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哪里都有龌龊
阿力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陆离愿称之为“卧底病”。
在黑老大手下隐藏身份，长期的压抑本性和恐惧焦虑使得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堪重负。
为了取信老大，还要经常做些违法的事情，遭到良心的谴责。
再加上他潜伏的生活环境十分艰苦，邻居中就有大批毒虫，亲眼目睹毒虫的挣扎让他摇摇欲坠的心灵再次受到重创。
但是这一切源于他本性善良又有同理心，才会苦恼他人之苦，真是嘲讽。
陆离向阿力发出严正警告，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心理状态，同时要求他结案后必须脱离卧底的环境，积极接受长期的心理治疗。
如果现在已经受不了了，就赶紧申请退出，这条线陆离一个人也能接手。
阿力看着陆离的关心和紧张，本人却没什么反应，他只是淡淡说出自己和陆离独处想要传达的情报：“我前一阵子已经知道厨房的位置，厨房的脚病了，我明天亲自去拿货。马sir说，这是一个关键进展，希望你能暗中护航。”
“厨房”是指制毒工厂，“脚”是指负责运毒的人。
阿力沉默了一会才说，他想有始有终，把林昆的案子跟完。
陆离有一种无奈的感觉，他把阿力的心理状况电话汇报给马昊天，马昊天在那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力就在陆离面前坐着，却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反应，好像讨论的那个人不是他。
答应下马昊天护航的请求后，陆离的直觉又有了良好的反馈。
他渐渐有一个猜想，李富当时频频靠直觉做决定，估计也是因为他【神】属性对应的灵感方面有特别的天赋。
这个世界如果有什么超自然能力，应该是跟【神】属性密切相关了，陆离又想起了BUG般的赌神高进。
……
次日下午，阿力独自来到位于葵涌码头的一片旧厂区。
因为并不是所有公司都租得起大面积厂房，所以这里也有很多用作仓库的多层建筑，外面看起来很像是居民楼，但是里面的户型都是为存储货物服务的，电梯也全是大大的货梯。
整个旧厂区虽然因为卫生需要打扫的还算整洁，内外却都散发着生锈、破旧、苔藓的感觉。
林昆的厨房，也就是制毒工厂就隐藏在其中的高楼中，某一间平平无奇的小仓库里。
一副工人打扮陆离在不久前也抵达了附近，他在阿力上楼的位置溜达了两圈就有了意外收获。
有一个车里坐着熟人——西区警署，陈国忠的手下陆冠华。
这是，警方联合行动？
【过目不忘】技能一闪而过，陆离从堆积的记忆中翻出了这段电影剧情。
原来陆冠华小队今天是来执行别的任务的——捣毁某个A片工厂。行动中却意外逮捕了运货中的阿力，功劳迷失了陆冠华的心智，他逼迫已经亮明卧底身份的阿力带路，想亲手砸了林昆的毒窝。
阿力为了自己的任务，在带路到门口后出卖了陆冠华，导致陆冠华被厨房的马仔用锤子砸断了手，连骨头都砸断那种。
这件事先不急论谁对谁错，警队从来不是什么象牙塔。陆离现在最着急的目标是尽量保护警方阵营的人。
他继续分析，陆冠华引起的厨房风波，也会让林昆产生“生意越来越难做”的感觉，从而加快培养阿力的脚步。所以这并不是个坏事，陆离不想影响事件的整体走向，这就不难了。
陆离走到一个角落拨通了陈国忠的电话，陈国忠现在还在老岗位上发光发热，立志做一名亿万富翁级别的好警察。
“怎么啦阿离？”陈国忠全心信任的人肯定不多，陆离还是其中最给力的一个，他非常热情。
陆离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是莞尔一笑：“陈sir，你的人有危险。”
