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面夜枭

西帝国北境，圣恩大教堂旧址。

这座西境最大的教堂在几十年前的魔女之祸中已经荒废，成为了许多神职人员和无名之辈的埋骨地。

教堂的围墙内立满了许多已经开始风化的十字架，待到那些木质的坟碑被风雨朽坏，被虫蚁蛀空，这座巨大的尖顶教堂就成了逝者们共用的丰碑。

那原本洁白的外墙染上了斑驳的尘色，镶嵌彩色琉璃的壁画窗变成了一地的碎渣，各种神明的圣像不是倒塌就是被恶意人为的粉碎。

曾经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早已蒙尘崩裂，阴暗潮湿的角落滋生着苔藓和虫豸。

一个身背巨剑的高大身影在已经荒废布满碎石的教堂厅内巡视着什么。

“大人，我们要在这里停下么？”

头戴黄金天使面具的随队牧师紧跟在西塞罗身后。

“受伤的兄弟们已经走不动了，让他们休息吧，况且这里就是我预估的最后战场，也是我在密函中约定的增援地。

看吧，你的神明在注视着我们，其他分团的援军也正在赶来，她将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西塞罗说着将手指向教堂厅顶端的救赎天使雕像。

那尊处在阳光下的雕像面部已经破损，背部的琉璃六翼也早已碎裂大半，再也折射不出那炫目异常的天使之光。

“愿，救赎之光终日浸润恶兆的羽翼！”

头戴黄金面具的随行牧师将手中染着血污，贴着祝福颂歌，篆刻着祈福祷文的页锤与盾牌放下。

他虔诚的弯下双膝下跪，用双手抚摸自己的肩甲，一遍又一遍的向着自己的神明祈祷。

“里奥，让弟兄们进驻教堂，把周围的建筑和杂物全部清空，再把那两台尸役熔炉卸下来装好，我们现在哪儿也不去，就在神的注视下战斗！

那些原初魔女不是想要我的命么？我现在就在这儿，让她们自己来取！”

护民官的粗犷的声音及其富有穿透力，而这一番激昂的发言也让担任护民官亲卫的血面夜枭团团长那快要冷掉的血液重新恢复了温度。

与其他分团不同，作为一整个在西境游猎行动骑士团，血面夜枭实行的是精兵政策。

整个骑士团都在一起行动，他们并没有分裂自身，将整体战斗力削减，换取更强的区域控制力，将完整的骑士军团砍成职责不同，战斗力也分阶次的驻扎，巡逻，缉魔分队。

所以血面夜枭的每一名骑士都是最优良的战士，平均素质可以与其他团最精锐的缉魔分队老兵看齐。

而且比起其他分团的优点，就是他们的大规模调动骑士并不用下达集结令，因此即使其人数虽然要少于大部分分团，但对魔女的缉杀效率却是恶兆之鸦所有分团中最为高效的。

同样，作为西塞罗的亲兵，他们也是魔女信徒们最为恐惧的对手。

那些疯狂的信徒畏惧的不仅仅是血面夜枭那群训练有素，军纪严明，战斗时犹如恶鬼般扑向敌人，在临死前还能拼上最后一口气掐碎敌人喉咙，身穿黑甲，头戴红盔的骑士们。

西塞罗·弗兰肯，这是一个几乎所有魔女都极为痛恨的名字。

自从上一次差点将国家分裂的魔女之乱结束后。

在帝国的西境，每年都有接近三位数的魔女被他带队剿灭，这位伟大的战士对国家的安定与领土的完整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如果说魔女被称为大陆之祸是人们对魔女恐惧妖魔化的结果，那么这名被称为魔女之灾的护民官则充分体现了人们对他的爱戴和尊崇。

进驻教堂后，血面夜枭的骑士们一刻也没有停歇。

他们砍伐了教堂周围一切可以当做隐匿地点的树丛与灌木，布置了可以检测魔力的丝线陷阱，避免有伪装能力的魔女潜入的同时又在教堂的各个出口设防。

几只经过炼金改造，可以与骑士共享视觉的猎鹰时刻都在天上交替巡逻，侦查任何魔女与其信徒的动向。

炼金修会的维护修士们指挥着骑士们将尸役熔炉的部件从一辆辆马车上卸下，将一块块巨大的，含有汲魔石成分的优质钢材拼接成一尊钢铁巨像。

伴随着血肉熔炉通过简易吊装装置安装进两尊没有头颅，身体方正，厚重甲壳上镶嵌着大量昂贵汲魔石的钢铁巨人胸膛内部，骑士们所掌握的最强兵器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两尊比四层楼房还要高出一截的金属巨像的动力来源于那裹覆钢铁外壳，内部则是血肉器官和骨质齿轮构成的血肉熔炉驱动。

那由钢铁制造的外壳与锤，剑等武器都可以反复更换，但以骑士骨血作为燃料所燃烧的血肉熔炉却是几百年前失落炼金术的神秘产物。

依靠现在技术几乎无法将其复制，所以每一个血肉熔炉都是传世孤品。

看着那两名高耸在阳光下的金属巨像，西塞罗的脑内也开始构思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魔女们没让西塞罗和血面夜枭的骑士们等待太久，仅仅过了不到两天，西塞罗刚刚完成布置没多久，圣恩大教堂的周围就发现了疑似魔女的踪迹。

或许她们也清楚此刻正有数支援军正朝这里赶来，只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一个杀死西塞罗的宝贵机会。

炼金猎鹰最先发现附近有异常出现，那是一队披着黑袍的人，数目大概有十余名，每一个人的脸都被兜帽和黑袍给裹得严严实实。

血面夜枭的骑士们没有贸然冲出掩体进攻。

面对这批疑似魔女的敌人，教堂内的骑士与侍从们皆是一片寂静，风穿过破碎窗户的摩擦声与角落里老鼠啃食食物残渣的叫声清晰可闻，仿佛他们不曾来过一般。

即便知晓眼前的那些敌人之中可能混着原初魔女，这批久经战场锤炼，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兵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他们只是紧握着手中那由炼金修会特制的弓箭与火枪，静静的将其对准那几名魔女，等待着那个带领他们无数次走向胜利的人下达攻击的命令。

“呜……”

浑厚的号角声从教堂厅内传出，那证明西塞罗已经下达了攻击命令。

黑甲骑士与侍从们构筑的掩体中，炼金火枪与弓弦发射的声音齐鸣。

锋利的炼金子弹与尖锐的汲魔石箭矢暴鸣着穿过火药燃烧造成的烟雾，射向那些身披黑袍的异端。

肉体和骨骼被箭矢与子弹穿透撕碎的声音响起，一朵朵破碎的血雾绽放在那些人的黑袍之上。

仅仅只是一轮齐射，那些身披黑袍的家伙便全部倒下。

“他们并非魔女！”

教堂厅内，血面夜枭的团长双手紧握着一柄黄铜外壳的单筒望远镜，时刻观察着战场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