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宫变也是情意生变
“如今圣上刚刚仙逝,不知二皇子身在何处,为何臣等不见其身?”外面的江苏大将军沉声问道,堂中的大臣们好似刚刚发现,纷纷询问起来。
“江首领心思敏锐,却是多心了。方才陛下仙逝,殿下悲伤过度,不慎昏倒。现在还在歇息。国事已成定局,诸位大人就先请还朝,再行国丧。丧礼将由本宫监行。”皇后幽幽长叹,沉重地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本宫与陛下成婚数十载,这丧礼由本宫主持,诸位可有异议?”
庭下的官员面面相觑,不敢轻声言语。江苏未看四周,直接抱手作礼上前一步说,“臣以为,于理不合。国丧该由监国太子主持,方合法度。”
不一会儿,好几位大臣也出列附议。一时间未有定夺。
帐后不声不响,宁云深轻笑一声,低不可闻。
皇上驾崩蹊跷,众臣被拘禁于朝殿之内,国事风雨将起这位皇后的野心顿时不再掩藏。可惜她的爱子却未能配合她。
二皇子兵变了!
这场血腥的厮杀持续了一天一夜。
堂上的官员死伤过半,二皇子被生擒缉拿。宁云深站在殿首擦拭手中的剑身,眉眼间轻松愉悦。
江苏肃清反军后快步上前,“殿下,已经处理完毕。”
“殿下!太子府沦陷了!皇后娘娘昨夜半夜出宫,带私兵闯进了,太、太子府。现、现在,暗卫死伤惨重,许姑娘、许姑娘,不知所踪。”一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说,全身趴在地上,不敢喘气。
江苏惊讶地看向宁云深,他知道太子府的护卫有一千五百人,皆是精兵。还有暗卫上千,护着那位姑娘。皇后娘娘居然能闯进去?这不合理,除非……
“有内应。你府中有人叛变了。昨夜有军队出宫不可能不被发现,她带不了多少人。你府中设有机关,没有人接应,外面强攻是不可能的。她或许还活着。”江苏冷静地给宁云深分析。
宁云深沉着脸,一言不发抬脚离开。手上的剑光闪烁,还未擦掉的血迹沿着剑刃滑落,滴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
江苏上前拉住宁云深,却被刀尖划伤脸,剑指咽喉,江苏冷静地说,“你现在应该先把持朝政,安抚军心。你的人我去救!你现在必须留在这里!”群龙无首,难免易生事端。为防万一,他们现在必须占先机稳住朝政。
“她在等我。那个女人不会放过她的,她知道我的软肋!”宁云深红着眼,心抽疼地说。说完宁云深瞬间离开,消失在门外。江苏拦不下来,只好叹气,狠狠地挥剑朝地上砍了一剑。
一夜过去了,已经一夜了。来得及,会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
待宁云深赶到府上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清扫了。暗卫看到宁云深回来立即跪下请罪。
“属下护主不力,请殿下责罚!”
看着寥寥无几的暗卫,宁云深心如死灰,哑着声问,“人呢?”
“回殿下。姑娘一直在房中,属下察觉时,皇后已经进去了。首领进屋时,发现二人已经破墙离开了。首领已经带队追查,只是至今未有消息。”低头禀报的暗卫有些胆颤。
宁云深抓住胸口的衣裳,沉声说,“三队人即刻随我出发,探子随行!”
护城河边,一位拎着剑的华服女子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宁云深赶到护城河时,心跳变得缓慢。看到那女人的那一眼,充满恨意,“她在哪?!”
“哈哈,死了。流着血掉进河里了。一个晚上了,应该能在哪个岸上捞起来吧?哈哈哈!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连心尖儿上的人都保不住?娘亲还以为你有多能耐,也不过如此。”皇后讥笑道,手上的剑微微滑落,又被捏紧了。
拿起剑身,她恶意地说,“这些血,都是她的,一道一道,划出来的。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那样的女人。跑不了几步就倒下了,一点一点爬。手不能提,拿着剑也不敢挥向人,就这样,被娘一剑一剑地刺进去。哈哈,你也配!
她死了!因为你!该死的人,是你啊!那样干净的姑娘就因为你,碰了不该碰的,死了!来啊,杀了我,给她报仇啊!你敢吗?!杂种!你以为你能登上那个位置吗?!”
