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幕
结束了繁重的武器和战术训练，凯恩和艾登，弗兰克三人坐在驻地城堡附近的一条小溪前，轻便的皮靴上沾着湿润的沙子，嘴里衔着青色的草叶，表情很是悠闲的钓着鱼。
几匹高大的炼金战马在河畔啃食着鲜嫩的草叶，很显然，吃惯了干硬的豆料，这些“好伙计”们也很愿意尝尝多汁的青草。
似乎是因为对凯恩心中有些许的愧疚，也有可能是堂堂大英雄去蹲麦田实在是太过难看。
凯恩和弗兰克没有被亚瑟团长发配回那鸟不拉屎的白叶镇去守麦田，而是被分到了一片新开辟的巡逻分队驻地当队长和队员，每周进行两次和其他分队巡逻区域重叠的交叉巡逻。
凯恩对这样的生活适应的很快，或者说他好像本来就没过上几天除了战斗以外的骑士生活。
因为在他成为骑士到驻地报道的第一天，他就和两名魔女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自那之后他又紧接着被卷入一场总计死伤者数万的大战，然后侥幸的活了下来，侥幸的成为了一名“英雄”。
一场仗变老兵，两场仗变“英雄”，凯恩的骑士生涯似乎比弗兰克的要顺太多了。
相比凯恩那适应并享受的状态，那位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的弗兰克队长直到现在都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脱离了自认为是“囚笼”的驻扎分队，他反倒变得彷徨起来。
失眠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将弗兰克裹挟，而面对这一切，除了崩溃以外他只能默默适应。
他有写信给那两名负伤留下白叶镇的下属，也收到了他们二人的鼓舞和另一封带着酒气，里面带有大量尖酸刻薄讽刺话语的回信。
用脚趾头猜，那也是蒂亚戈干的，虽然态度不好，但他也起码算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激励着弗兰克。
获得休假的艾登本应是他们三人之中最开朗的，但也许是因为上次战斗时所受压力过大的缘故。
这个贱兮兮的家伙话突然少了很多，有时候甚至还会突然卡壳，凯恩则被迫承担了牵头的责任，靠着主动挑起话茬，三人才能流畅的攀谈起来。
三个被各种事物折磨到身心疲惫的男人在河滩上升起了火堆。
看着眼前那噼啪做响的篝火，嘴里咬着肥美的淡水石斑，整个人被月光与星光浸染，凯恩似乎有些理解哪个躲在白叶镇的醉鬼老头儿了。
骑士团的内部并不干净，起码恶兆之鸦是这样。
即便凯恩现在还只是一名没有官职的普通骑士，他也已经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每一名爬到团长职位的骑士都不是只有武力的傻子。
他们做事大多都会有对利益的考量，一切以自己军团的利益优先。
亚瑟·雷恩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为了掩护手底下的骑士们安全撤离，他可以独自与十余名魔女在随时都可能坍塌的教堂里缠斗，英勇程度不下于战亡的里奥·琼斯。
同样是为了保全和壮大千刃烈阳分团，亚瑟也可以违背骑士们的荣耀，和那名首席牧师合谋，欺骗了成千上万不知情者，将凯恩包装成所谓的“英雄”。
对于其他团内的高层人员，凯恩还不算太过了解。
具他所知，恶兆之鸦的正职团长虽然武艺不差，但却几乎是个将全部精力投到政治上的政客。
作为一名手下有着上万命骑士的正职团长，在战斗上的事宜他几乎是将权利完全的下放。
带队剿灭魔女，平定封地动乱，维护居民区治安……一切需要动用武力的行动几乎都是护民官和副团长的活计。
但比起一名掌握着极端武力的团长，他反倒更像是位尽职尽责，封地大到离谱的大贵族领主。
在大多数情况下，恶兆之鸦的主人都会待在骑士团封地的城堡内，管理团内人员的调度，后勤保障，封地产出和各种对外交涉问题。
因为持剑负责冲锋陷阵的基层骑士们几乎不会与国教有任何友好交流。
双方产生的所有的摩擦都会由他和国教主祭沟通，以得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处理方法。
至于炼金修会？那些自私自利的炼金佬们从来都不问世事，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的研究。
比起首都日报上宣传的双方“精诚合作”的关系，骑士与炼金佬们更像是简单的共生利用。
骑士一方会从炼金修会那里定期获得一部分兵力和武器铠甲补充，炼金修会驻地也会依靠骑士们来做保护工作或是收集实验材料。
凯恩在脑内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
究竟是彻底投身于团长亚瑟，成为所谓的英雄一步一步爬上高阶，还是自己去闯出属于自己的路，凯恩在这些天一直都在犹豫。
他并不想当现在的这名英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但成为英雄却实给了他许多的便利。
比之前靠“倒卖人口”换来的那套盔甲还要优良的大师级盔甲，盾牌，长矛，火枪等一系列装备和现在这比普通骑士舒服的多的待遇。
巡逻和警戒任务被交给了那些新补员的新血骑士们，很显然，凯恩的宣传效果远大于他的战斗能力。
离圣恩大教堂那一仗仅仅过去了不到两个月，千刃烈阳就补充了从全国各地忠嗣学院优中选优的近百名新血。
他们大多都是冲凯恩这名“击杀至强魔女者”而来的，但比起宣传中神乎其神，无所不能的那个存在，眼前这个看着有些平庸的凯恩·安德鲁似乎让他们很失望。
以至于在第一次见面，新血们甚至把没穿白袍的艾登当成了那位英雄。
其中自然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挑战者要探探凯恩的底色。
而凯恩之前拼命训练原因的大头就是为了不在新血们的眼前露怯，即使现在凯恩还是个比上不足的半吊子，但教训新人他还是相当乐意的。
无论是剑术还是肉搏，凯恩当仁不让的把那些心怀壮志新血们暴揍了一顿，树立起了老兵的威严。
令凯恩意外的是，这顿暴打不仅没有让这群新兵们厌恶自己，反而让凯恩在这支小队内收获了不少忠实的拥趸。
一阵马蹄踩在河滩上卵石的脆响声打断了凯恩的思考和其他二人的用餐。
“艾登高阶！弗兰克队长！凯恩前辈！血手霍普斯的长女露娜·霍普斯要见你们，需要我找个借口将她糊弄走么？”
一名新血骑士从马背上跃下，小跑着来至三人的跟前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