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5山阴
屋内香炉升起的烟雾，梁上君子诗茵。
下方的司马邪正在伏案写字，突然搁下笔，嘀咕道：“诗茵，你这样不会掉下来呢。”他笑眯眯看过去，道：“要不下来，休息一下。”
此时的诗茵不理会他，悄悄闭眼，她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引，渐渐来到了梦境之中。此一次莫非山，此一处山阴湖。这湖水波光粼粼，神秘莫测。“此处，湖水宛如一块巨大的翡翠，闪烁着幽幽的光泽。你……你是仙人？还是妖怪？”诗茵掐了掐自己，无甚痛感，便道是做梦。可这梦属实太真，诗茵站起身来，用手触摸湖边的岩石，怕自己被这湖光吸引过去。
“她为世人而死！取你一人的生命献祭与她又月何可恶？”商陆轻笑回了一句。
“原来如此。”诗茵道，“你们约莫是找错了人。”诗茵看也没看一眼，“就算是妖怪，不过是我的梦境罢了。”可这样的梦境，究竟该如何离开，诗茵哭笑。
商陆眼一眯，嘴角一扬，“却有神明的几分风采，虽然是偷来的……”本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谁知……山阴湖的上方，天地灵气环绕着的小孩，闭着眼睛，仿佛平静地睡着。她的长发浮动在空气之中，水波之上。
小孩缓缓道：“本神不需要。”落音掷地有声，但她的口却紧闭，声音间神力像一把刀四散而去，将诗茵的魂逼退到禁止之外！是以诗茵初次涉足这神秘的湖畔。
“神明大人，请恕在商陆冒昧，休要怪罪，我……只是想要您活着……只有夺舍了这个女子的魂魄，将您那一缕神魂还回去。”商陆的目光不敢直视小孩，“只因担心您会厌倦了生命……”言罢，湖中气流翻涌，“商陆，莫要僭越了……”将商陆弹离。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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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诗茵的肉身一时间疲惫不堪，刚要从空中落地的一瞬间，她清醒了过来。在一个瞬间落定，没有显得那么狼狈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诗茵话音一顿，倒吸一口气。
司马邪整个人为了接住诗茵，往前一扑，晕了过去。
诗茵一愣，在自己立定之后，又将司马邪护住。司马邪想她余毒未清，本就体弱，将死之人，“能多陪你几天……”
诗茵对刚才的梦境还有后怕，想着，以为刚才的梦境是传说中的鬼差锁魂，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有此等梦魇也是正常便没有多想。
把司马邪扔到椅子上，然后自己回到梁上，诗茵本是这样打算的……可刚要将司马邪放下，“等一下……把我放床上好一些……”司马邪忽然开口，他见诗茵脸色惨白的样子，又轻轻推开她，道：“我还是自己来吧。从今往后，你便睡在这里……”说着便打开了书房中的一个暗门。
诗茵道：“恐有不妥。”
“又有何不妥，这是命令。”
诗茵道：“你刚才的晕倒是……在戏弄我吗？”
司马邪只笑道：“痛……你看砸到的手臂还疼着呢。”
“好吧。”
这暗门背后居然是一副家常摸样，庭院，水楼……司马邪不知道诗茵在那里沉思什么，“自从没有你以后，我常在想，要是那个时候你还在，我们会不会一起……这样生活……”
诗茵一愣，不知道如何开口。
“所以我悄悄在这里打造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你要来布置吗？”司马邪笑着，忽而问到：“冷吗？”
诗茵一沉：“却有几分冷。”
言罢，他慢慢挪了过去，将自己气息同她挨着。
诗茵沉默了会，想到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有些生气：“你又在戏弄我？”
司马邪嘴角微微上扬，淡淡一笑，道：“诗茵要是不冷，我恐有几分冷。”说着身子又向诗茵挪了过去。
诗茵沉默了会，忽而又道：“少爷……便也学会有些细腻温柔了。”这和自己以往看到的司马邪很是不同。“如此情景，不免让我想起些许往事。”
听了这些话，司马邪并不恼怒，“傻诗茵。不要随便可怜别人，心软是病，情深致命。”
诗茵看了一眼司马邪道：“我知道。”
是呀，她已经是久经生死的人，再愚笨的人也在其中吃够了苦头，悟出了惨痛的经验道理。所以，现在她比谁都知道心软是病，情深致命！太多可怜别人，就是将别人的因果承受了，最后自己变得可怜。“不轻易承担别人的因果。”
司马邪听到她这样说，眼睛一亮。
若是没有当时放弃她，她就可能没出事，那她就可以……
可以……司马邪被自己的念头惊了一跳。原来自己的心底里是这样期盼着……原来自己一直都不了解自己心底的声音。“诗茵，我们重新来过……”这一次，我不会放手……我不会放手吗？
诗茵恍惚间明白了司马邪的意思，心头一惊，这里有着硕大的庭院，依稀有着儿时的影子。那时觉得儿时的记忆充斥着焦虑和恐惧，现在看来却有这一种温存。儿时感觉无聊的重复的事，现在再看到却觉得十分可爱。
司马邪一笑：“你身上的伤，还有……毒，我会一点点治好的，没事了……都会好的。”
诗茵沉默，仿佛……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吗？诗茵觉得自己若还是个明媚的小姑年或许会这样喜欢上眼前的人，但是她已经饱经沧桑，对司马邪，她说不上不喜欢，却也没有想要做点什么……只是责任……在命运齿轮中不得不前行着。
他以为她在这里驻足的原因是温庭等人的性命，其实，她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理由罢了……她和他命运的纠葛，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她像这个世界的过客，欣赏这此处的“风光”，这风光或像司马邪这个人一样，有狠辣，有卑劣，或是有这一刻的倾其所有，想要留住一个人，对一个人柔情……她只是平静地欣赏着，没有过分期待，也不曾辜负。
诗茵回神，突然被自己的念头惊住，而后又笑了一下。
喃喃道：“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不会有这样的感悟，不会有这样的体会。这大概就是生命的独特魅力。“原来我不过是在这人世间消磨时间度度日罢了……此生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又无所谓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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