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艾香，我就爱做亏本买卖！
清晨。
日出东方，鸡鸣三声。
鹊自他那破败的茅屋中钻了出来，冲着面前学徒作揖，接过熬制好的汤药又钻回屋内。望着恢复了些血色的孙女，鹊是打从心底里头高兴。
“大父，这药好苦。”
“杏儿想吃粥……”
“好好好，今天吃羊肉粥！”
鹊揉了揉泛红的双眼，他的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就如阳宽所言，这药对年轻的效果更强。像同村的树伯也得了这疟寒疾，只不过还晕着呢。
他踉跄的站起身来，便准备先干活。要像往常染了疟寒疾，必然会受到邻里排斥。为了村民，只能被封死在家里头。可这回因为郭淼的缘故，他还能照常出门，也没人冷眼看他们
走出屋外，将晒干的艾草、蒿草、榆树皮、檀木皮都收了回去。而后便开始用石臼卖力的研磨，将它们都舂成粉末。
再以纱网过滤倒进陶罐，加上木炭和雄黄继续研磨。最后便是加水反复揉捏，就好似和面那样。待差不多后，便将这摊糊糊捏成拇指大小的锥形。模样有点像是胶墨，就这么一颗颗的摆在竹筐内。
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竹筐拿出去继续暴晒。同时将晒好的收回，小心翼翼的取下颗放在陶罐内，而后便以火折子将其点燃。
袅袅白烟，自陶罐中飘出。
味道有些刺鼻，却很好闻。
这就是郭淼教他们做的艾香，主要是能用作驱蚊。还说直接点艾草效果并不强，还有可能会引发火灾。倒不如做成这艾香，驱蚊效果更强也更值钱。
鹊闻着香味，很是感慨。
一宿只需点两颗，便再无蚊虫。
焚香驱虫，其实自古就有。
只不过，那都是勋贵才会用。
现在，他们都能用上！
因为，郭淼真的变了……
这些原料都是郭淼提供的，还给他们工钱。就说这艾香，做出十颗就给他们一钱。像鹊年事已高手脚都不便，但每日也能做百来颗，每日起码能赚十来钱。
要知道，这可是无本的买卖。
高阳里此次遭疫，郭淼是出钱出人出力。力排众议没有封锁，自掏腰包布施医药。今天已是第三日，高阳里还未有人因此病死。
这些……都是郭淼的功劳！
……
……
郭宅。
丑夫带着人正在忙活，他们得将艾香分拣，然后装在木盒里面，每盒装十颗为一份。
郭淼毕竟是乡吏，按秦律可不能做生意，毕竟这年头最卑贱的也就是商贾。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郭淼无法插手。白马乡有不少商贾与他关系都不错，隔三差五就会给他送礼充当保护费。
“君上，艾香基本都已备好。”丑夫走上前来，作揖道：“您看看，该怎么卖比较合适？”
“先这样，五钱一盒吧。”
“五钱一颗，倒不……一盒？！”
丑夫差点没摔个跟头。
郭淼这是败家上瘾了？
竟然还想着做亏本买卖？
先说人工钱，十颗艾香就是一钱。还有原料成本，艾草篙草都是郭淼高价收上来的。这里面还有檀木皮，也是价值不菲。丑夫大概估算过，一颗艾香起码值三钱！
结果倒好，郭淼十颗就卖五钱？
算下来，一盒得亏二十来钱？
丑夫满脸尴尬，苦笑着道：“君上，郭氏虽然富裕，可按您这败法，怕是坚持不了几年。别忘记了，您还要修路呢！”
“嘶……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郭淼恍然大悟。
还坚持不了几年？
他一年不到估计就得噶了！
不成不成，这败家速度还不够快！
“这样，你就卖一盒一钱。若有贫户买不起，送他们几盒也无妨。”
“……”
疯了，绝对是疯了！
还免费送？
这是嫌钱烫手？！
丑夫差点没吐血，要知道这艾香效果极强。比他们先前用的檀香还要好用，驱蚊效果简直是一流，闻起来还很香。只要拿出去，一颗卖十钱都有人要。
“君上……”
“去吧。”
“唯……”
丑夫哭丧着脸就走了。
他都不知郭淼究竟是咋回事，完全就是俩极端。郭淼先前可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就算是块石头也得榨出二两油。为了钱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比他爹郭开还要过分。
可现在咧？
他明明能凭自己本事谋利赚钱，而且是完全合理合法的干净钱，可郭淼却偏偏不要，直接做亏本买卖！
郭淼长舒口气。
想做个清官可真难！
望着四周奢靡的装饰，不住摇头。
真是畜生啊！
搞这么多钱做什么？
他变着法的败家都花不完……
“温姆。”
“君上有何吩咐？”
望着面前妇人，郭淼略显无奈。这位是他的乳娘，名温。在宅内也算半个管事，主要负责郭淼的生活起居。像婢女隶妾，都归她管。哪怕前身混账，对她依旧是尊崇有加。
郭淼取出竹简，这是宅内僮仆的簿册。他大概看过，登记在册的便足足有百来号人。还有不少都是被强买强卖的良家子，前身生怕冯敬会训斥他，所以都没登记。
“我翻阅过簿册，发现有不少婢女都未登记。”
“君上是要我去县寺登记？”
“不不不，温姆误会了。”郭淼连连摆手，无奈道：“她们也都是苦命人，甚至还有不少未曾及笄的女娃。我是这么想的，要不把契约烧了，放她们回去。”
“啊？”
温姆顿时就愣住了。
她自然知道郭淼这两天干的好事。只不过她是妇道人家，主要负责后勤工作，像政务这些她从不插手。她能得郭淼敬重，靠的就是识数。
可现在郭淼是好事做上瘾了？
竟然主动要把这些婢女都给放了？！
“这……这……”
郭淼也是没辙。
按系统的评分规则，并不是说让他一个仆人都没有。清官归清官，也不至于让他自个烧饭洗衣，这根本就不现实。
就说冯敬，身为县令也就十余僮仆。而他区区个乡啬夫，足足有二百多的僮仆！并且还有不少是强买的良家子，更不符合他清官的身份！
郭淼不顾错愕的温姆，继续道：“不光要放她们回去，还得给她们贴补些钱。要是受过伤的，多贴补些。我算算，起码贴补五百钱罢！”
“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