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骑士之誓
“驱逐邪佞乃汝等责任,护佑平民乃汝之使命……”
那名头戴银色面具的神官嘴里唱着那些只会在古籍中记载的所谓的骑士圣颂,听起来虽映景,但又不知为何有些奇怪。
“我们从哪一步开始?”
凯恩看了看周围略显阴暗的环境,有些疑惑的对着眼前的那位年轻的炼金大师摊手问道。
“我们已经开始了。”
看着满脸骄狂的凯恩,赫拉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用那晶灰色的眼睛与凯恩直直的对视。
她先是扯开嘴角微微一笑,然后便捏起手上那巨大的,由炼金钢铁制成的工具拳套,在凯恩没有丝毫防备之时直接抬手一拳砸在了凯恩的下巴上。
被揍的面目狰狞的凯恩此时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战马套着蹄铁的蹄子狠狠蹬了一脚,短暂的体验了一下飞翔的感觉。
一个弱女子样貌的人能用瘦削的手臂牵动着沉重的工具手套随手将一个壮汉揍的离开离地一米多高。
炼金术就是这种不讲科学的玩意儿,怎么样?很神奇吧?
从半空中狠狠砸到地面的凯恩此刻感觉自己的下巴已经碎了。
嘴里的牙齿伴随着咸腥的血沫溢满口腔,一张嘴就飞出嘴里几颗,混着血沫又吞进喉管一颗,剩下的那些也松松垮垮的挂在牙槽上,如同随风摆动的枯叶,离掉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胸口的肋骨粗略估计至少断了一半,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断裂的骨头压迫神经。
脑袋分不清东西南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围绕着自己旋转,这是凯恩此时此刻的感受。
“这算什么狗屁改造手术?把人打死再改造么?”
凯恩吐出喉管中淤积的鲜血,猛骂了一句,想要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但他确不知何时竟猛然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被四名身着学徒灰袍的初级修士给牢牢架住,鼻腔也被他们灌入了某种麻药性质的粉末。
很显然,炼金术老家的药粉药性是相当的猛,仅仅只是几个喘息的时间,凯恩的手脚就绵软了起来,根本无力挣脱束缚。
“不是?有麻药为什么不早用啊?”
凯恩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怨妇似的抱怨道。
“为了让你更有参与感,不行么?”
赫拉的脸上露出一幅报复成功的邪恶笑容。
如今凯恩才深刻体会到”炼金术士不好惹”这几个字的含金量。
他被架了起来,如同待宰的牲畜一般,挂在一个金属支架上,手脚被拇指粗的金属拷具牢牢束缚住。
“如果是为了杀我,干脆直接在我进来时一刀宰了我不好么,何必等到现在?”
凯恩看着赫拉弹出了工具手套上的尖刀,沾满鲜血的脸上浮现出蔑视的色彩。
知道得罪了人的自己怕是讨不了什么好,凯恩索性自暴自弃的开始往外吐胡话。
“谁说要杀你了?一个脑子正常的炼金大师可没那么多时间专门虐待一个蠢而不自知的小子。
折断骨头重新浇筑,割开皮肤强化器官,肌肉重组增强力量,这些都是骑士最为基础的改造条件。
你不知道这些常识吗?你见过的所有骑士,包括西塞罗护民官大人和艾登那个混账都是这么过来的。
无论他们现在有多强大,在他们都是正常人时,他们也曾被自己的改造药师打断过全身的骨头。”
赫拉的眉头轻挑,用一副略带怜悯,如同看弱智般的眼神看着凯恩,然后提起那副该死的工具手套又是一拳抡在了凯恩的大臂上。
尽管自己被灌了麻药,此时已经基本感觉不到疼痛,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诡异的弯折成W型,凯恩还是忍不住的吸了口冷气。
“话说的那么漂亮,就这点本事,也想当骑士?真是笑死人了。”
几乎是将凯恩给打成了全身粉碎性骨折,整个人似乎都成了个松软的面粉袋后。
赫拉重新弹出用工具手套里的尖刀,用那锋利的叶状刀刃划开了凯恩的罩袍,刺入他赤裸的胸膛。
凯恩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骑士改造是有一定的的死亡率了。
虽然有麻醉药止痛,但看着自己如同布娃娃一样被别人开膛破肚,伴随着呼吸鼓动的内脏如货品般被随意摆弄,光是心理素质这一关就有相当一部分人挺不过去。
“我要死了么?”
凯恩看着赫拉用钳子将一块块染血的碎骨拽出自己的体外,后悔感将他整个人埋没。
“记得艾登那家伙么?
他手术的时候医师是用榔头把他脖子以下全都敲成了烂渣子,然后才把他填成了现在的模样。
当时他的麻醉药剂量不够,但直到手术完成他都没哼一声,你比他差远了。”
似乎是为了转移凯恩的注意力,不让他去看已经掉了一地的骨茬,赫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凯恩聊了起来。
“那他可真是个硬汉啊。”
凯恩看到赫拉从一个玻璃大罐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白色骨质物体,类似于蜘蛛的形状填入了自己的胸膛,而一旁哪个戴银面具的疯子也怪嚎着念起了赞歌。
“神护佑骑士,神眷恋人间,神注视天选者的诞生!”
伴随着那位神官激情的吟唱,那麻醉剂的药效也终于开始彻底发作,凯恩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睡一觉吧,可怜鬼,想要成蝶,必先化茧。”
赫拉从助手端着的托盘里捏起一块白布,将其盖在了凯恩的脸上。
“清点项目。”
赫拉对着一旁换了一袭白袍,端着本记录簿的露易丝喊道。
“骨架创面清理完毕,至高之血已准备完毕,等待注入,胸口骨盾安装完毕,脊柱托杆安装完毕,培植肌肉待植入完毕,置换仪式可以开始!”
露易丝仔细的清点着记录簿上的名词回答道。
赫拉解开了那双工具手套的卡扣,两个数十磅的染血铁块砸在了石砖地面上,溅起一阵火花。
她有些厌烦的甩了甩手腕,招呼着包括露易丝在内的学徒们从暗室内抬出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木桶。
赫拉挥了挥手,将手术室内的人清空,室内只剩下了她和那名神官,随即她也向后退了几步,拉下了门旁一个类似电闸的老旧开关。
青石地板开始咯吱咯吱的转动,石板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纹路在角度的旋转改变拼成了了一个炼金法阵。
“吾主至上,汝命自从!”
那名神官退至炼金法阵外,看着那一个个木桶的桶盖被顶开,殷红的鲜血顺着那些石砖上的纹路如蜿蜒的游蛇一般连接到躺在法阵中心的凯恩。
“别拿哪种要死不活的眼神看我,我只做了我能做的,他的死活现在与我无关。”
赫拉将身体靠在门框上,揭下了紧贴在脸上的金属过滤器,冷艳的脸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神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好。”
神官双手合十,站定在赫拉旁边。
“这么说,你的神没有护佑那些死掉的可怜鬼么。”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赫拉还是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向躺在法阵中的凯恩。
当看到那具干瘪的躯体伴随着呼吸的节奏鼓动饱满起来,又突然如脱水的鱼一般诡异的抽动颤抖。
骨骼摩擦和嘶哑的喘气声混杂在一起时,赫拉那的嘴唇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到弧度。
“我们的骑士先生似乎有些麻烦,你不去看看么?神棍先生?”
炼金大师对神官的语气同样的不怎么友好。
“天选骑士不会死,如果他死了,那就证明他不够格。”
神官的语气平静且温和,仿佛他就是那面具上的天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