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看你家床挺大的
常玥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的看着手托白球的少女。
刚才还兴奋的黑色长发，现在也逐渐耷拉下来。
那是她怎么都忘不掉的初中朋友。
“怎么，忘了老同学了？咱们初一还一起上厕所来着。”
“没，没有，你不就是何思婷……”
“哟，你们是老同学啊，那不得叙叙旧。”
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林麟从何思婷手里接过白球，整个人挡在常玥身前。
他不管这对老熟人之前发生过什么，但现在常玥跟着自己出来了，她万一出事，自己多少得承担点连带责任。
“小林是你男朋友？”
常玥抬起头看了看林麟的下颌线，摇了摇头。
林麟直接抛出了一个暧昧的关系：“同桌。”
同桌，往往在班级中意味着特殊的关系，不少人接触异性的第一步，都是被老师强行安排同桌而认识的。
何思婷摆了摆手，“小林你误会了，我们初中玩得可好了。”
“你当我没脑子吗？你比我大一岁，自然也比常玥大一岁，你们会在初中玩到一起？”
林麟根据以往了解到的情况，反驳着这个短发女生。
虽然和她也比较熟，但目前这个状况，只能得罪她了。
球厅老板在吧台远远地望着，时刻准备为自己的女儿撑腰。
“她没有告诉你啊，你先离开一下，我们叙叙旧。”何思婷越过林麟，一把拉住他身后的女生。
常玥浑身一抖，双眼盯着地面，缓缓地点了点头。
“呃，那你们聊。”
早知道就摆烂不帮了，整的我跟个小丑一样。
林麟拿起饮料，走到卫生间门口，里面传来一些空气清新剂的气味，看来有好好打扫。
“常玥，我其实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我已经走的挺远了，怎么还能听见。
林麟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何思婷和常玥坐在角落的凳上聊起来。
“唉——”
被挤得到处乱蹿的林麟干脆走到吧台，和老板聊了起来。
“何老板，你老家是？”
“我老家是周边县的。”
“哦哦，我那个同学好像和你女儿初中认识。”林麟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角落的二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何老板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递了过来，“算我请的。我闺女有事不喜欢和老一辈的说，说是有代沟了。哈哈。”
说完，他爽朗地笑了起来，颇有老一辈人的豁达。
林麟点点头，自己这一世，打初中起，父母就远赴海外工作，有的事，就算想和他们说也没办法。
他抬起头望着常玥，那刚刚经过月光与寒风洗礼的皎洁面容，有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过往。
台球室的空调吹着干燥的暖气，逐渐有些困意的林麟打着哈欠，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甜腻的饮料。
想不起来谁说的：因为人生太痛苦了，所以才需要甜味来调剂。
就像某些人每天下班会奖励自己一颗糖一样，生活需要调味，需要不停地自欺欺人。
林麟的颓废思想霸占起大脑，他躺在吧台旁的小床上，暖风吹得眼皮缓缓合上。
……
“睡觉还得让人帮忙盖被子。唉，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瞌睡。白天好像就一直在睡觉。”
“算了，他本是受我所托才来这的，还帮我想了这么多办法，虽然最后什么也没办成，但总觉得稳了。”
“不睁开眼还挺好看的，能一直睡下去就好了。”
“上眼皮还在动，睡觉也不老实，这不是活该白天瞌睡嘛。还有黑眼圈，我应该也有吧，这和内分泌失调算是高中生的标志了。”
“不知道为什么，盯着林麟的睡脸，我也会跟着瞌睡。和他说话也是被带着走，好奇怪的人。”
“这么长的眼睫毛，拨一下。”
“眼珠都露出来了，还能睡着，活脱脱的小猪。”
“我弟弟要是还活着，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吧。”
“不好，眼睛动起来了。”
睡颜朦胧的林麟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长发的人形轮廓。
头后面有些软，接触的地方又很硬，不像是枕头。
“我是在哪？”搞不清状况的他，问着眼前的人。
“你在台球厅，正枕在我的腿上。”
“是嘛？”
林麟的手伸向头枕的地方，摸到了硬硬的牛仔裤和下面硬硬的膝盖骨。
“确实是腿，你是常玥吗？”
“不，我是你妈妈。”
“别开玩笑了，我妈在国外。”
“那你还不起来？”
常玥的声音突然提高，把腿一抬，林麟顺势坐了起来。
台球厅里，仅有一盏灯还在亮着，灯下，何老板和他的女儿何思婷打着台球。
两人非常默契地互相调换着位置，观感非常舒适。
“睡得还好吗？膝枕的感觉怎么样？”常玥双眼闪闪发亮，追问着林麟的感想。
“有点硬，你穿的不是牛仔裤就好了。”
说完，林麟揉了揉脖子，站起来伸个懒腰，向门口走去。
该把常玥送回寝室了。
“下次可以试试。”
“啊？还有下次？”
林麟不知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敢乱答应。很难想象她下次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常玥从小床上捡起一件东西，跟在林麟身后，向大门口走去。
“小林，下次再来啊。”
“婷姐，何老板，谢谢啊，耽误你们关门了。”
“没事没事，才十一点，我们十二点才关门。”
“十一点了？！我先走了。”
发觉寝室可能锁门的林麟拉着常玥，一出来就往学校后门跑。
清凉的月光下，两人加速奔跑的身影渐渐模糊，棱角分明寝室楼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可惜，不管再怎么快，迟到就是迟到，保安不会因为两个人去放弃准点下班，老师们也不会因为缺少学生而推迟查寝、封寝的时间。
两人跑到目的地，看着工地那紧闭的冰冷铁门，林麟回头看向常玥：“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又没表，台球厅也没。”
看着装出生气表情的常玥，林麟摸了摸头发：自己居然没发现这个盲点，现在她被困在学校外，还不知道老师发现没，不过从前门进去肯定要受惩罚。
这夜黑风高的，让她去哪呢？
早知道当初就随便拿个借口应付了，现在可好，万一出事还要自己承担责任。
“怎么办？”
“就算你问我，我也只会列出你可能不喜欢的地方。”
“先说吧，让我挑挑。”
常玥双手环抱于胸前，已经做好接受大量信息的准备。
“网咖凑合一夜。”
“不行。”
“好干脆，那离得比较远的酒店。”
“有点远，再说我也没钱。”
“那隔壁村庄的民宿。”
“不安全。”
“睡公园！”
“太冷！”
站着也太不适合思考了，林麟索性蹲在路边。
“你说怎么办。”
“我看你家床挺大的。”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