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司命曾这么评价过凤九，“执着时是真执着，放下时是真洒脱。”这一句评价也可以用在燕池悟身上。自从燕池悟那天从殿内走出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每天依旧和长老们互怼，有事没事会去找连宋下棋，日子一切如常。

魔族所有人也非常有默契地对姬蘅一事三缄其口，仿佛这个魔族长公主从未回来过。

只有洁绿知道，在姬蘅离开后，在那个满目狼藉的大殿内，小燕的眼泪就这么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连同他周身翻涌的血气。

感情这把利刃，越是重情之人，伤得越深。

从魔族离开后，凤九原本要四处游历的兴致减了一半，再次见到姬蘅，说完全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姬蘅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曾经是她多少年的噩梦。

其实姬蘅进来后，她已经完全不在意她和小燕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东华身上，她要护住他，甚至陶铸剑都蠢蠢欲动。

“小白，怎么了？还在为燕池悟担心？”东华见凤九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九瞪了他一眼，双手交叉于胸前，“还不是因为你！”

“我？”东华不解。

凤九紧紧贴着东华，然后双手抚上东华的脸，“东华，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东华反握住凤九的手，做出思考的样子，“夫人，要不把夫君藏到你的青丘狐狸洞可好？”

“真的？！”凤九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建议，随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要是日日在青丘，怕是连爷爷每天都得忐忑不安的。”

“那就碧海苍灵，没人打扰又清净。”东华顺着凤九的话说。

凤九两相比较，觉得碧海苍灵比青丘适合得多，“碧海苍灵倒是不错。”

东华轻吻凤九的手，嘴角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容。傻丫头，到底是谁藏谁还不一定呢。

凤九思索再三，决定先回到碧海苍灵，那张游历的清单，她得好好再筛选筛选，比如像有知鹤在的西荒，他们是不必再去了。

东华熬了补汤，魔族这一待，凤九消耗不少。端过去的时候，发现凤九正趴在书桌上认真地思量着什么。

“小白，喝汤了。”

“嗯。”

原来凤九正在反复斟酌下一站该去的地方。东华见所有西荒相关的地点悉数划去，便把药放下来，用手指了指。凤九稍稍心虚，“我想过了，这西荒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就不去了。”

东华倒是也挺高兴，西荒有叶青缇在，不去甚好。

凤九见东华没有继续追问，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隐藏得不错，心情倒是开心了不少。

“小白，喝汤。”东华温柔地把汤匙递到凤九的嘴边。

小白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随即打开上古史认真地翻起来。

“小白，你翻上古史是做什么？”东华边喂边问。

“我在查你以前到底在哪些地方征战过，那些地方长待过，那这些地方我们这次就不能去。”凤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哦？！”东华眼中的笑意更甚。

“没有没有，你不要多想。我是想那些地方你都去过了，我们这次就不需要去了。”

东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凤九有些挫败，她手指缠上东华的头发，很小声地说，“我不是在想，你以前去过的地方，肯定有人惦记着你，我不想这次去，你再被她们惦记上。”

声音虽小，这醋劲可不小。

东华没说话，继续温柔地给凤九喂补汤，喝完了，用手帕帮她擦了擦嘴。

“小白，那我们去哪，你定下来了吗？”

见东华并未细究，凤九稍稍心宽，或许自己刚刚的话东华也未听清，自己的小心思算是藏住了。

她把《上古史》放到东华面前，一脸委屈的模样，“东华，你说你以前怎么这么爱乱跑，我看这四海八荒就没有你没去过的地方啊。”曾经的天地共主，这四海八荒的战乱平叛，哪里都少不了他。

所以，之前写满一张纸的清单都不能去了。

虽说东华因为征战，踏足过四海八荒的每一处，但是这些地方在他的记忆里，除了战火和杀戮，也没有什么别的印象了。不过凤九如此在乎他，她的这份小心思，东华很开心地全部收下。

他把凤九轻轻的搂进怀里，“没想到夫人思虑如此周全。”

凤九觉得，自从和东华日日相处后，她是变得越来越聪明了，以前考虑不到的问题，现在也能未雨绸缪了。而且未雨绸缪的不露痕迹，连东华都没发觉。不对，东华这笑容？

“帝君，你怎么笑得如此开心？”凤九疑惑地问道。

“今日觉得，这碧海苍灵的醋味甚好，我很喜欢。”东华边笑边说。

“醋味？！”凤九的小心思被无情戳穿，立刻羞得脸通红，“你都知道，你还......”

“因为我喜欢。小白，我喜欢你为我吃醋，喜欢看你在乎我的样子。”东华的好听话简直信手拈来。

每当这个时候，凤九就很想做一件事，她轻轻地吻上了东华的唇。

过了许久，凤九拿着那张画满叉的清单靠在东华的肩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地坐直了身子，把这张清单揉成纸团扔了出去。

“帝君，那我们去凡世吧。”凤九思量着，刚刚一定是傻了，四海八荒算什么，他们还有数十亿凡世可以去呢。而且凡人寿命有限，哪怕东华曾经去过，那也早就物是人非，没人惦记得上了。

东华点点头，“不过，你得先在碧海苍灵养几日。”东华还是更为担心凤九的身体。

“嗯。”凤九倒也听话，“不过帝君，我们这次出去，是不是得多准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