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疲于应付
“娘娘,水备好了——”
这次是重青打断了,苏折桑一个激灵溜出皇帝的怀抱。
欲语还休的看向皇帝,皇帝直了直背,清了清嗓子,“快去吧。”
折桑一头沉进水底,心狠狠的纠起。
她错了,她自诩看透了帝皇的心思,眼下便被推至火坑。
本以为皇帝会继续为苏琼安做柳下惠,可今晚他的目光属实不清白,折桑感觉自己像个猎物被他盯上了,至于为什么突然入了他的眼,就不得而知。
可是眼下,要怎么办?
解燃眉之急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可以找人去养心阁通风,也可以趁着沐浴这个时间弄出点意外。
可是太突然了,皇帝肯定会起疑心。
苏折桑沮丧的发现,自己折腾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力,如果没有和顾衡发生关系,圆房便圆房,傅戎想做什么她忍着恶心便是,就当是被狗咬了。
她牵扯住顾衡,顾衡又何尝不是牵扯住了自己。
偏生自己大意,高估了皇帝。
“娘娘。”
苏折桑听见重青呼唤自己,她从水里抬头,湿漉漉的脸上全是惘然。
重青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快速从荷包中掏出一物,小声说,“昨日奴婢去赵太医要的,吃了益气血,做出小日子来的假象。”
她见皇后愣愣的,以为她不想吃,“方才奴婢见圣上之举,还是谨慎为好。”
苏折桑伸手接过,是一粒暗红色的小药丸,她直接干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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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皇帝招手。
苏折桑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朝着火坑一步步走近。
三千青丝如墨泻,除去凤冠华服的苏折桑,看起来也只是个柔弱的姑娘。她不如苏琼安,一眼惊艳。皇帝又想起她坐在秋千上的模样,小小一团,云鬓松散,笑颜如花。
待苏折桑走近,皇帝伸手去摸她的脸。
折桑看着他盛情款款的模样,这样的注视,这样的亲昵,她等了很久很久,可惜来的不仅晚,还一点不值钱。
他在后宫其他妃子面前,也是如此。在苏琼安面前只怕更甚。
“折桑。”皇帝轻喃。
皇帝一直叫安夫人安安,却很久没喊她折桑了,从王妃到皇后,相敬如宾也是相敬如冰。
“圣上,臣妾——”
“安置吧。”皇帝打断了她的话。
苏折桑落入他的怀中,眼见一张俊脸越来越近,急忙抬手抵在他胸前。
“臣妾小日子来了。”
皇帝顿住了。
过去都是他敷衍苏折桑,如今他下定决心碰她了,却碰见这事。
见她唇色微白,不由觉得扫兴,脸色沉了下来。
“睡吧。”皇帝淡漠的说。
苏折桑蜷缩着,尽量避开和他的接触,开始皇帝并不在意,几次下来他也有些恼了,将她拉进怀里。
没好气的说,“折腾什么?”
苏折桑浑身僵硬,不敢再动,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
漫长煎熬的一夜过去,卯时初皇帝便起身离开了,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走远的仪仗,苏折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皇帝都没有再来,大约是在哄安夫人,也可能是觉得皇后小日子来了,他就算来永安宫也没什么意思。
人虽没来,帝恩浩荡的样子却做的十足,今日赏珍宝,明日赐御食,日日派人来嘘寒问暖。
看看,男子多薄情,没有了这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想来便来想走便也走了,徒留一个傻瓜在深院数落叶。
好在,她及时看清了,也乐得清闲。
细细算来,顾衡离开上京差不多一个月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虽然那夜她饱受折磨,半月后小日子还是照常来了。她现在迫切的想摆脱皇帝,如果怀孕了就可以不用侍寝了。
重青说,她们根本斗不过皇帝,如今圣上也有所好转,不如想个办法蒙混过去,后面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先不论皇帝只是做戏给天下人看,就算他真的回心转意了又如何?她凭什么要原谅这样背信弃义的伪君子。
折桑手枕在脑后,看着阳光被绿叶割碎。
“娘娘,小许子来了。”绿宜道。
她的身后一个瘦瘦的,很不起眼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若不是顾衡告诉自己,谁能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会是丞相的人。
入主永安宫时,除了重青和绿宜是她带进来的,其余人都是内务府调拨的。
苏折桑冲绿宜摆手示意她退下。
“小许子。”
“奴才在,娘娘尽管吩咐。”见左右无人,小许子抬起头,眼里闪着精明的光。
“你能把消息递出去吗?”苏折桑问。
“可以。”
苏折桑递给他一张叠好的信纸,小太监赶忙双手接过,收好。
“退下吧。”
“是。”
苏折桑微微闭上眼睛,这里到怀安并不算远,快马两天便能到。
树上蝉鸣阵阵,鼻端传来清香,庭中的牡丹开的正好。
怀安洲府府衙内——
“在下知错了!”
“求大人饶命!”
“爹!你快说说话!啊——”
谢少爷趴在长凳上,嗷嗷乱叫,手臂粗的铁棍一下一下,铁面无情。
他口中喊的爹正坐在他面前,虽然他是怀安知府,却完全无法阻止,“丞相,小儿知错了,求你放过他这一回吧。”
谢知府初见顾丞相时,还叹丞相面如冠玉,看起来斯斯文文,只怕传闻未必可信。
现下他也是一派斯文,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品茶,面前谢小少爷的鬼哭狼嚎充耳不闻,就连谢知府的求饶他也不予理会。
身后的长随暗爽,谁让这老匹夫不知好歹,不仅拖延运河事项,还敢贪污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被发现了居然想送美人贿赂,真是活该!
谢少爷是谢知府独子,自幼被娇惯着,锦衣玉食,顺风顺水。何曾吃过这种苦,开始还能杀猪似的嚎几句,结果是他越嚎那武夫便下手越重!
莫约二十杖,他便没了血色,气若游丝。
谢知府心疼的一抽一抽,舍了老脸跪在地上磕头,“下官错了,任凭丞相责罚,但求留犬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