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仪式
“有一点你必须要知晓，尽管进行改造仪式的新人大多都是侍从里优中选优的佼佼者，但即便如此失败也率一直都有，而且还不低。
虽然我衷心的希望凯恩先生您能够撑过改造，但在那之前还请您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露易丝脸上那原本亲切的笑容早已消失，她一脸认真的盯着凯恩，说话的语气也十分严肃。
“你知道的，从我很小开始，我就是个孤儿。
我的父亲死在受赐福者的斧下，我的母亲在那时抛弃了我，至今杳无音信。
我在教堂的救济窝棚里度过了大半个童年，又在忠嗣学院里疲于奔命的度过了整段少年时光。
所以我的这封遗书没有收件人，我觉得你大可以将其给省略掉，这还可以给你省去不少工作时间。”
凯恩满脸无奈的摊开双手叹息道。
“那就请凯恩先生写一些想要对你所属的骑士分团的话吧。
毕竟包括千刃烈阳在内的大部分骑士团招收新血时都是要统一建档的，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露易丝没有插嘴，静静的听完了凯恩的说辞，微微颔首对他的遭遇表示理解。
她理了理那如藕丝般洁白的短发，将插在墨水瓶中的羽毛笔推给了凯恩。
看来这一关终究是混不过去了。
“好吧，好吧，我写。”
凯恩接过羽毛笔，挠了挠脑袋，沉思了好一阵后，才在上面写了几行汉字。
“凯恩先生，您如果硬是要拿我寻开心的话，恐怕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露易丝那清秀的面庞微微鼓起，展露出一丝无语和愠怒。
“我会读写整个大陆上的四种主流文字，对大陆边远地区的一些小国文字也都有过了解，但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文字。”
露易丝瞪直了眼，想要确认凯恩就是在乱涂乱画。
但这名在全大陆学识都算得上渊博的女孩儿显然有些失算了。
面对那一行行虽不够精致但还算板正的汉字时，露易丝如鲠在喉，白净的脸颊憋的微微发红，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流畅的书写，复杂的笔画，低重复率，以及极强的规律性，除非凯恩有现编一种文字的才学，否则任谁都无法否认这就是一种文字。
看了看凯恩那似乎很智慧的眼神，露易丝显然不相信从忠嗣学院出来，学的专业是砍人，文化水平大多只能够看报的侍从能随手编出一门精密严谨的语言。
“只是做梦时胡思乱想的一些东西罢了，用来表达情绪而已。
没人能读懂，当然也包括我，你也别当真，我也不想让人看懂，就这样吧。”
凯恩将那沓羊皮纸推了回去，简短的只用一句话就卡死了对方的求知欲，让露易丝的表情异常酸涩。
“好，在这里签字，待会儿我会过来通知你进行手术试炼。”
露易丝双手捧着一份文件，将其推至凯恩面前。
这次凯恩没有整活，而是板板正正的用西帝国通用的莫里亚语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露易丝拿着表格走了出去，随后没过多久，她就重新推门进来，招呼凯恩前往试炼室。
那扇雕刻着炼金咒文，布满深青色铜锈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粗哑却又虔诚的话语混和着浑厚的钟声响起。
“凯恩·安德鲁，你将在这里背负人类的命运，脱离羸弱的凡人之躯，成为一名骑士……”
一进门，凯恩就被一个穿着白色神职人员长袍，头戴银色天使面具的人给吓到了。
“国教现在已经和炼金修会好到穿一条裤子了吗？”
面对那个神神叨叨念着经文的疯子，凯恩有些惊讶的咋舌道。
天使面具在国教内的等级相当高，佩戴银质面具的神官至少也是准主祭级别，在教内只比教皇主教和金面具首席地位低。
“不用大惊小怪，根据实验数据对比表明。
在骑士接受改造手术时吟唱国教赞颂词可以提高百分之七的成功率，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的炼金塔都会配备神职人员。”
清冷严肃的女声在凯恩身后响起，赫拉将那身不起眼的初级学士服换成了绯红色镶金边的炼金大师长袍。
凯恩抿了抿嘴，不禁重新打量起了这位最年轻的女性炼金大师。
她的下半张脸佩戴着类似于口罩的半截式金属过滤器，灰水晶般的眼睛里完全没有露易丝的随和，只有平静与理性。
那件异常华丽的长袍袖口外露出一截装着类似于炼金药师们辅助手术时所佩戴的工具手套。
只不过这玩意儿更大也更粗，如同一截厚重的金属拳套，比起救人看起来更适合杀人，正如那上面的刀，钻，锯，钳等工具也全都换成了像是用来屠牛宰马的特大号。
凯恩盯着那套所谓的“辅助工具”，有些畏惧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不说出她来这儿是做手术的，那么凯恩会毫不怀疑的认为这位炼金大师是要宰了某个人，还是大卸八块的那种宰法。
“改造的具体流程是什么？比如改造原理之类的？我总能有知情权吧？”
凯恩当然羡慕那帮身高最少两米打底，两米一以上一大堆，能穿着三百磅重的炼金盔甲以飞速狂奔，一个人就能把一群邪教徒们当野狗般屠宰的骑士老爷们。
但看了看这改造室的坏境，嗯，凯恩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昏暗的灯光，角落里堆放着一堆杂物，天花板还有几根黑色的金属锁链垂悬下来。
这里的空气阴冷又潮湿，房间内血腥味和霉菌味儿混杂在一起，让人隐隐有种想要吐出昨天早饭的冲动。
比起手术室，这里反倒更像是个行刑室。
一排的锤子和铁钳在那暗红色的木桌上一字排开，似乎是在诉说着它们摧残了多少条生命。
“由于第九十六条炼金术保密原则，你无权探知具体流程。”
赫拉手臂上那一件件“刑具”突然上下摆动了起来，精妙的机械咬合声很好听，而从她的眼神中，凯恩看到的是嘲弄与同情。
“坏了，这家伙不会是要趁机报复我吧？”
凯恩心里蹦出了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