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兵
对依托至高天作为魔力补充的魔女们，即使砍掉头在短时间内其也不会死去。
唯有使用特殊配方的圣火长时间焚烧或用炼金武器进行多次致命攻击，将魔女个体与另一个世界之间补充魔力的通路彻底切断，这才能快速杀死魔女。
那根炼金投矛看上去威力强劲，但对魔女来说，只要没命中心脏或头部，根本就算不上致命伤。
而从百米高空摔下来也不可能让魔女就地报销，那最多只能起到拖延作用。
“真是有意思，我有多长时间没见到过主动渗透进骑士驻地搞事的魔女了，是谁又把她们重新领导在一起了？”
蒂亚戈干笑了两声，眼角几条深深的皱纹如鱼鳞般卷起。
他从肩膀上卸下长矛，另一只手则拎着那面破烂不堪的盾牌，站定在了原地，等待着某些人主动现身。
“那柄枪的威力，至少也是高阶骑士中的佼佼者才能投出来的，反正都是搞破坏，北边那批骑士已经赶不上了，索性就拿你的脑袋来交代算了。”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扭曲模糊，两名魔女从伪装中走了出来。
她们那受伤的脸颊和侧腹都萦绕着魔力的光芒，那是她们自身的魔力在帮助她们快速自愈。
面对一名实打实的强者，卡雯和安雅收起了之前对凯恩的戏谑和玩闹心理。
从一开始，她们周身就出现了大量魔力流动导致空气扭曲的光环。
“小姑娘们，我有那么可怕么？你们好好看看，我只不过是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头子。
光是这套老旧的盔甲就压的我快走不动路了，至于一见面就要用高级魔法迎接我么？”
蒂亚戈举起了那面伤痕累累的盾牌，敲打着自己冰冷的金属义肢，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不少的笑容。
蒂亚戈的一切动作仿佛都是在证明自己只不过是一名人畜无害的小老头儿罢了。
但两名能够躲过缉魔队和巡逻队，渗透进骑士驻地的魔女显然不是傻子，当然没有蠢到听信这个足有两米多高的“小老头”的鬼扯。
她们那环绕周身，带着闪电纹路的魔力光芒还在不断加强，几乎快要溢出。
“卡雯，你用风墙来防御他的投矛，我先来试试他的能耐。”
名为安雅的紫袍魔女在被凯恩这名新血狠狠挫败了自尊心之后急于证明自己，所以自告奋勇的准备先要出手。
“嗯，你注意一点！”
浑身裹着绷带的绿袍魔女点了点头，那环绕在她两条臂膀的白色气旋开始向两人身侧分列，如同一面面盾牌一般张开。
“浑身酒气还有黑眼圈的老家伙，怕是很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吧？我来送你一个好梦如何？”
安雅将魔杖杵在地上，疯狂的榨取自身魔力，将魔杖顶端那颗魔能晶石充能到至过载爆炸的前夕，并以魔杖作为媒介，将巨量的魔力豪不吝啬的刻印在地面之上。
仅仅是在几个呼吸之间，一个闪着紫红色光芒，直径长达百米，中间符文呈现诡异的锁链状的巨大法阵就已经成型。
而那法阵中上百条锁链符文所链接的中心就是蒂亚戈所站之地。
蒂亚戈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攀附在了他的肩上，致使他的双腿逐渐在往脚下的烂泥地里下沉。
傻傻的呆在法阵里等着挨揍那是绝对的智障或是绝对的强者才会干的事，但很显然蒂亚戈并不是那二者的其中之一。
将双腿从烂泥里拔出，这位年逾80的老头扯开了步子，竟硬生生的用肉体撞开了一环又一环的魔力屏障，扯断了一根又一根的紫色锁链。
几乎是顷刻之间，蒂亚戈就要从那法阵中冲出。
但他毕竟面对的是两名魔女，另一名在防守之时完全还有余力来给这位老先生下些绊子。
一道道中间有着漩涡，外层裹着气浪的风墙在蒂亚戈身前展开，配合着刚才那紫色的锁链屏障，蒂亚戈每继续前进一步都犹如用肉身撞击城门那般吃力。
在距离法阵外不足十步的距离，蒂亚戈彻底停下了脚步，疲倦的不仅是他，另外两名魔女也同样不好受。
为了拖住这位满脸皱纹，缺胳膊少腿的老骑士，两名魔女几乎榨干了自己身体内的所有魔力。
“既然你们那么想请我去梦里做客的话，那我就再送你们一份大礼吧。”
蒂亚戈观察着脚下那即将启动的幻境法阵，果断将盾牌丢下。
年迈的战士微眯着眼睛，用那尖锐且充满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名猎物。
装着炼金假肢的左臂紧握长矛那刻满古朴花纹的枪柄，粗壮结实的金属右腿如炮架般深深地钉入地面，摆出了一个奇怪却又力量感十足的架势。
魔力与肉体的正面博弈宣告结束，对面两名魔女同时反应到蒂亚戈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们表情惊恐的将那法阵以外的魔力全部收回，准备防御接下来的那恐怖一击。
因为她们知道，在如此之短的距离内，那投矛抛射而出的恐怖速度两名准次生级的魔女根本躲不开。