皇后笑得疯疯癫癫的,有些疯狂地冲宁云深咆哮。
刀光亮起,宁云深举着剑指向她,面无表情。皇后的神情愈加疯魔,癫狂地喊道,“杀了我啊!孽子!当初我就应该掐死你!那个时候就不该让你活着离开!你这——”
话未说完,她僵住表情,挺直身体倒在地上。
许苡放下手里的机关弩,皱眉看着宁云深,宁云深僵着身体缓缓回头,看到许苡,似喜似悲,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人没死。你回去吧,我要带她离开。”许苡转身打算离开。却被宁云深立刻上前拦住了,“让我,见见她。大娘,让我、见见她。”宁云深挡在前面站得挺直,声音却是哀求无力。
许苡冷酷地说,“青烟说你能保护她,可你却不在她身边。我不信你。你走吧。等她醒来,想见你,我自然会带她见你一眼。现在,你不应该在这吧?新皇?恭喜了。”许苡嘲讽了一声打算绕过离开。
宁云深默默地闪身挡住她的去路,低头不语。
许苡冷眼看着他。一夜的血迹还沾在衣上,握着剑柄的手背泛着青筋,颤抖着。眼神空洞洞的,没有落点。身体倒是移得快。
“后面客栈。走吧。”许苡话音刚落,宁云深惊喜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一个闪身就冲进客栈,破门而入。许苡站在原地,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才跟了进去。
老李收好针后,疲惫地起身擦手,准备开门叫人。
“嘭!”
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许清潺,宁云深冲过去半跪在床前,红着眼珍重地拿起她的手,闭紧了眼睛轻轻地蹭着脸颊,哭着笑了。
跟在后面的许苡看到地上的老李,流着一脸鼻血,立刻皱起眉毛,“你干什么了?!”然后警惕地看着四周,握紧剑柄。没有发现动静的许苡回头观察了一下老李到门口的距离,又看了看他的鼻子,“你又被——小心点,运气有点背啊。潺潺怎么样了?”
半夜被拉来做苦力还被自己人重创了鼻子的老大夫,对于许苡毫不走心地敷衍的关心嗤之以鼻,又心疼地捂住鼻子,没好气地说,“吊着气呢!没死!”
看到许清潺躺在床上,身上还带有血迹,宁云深心如刀割,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脸有瑟缩了一下,收了回去。细细摩挲着她的掌心,宁云深此刻才觉得上苍也许是有好生之德的,所以才会给他一个机会,没有夺取他的希望。
“她的右手中箭太久,失血过多,筋骨受损,细致的功夫不能做了,拿笔也许会有问题。那剑上有毒,老张还没头绪,只是四肢乏力,腹脏虚寒,查不出原因。”许苡走过去,大概说了说许清潺的现状。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你们宁国皇室有什么秘药会有这个症状?”
怔住的宁云深回神仔细想了想,迟疑地说,“宁国有味药,是炼丹师弄出来的,叫仙寒。只给后宫嫔妃用的,说是有‘冰肌玉骨清无汗’的功效。具体药方在宫里。”那丹药,有问题。他知道。用了的妃嫔柔若无骨、体寒气虚,以为自己成了仙子,却不知活不长久,只不过是那女人的棋子罢了。可是……
宁云深怔然看向床上的人,心里茫然无措。为什么,他的错要报应在姐姐的身上?是他纵容丹药流传的,是他的母后广施毒药的,是他们犯的罪。为什么,躺在这的是姐姐?那药,有解吗?
“那个炼丹的还活着!许姐姐,他还活着,是不是可以救姐姐?!”宁云深站起来激动地问。许苡回头看了眼老张,心里也有了希望,“老张,行吗?”
“嗯,见见吧。有源头就好办了。放宽心,那点毒性,我老张还是管得住的。”去不去的了就另说了。老张拎着药箱心虚地说。
宫里肃清后,宁云深着手处理皇帝的后事,以及二皇子兵变的结果。
三日后,宁国行国丧,先皇后入佛山寺为先帝礼佛,后宫妃嫔未侍奉先帝的可离宫戴孝。逼宫的二皇子先压狱中,待丧期过后再定罪。
处理完琐事,监国太子命朝野庙堂皆服丧七日,禁红喜之事、酒糜之食、华彩衣行。
“吱——”门被打开,脚步声靠近床边。
许清潺打开一丝眼缝,循声看去。身体昏昏沉沉,没有半分力气。
“姐姐?!你醒了?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听到宁云深的声音,许清潺轻微地眨眨眼,朦胧的身影变得清晰,晕着头侧着身子扶着床起身,“阿深?”喉咙有些干涩,说话时扯动吼道,有些干疼。唇边有水杯递前,她细啜了一口,润了润唇,咽了下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