……
陈国忠解释道，原来陆冠华因为王宝的案子升职了督查职位，现在调去了海关带队。
据陆离所知，和“炽天使”的争议一样，陈国忠和他的老部下都有一些亦正亦邪的味道，不过总体还是愿意为了和恶势力斗争而舍生忘死的。
陆冠华性格有污点没错，但据陈国忠说，他们也曾一起在冒着枪林弹雨抓贼，也曾为了一个小小的线索整夜窝在车里盯梢。你说他是好人可能差点意思，但是你说他是好警察，那还是够格的。
因为王宝早早被抓进监狱的变化，陆冠华被升职，这重新唤醒了他日渐麻木的心。
陈国忠说，陆冠华一改往日颓废，做出了和亲生父亲和解了旧怨等一系列向好的行动。
这是一个典型的港岛中年警察的写照，也许正是因为重新积极了起来，他才会做出抢功劳的举动，站在他本人的立场，有问题但是问题不大。
扫毒组那边完全可以提前部署防止这类事情发生，但却没有。
陆离虽然不在警队里混常规职场，但也听说过警方内部抢功劳的龌龊。
林秀贤给他比划过，王炳耀曾经因为功劳分配的事情用夺命剪刀脚夹别的警司脑袋，夹得那叫一个牢固，最终以那位警司拍地求饶收场。
所以不管是想排除海关在外还是一时疏忽。扫毒组都没有考虑到长期在这块地区活动的海关同事，人家海关也有缉毒的职责啊。
正义阵营的名称并不代表不会有争执，只是陆离凭借大腿和“自身的努力”从未涉及到其中的泥潭而已。
哪怕君子之争，也不是说就不烦心了。
总之，给陆冠华个教训可以，但是丢一条手臂太惨痛了。
此时的陆冠华也已经收到了陈国忠的提醒，他甚至没有深究陈国忠哪里来的情报，这源于出生入死的信任。
陈国忠还透露了一个名字，那是陆冠华百般恳求才知道的，一位他十分感激的人。
于是他按照吩咐截下了阿力，和阿力沟通时隐秘的提到“陆离”的名字当接头暗号。
出于对陆离这位成绩斐然的卧底同事的信任，已经被扣在海关手里的阿力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配合。
他在上楼时远远看到了陆离向他挑眉，这才总算放下心来。马昊天提前说过，有临时状况全听陆离的。
海关小队捣毁窝点时，阿力和陆冠华的双簧演技骗过了所有人。
让陆离哭笑不得的是，陆冠华不知道是不是跟陈国忠学的，身先士卒的风格还是害他被断后的一个憨憨马仔咬伤了耳朵，这个教训他还是没能躲过。
阿力在海关放水的情况下，看似紧张实则从容的带着厨房大师傅从8楼阳台跑掉，他们先是跳到了空调外机上，又跳到了室内。
事后警方内部通报此次行动，陆冠华捣毁窝点有功无过，本次行动的混乱源于扫毒组未事先部署，但是也没有人被惩罚。
扫毒组因祸得福，林昆果然因为生意和身体的双重打击，加快了金盆洗手的脚步，案子又推进了一大步。
阿力带厨房师傅在高楼跳窗“苦肉计”也赢得了林昆的进一步信任。与此同时，阿力也将面临林昆更苛刻的试探，他卧底了7年时间也没完全融化这个大毒枭的心。
陈国忠大包大揽了引导陆冠华走向正途的任务，还扬言如果陆冠华敢乱来他就当回“炽天使”。
吓得陆离来连连劝解，哪有那么严重啊？希望大家都能继续努力打击犯罪吧。
……
阿力第二天又陪着林昆来到了医馆，陆离当时正在三楼和叶莉莉玩【如果你追到我】的游戏。
单英从医馆上来传达后，陆离解开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叫嚣着放下狠话就下楼了。
“林先生下午好啊！”陆离中气十足的打招呼，更显得捂着腰子的林昆笼上了一层暮霭。
“陆医生，帮我针灸一下吧。”林昆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可能觉得自己快死了。
陆离当下一边让单英熬药，一边扎起了针。
“我过两天请你去泰国玩啊？你给我当私人医生？我按市场价付诊金。”林昆突然提议，难得的大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