上次那根投矛没有射中她们的心脏或脑袋，这次她们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一阵平静的呼吸声过后，蒂亚戈的双足向下沉了接近半米，坚硬程度超过铠甲的炼金义肢开始不断的颤抖。
在一阵雷鸣般的空气爆响之后，蒂亚戈手中那柄沉重尖锐的炼金长矛如炮弹般激射而出，冷冽锋利的枪尖直指紫袍魔女的心脏。
长矛投射而出的强大冲击力几乎是在烂泥地里轰出了一条新路。
雪亮的枪尖轰鸣着如凿碎盘子般粉碎了一层又一层的魔力屏障。
紫袍魔女的瞳中，那柄长矛依旧在不断挺近，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安雅的头顶。
作为一名接近升阶的次生级魔女，她在成为魔女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此等程度的恐惧。
标枪的枪尖穿过最后一层风盾的中心，笔直的穿透了魔女的胸膛后径直没入其身后的地面。
心脏被矛尖撕碎，胸口被破开一个巨大的血洞，黯淡的魔杖也摔落在地。
梦之魔女安雅双腿无力的倾倒下去，而一双裹满绷带的手则在其触地之前抱住了她。
驭风魔女那充满怒意的灰暗瞳仁直视着法阵内那双释怀的，眼中映射着魔法光芒的疲惫双眼。
倾尽梦之魔女大半魔力的加强款梦狱法阵启动。
一条条刻印在地上作为符文的锁链在这一刻竟然变为实体，那些锁链互相攀附链接，如毒蛇一般缠裹在蒂亚戈身体各处，牢牢的限制着其行动能力。
厚重的骑士胸甲在锁链的挤压下开始变形，两条炼金假肢也发出了“吱嘎吱嘎”的脆响声，似乎随时都会崩解开裂。
不仅仅是肉体遭受折磨，蒂亚戈的精神也同样饱受摧残。
影响人精神的幻境魔法顺着那一根根的魔力锁链钻入老骑士的脑内，他的整个瞳孔都被染成紫色，浑身上下的反抗动作也越发迟缓。
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凯恩那般抗拒美梦，哪怕其虚幻，哪怕其并不完美，但仍有许多人忍不住沉醉于其中的美好景象。
即使是这位实力强劲的战士也不例外。
见蒂亚戈已经沉沦在梦狱的甜蜜幻境之中难以挣脱，此时还有战斗能力的驭风魔女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
她将失去意识的同伴放下，举起缠满绷带的双手，肆意的抽取自己体内那所剩不多的魔力，一个青白色的小球在她的指尖缓缓浮现。
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纯净魔力球体在其主人的控制下瞬间改变形状，拉直成了一杆裹着强风与气旋的风矛。
少女周身的泥土与碎石皆被那杆风矛卷入，而这非但不会减弱其投出时的威力，甚至还会给其增加类似霰弹一般的效果。
作为刚才蒂亚戈杀招的回礼，这位魔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以投矛回之。
不长不短的两秒钟过去了，魔女的杀招已然准备完毕，不同于蒂亚戈刚才投矛时的竭尽全力，驭风魔女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那柄大杀器。
撕裂空气的巨响如雷鸣一般洪亮，光矛所到之处犹如台风过境一般被刮地三尺，蒂亚戈那褪去部分紫芒的眼中映出了一个向他横着钉来的龙卷风。
“要死！”
在死亡的威胁下，突然恢复了一部分意识的蒂亚戈察觉到了那招的威力有多么恐怖。
如果硬吃下这跟风矛的话，蒂亚戈现在应该考虑是后辈们怎么给自己收尸和明年带来的是什么祭品。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也早就活够了……我的人生，早已遍布遗憾。”
蒂亚戈闭上了眼睛，准备坦然面对死亡。
剑刃划破空气的斩切声在光矛轰出的如导弹发射的动静比起来是那么的渺小。
但听觉敏锐的老兵依旧察觉到了投至脚下的那柄素剑。
求生的本能以及其那本就精湛凌厉的剑术让其瞬间就斩碎了周身的锁链。
此时再进行躲避似乎是不行了，脚下的炼金法阵依然在牢牢的限制自己行动，对面那杆裹着烈风的长矛也杀伤范围也足有数十米。
只在一瞬，蒂亚戈就完成了思考，厚重的铁靴猛踩地上盾牌翘起的弧度，炼金假肢则是牢牢握住了盾牌的把手。
历战老兵将身体完全蹲伏下来，准备以迎接最少魔力攻击的角度生扛这一下。
刚才新血投出的一剑，让老兵不是活生生等死，而是有了挣扎的机会。
在那面已经开始崩解的盾牌后，蒂亚戈看向狂奔而来的年轻身影眼中透露着感激。
“说真的，我还没活够啊！”
怒吼着的风矛将蒂亚戈吞没，整片泥泞的地面都被魔力轰出了一个数米深，近百米长的凹槽。
天上下起了一阵泥泞的雨，几乎要将已经愣住的凯恩埋没。
“不，不，不，我X你X！！！”
看着眼前的那一片狼藉，凯恩几乎要将牙给咬碎了。
他看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名全身缠裹绷带的绿袍魔女，此刻的她刚释放完大量魔力，正处于虚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