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夫人，请节哀
“主公谬赞了。”
李儒谦逊了一句，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向董卓进言道：“主公，以属下之见，光是收编何进、何苗的部曲，还不够。”
“若要控制洛阳，我们一定要掌握京城的卫戍之兵。”
“执金吾丁原本来是并州刺史，跟主公你一样，受何进之邀，入洛阳诛杀十常侍。”
“丁原麾下有不少并州狼骑，其战力不逊色于我西凉骁骑。”
“主公若能尽收丁建阳之部曲，便可一家独大，拥有左右朝政的军力，在洛阳无人能与主公你一较高下了。”
董卓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丁原此人，老夫认识。”
“想当年老夫与他一同在冀州征讨黄巾贼。这个老匹夫是典型的软硬不吃，又有精兵强将在手，不好对付……”
李儒语重心长的道：“主公，若不能收服丁原，何不杀之？”
“杀丁原？”
董卓摇了摇头道：“殊非易事。文优你有所不知，丁原帐下有一员猛将，姓吕，名布，他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
“吕布虽是丁原的义子，却未得重用，只为丁原麾下的一个主簿，时常跟在丁原身边保护他。”
“有这个吕奉先在，恐怕寻常刺客也近不得丁原的身。”
听到这话，李儒很是气定神闲，捋着自己的八字须，笑眯眯的道：“主公，若强杀不可，何不能智取？”
“如何智取？”
“对吕布此人，属下也早有耳闻。据说吕布善长骑射，膂力过人，被称为‘飞将’，塞外和并州境内的鲜卑、乌桓、匈奴等胡虏对他是闻风丧胆，足见此人之勇猛了。”
李儒的话锋一转，又道：“然，吕布为丁原效力多年，却仍是一个主簿。”
“可见丁原不会用人，或是他气量狭小，只想着把吕布留在身边，无法使之一展所长。”
“属下料定，心高气傲的吕布，对丁原定是早有不满。”
“若主公能派一个使者前去策反吕布，让他斩杀丁建阳，那便最好不过了。”
李儒的话音一落，坐在不远处的李肃站了起来，向董卓主动请缨道：“主公，属下与吕布不仅是同乡，也是故交，对他很是了解。”
“属下愿劝说吕奉先杀了丁原，弃暗投明，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只是……”
“只是什么？”
董卓挑了挑眉。
李肃讪讪的笑道：“敢问主公，猛将最喜好之物，为何？”
“莫过于称手的武器、宝甲、强弓与坐骑。”
“正是。”
李肃一脸阿谀奉承的神色，又道：“主公，据属下所知，兵器、宝甲和强弓，吕布都不缺，唯独缺的是一匹宝马。”
“而天下名马当中，又以主公你的赤兔马为翘楚。”
“若是主公能忍痛割爱，答应事成之后将赤兔马赠予吕布，想必吕布定然心动，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共襄伟业……”
“什么？”
董卓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禁瞪着眼睛，咬着牙道：“李肃，你让老夫把赤兔马送给吕布？”
“你又不是不知道，赤兔马是老夫的心头肉！”
“如此神骏的宝马，乃是凤毛麟角，当世罕见的，老夫当年废了多大的工夫，这才降服赤兔马？”
“不给！”
董卓的态度很是坚决。
这一下，李肃也是无言以对。
若是没有赤兔马作为厚礼，他并无多少信心能策反吕布……
这时，李儒站了起身，向董卓进言道：“主公，天下英雄谁人不爱宝马？”
“然，主公欲取天下，何惜一马！”
董卓闻言，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决定把自己的“心头肉”割舍出去了。
……
翌日，卫宁在洛阳的城门口，依依惜别，送走了蔡琰、卫觊以及蔡邕。
蔡邕原本是不打算离开京师洛阳的。
但，眼下这种敏感的时局，他也认为自己继续待在洛阳，可能会成为卫宁的累赘。
于是，在蔡琰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蔡邕这才决定离开洛阳，另投他处。
送别了蔡琰等人之后，卫宁则是来到了大将军何进的府上吊唁。
何进作为权臣、皇亲国戚，他的丧礼自然是有不少朝中的公卿百官参加的。
即便是没有亲自来祭奠的达官贵人，也会派亲眷前来。
所以，卫宁一进入遍布缟素，充满哀悼氛围的大将军府，入目所及之处，就多是熟悉的面孔。
如曹操、逢纪、何颙、荀攸、荀彧、陈琳、吴匡等人都来吊唁，只是不见袁绍、袁术两兄弟……
卫宁按照顺序，来到何进的棺椁前，躬身行礼，以示哀悼，然后就是家属答礼的环节了。
坐在一边的是何府的一家三口。
男的逾弱冠之年，女的不过十六七岁，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一家三口分别是何进之子何咸、儿媳妇尹氏，以及孙儿何晏。
“何公子，请节哀，顺变。”
“仲道将军有礼了。”
何咸忙不迭的回了一礼。
在待人接物方面，何咸是较为差劲的。
比起一度权倾朝野的何进，不学无术的何咸更为差劲……
卫宁又打量了一下何咸身边的美少妇尹氏。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正所谓要想俏，一身孝。
此时此刻穿着一袭孝服的尹氏，有娇柔之态，精致的脸蛋儿上遍布了哀愁。
宛如西子捧心一般，教人好不可怜！
“少夫人，请节哀。”
“嗯……”
尹氏颇为诧异的瞅了一眼卫宁。
她不晓得卫宁为何要跟自己搭话。
卫宁则是长叹一声，道：“何公子、少夫人，大将军生前对我有知遇之恩。”
“如今大将军已然故去，若你们今后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说，我卫宁一定尽力而为。”
一听这话，何咸很是感激的道：“仲道将军，你真是忠厚之人，比起某些人……唉，不提也罢！”
卫宁旋即来到了一侧的席间落座，左边坐着曹操，右边坐着荀彧。
都是卫宁的至交！
曹阿瞒环视一周，眼看着没人注意到自己，于是凑上前，以手遮着，在卫宁的耳边猥琐的笑了笑，道：“贤弟，大将军之子妇，美否？”
“咳。”
卫宁睥睨了一眼曹操，缓声道：“孟德兄，这可是有夫之妇。”
“贪恋他人之妻，汝与曹贼……哦不，汝与春秋时期的那个齐庄公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