已，却似乎能够凭着自己的“喜好”去改变外物？
“果然，外法这种东西还是有着太多谜团和禁忌之处，现在的我恐怕仅仅只是了解最浅层的皮毛”
手中长剑此刻虽然剑尖断了，但整体剑长并没有缩短多少，并且此刻的断剑形态虽不如原先的凌厉流畅，但多了一种残缺断裂的狠辣。
斜向的裂痕，令得这把剑现在看上去有点更像是一把比较纤细的长刀。
“断魄……现在这个形象不是更贴合这个剑名么？”
林奇看着手中剑微笑说道。
“但是，但是……这不就成残次品了吗？”
“残么？我怎么不觉得”
林奇手执断剑走出了铺子，在外面的街道上他简单挥舞了几下这把断剑，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微弱但尖利的呼啸。
他并不会舞剑，从没学过这类刀具的使用，因此动作显得很笨拙。
但林奇却显得颇为兴奋，像个小孩一样，拿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玩具。
将这断剑轻轻举过头顶，林奇朝着天空用力一挥，画出一道残缺的弧线，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银亮的光线。
“不错，很不错，老哥我现在相信你是天生匠人，祖传的铸造师了！”
林奇大笑着将这把剑用自己随身带的一截布带包裹起来，颇为高兴的对着铺子里的郑铁匠说道。
而对方只觉得奇怪，伸手在头顶上抓了抓，有些不明白这什么道理。
拿了个残次品，结果还谢我？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好了，东西已经拿到了，我就先走了”
林奇也不再这里久留，带着断剑就离开了这里。
还在铺子里怀疑人生的郑铁匠从愣神里回过来才发现外面已经没人了，赶紧冲出去站大街上喊道：“唉！兄弟你怎么走了？兄弟你回来！我老郑家从来不做坑人的生意，我给你再免费打一把，我以我祖宗的名义保证绝对好……”
但是街道上早已没了人影。
站在店门口郑铁匠脸色复杂满面纠结得拍了拍自己的锃亮大脑门，在外边站了一会他摇摇头打算回铺子里。
这时他突然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看天，而后面色僵硬的愣在原地。
天空中飘着一朵乌云，不，应该是两朵，但这两朵乌云相邻的边缘却是一道笔直的切线，仿佛它们原本是同一片乌云，却被一刀切断成两截！
太阳的天光从那断开的裂隙中散落下来，照在他黝黑发亮的大脑袋上，闪闪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