剡民饥

剡民饥，
山前山后寻蕨萁。

㔉萁所得不满掬，
皮肤皴裂十指秃。

皮皴指秃不敢辞，
阿翁三日不供糜。

不如抛家去作挽船士，
却得家人请官米。

如题所示，这首诗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剡（今浙江嵊州南）地百姓寻㔉蕨萁、聊以充饥的灾荒图。这大约是作者于“大德丙午（1306），归自信州”（《剡源集·自序》），途经剡溪、关岭山一带时所作。

前两句系因果关系，因“剡民饥”才引出下句“山前山后寻蕨萁”。蕨萁，羊齿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其叶鲜嫩可食；其茎多含淀粉，亦可食。㔉（zhú），本为农具，此处用作动词，有刨、挖之意。结果呢？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所得不满掬”，而且弄得“皮肤皴裂十指秃”。一则说明萁之少，人之多；一则说明㔉萁之难。人多萁少，㔉之又难，自然所得无几。即使如此，㔉萁者也“不敢辞”，因为阿翁已三天连一口粥也没喝到。由于㔉萁难予充饥，㔉萁者决定“抛家去作挽船士”。“不如”二字承上启下，有骤转之意，又有铤而走险、不得不为的无可奈何之感。挽船士，即官船上的纤夫。㔉萁者抛家去作挽船士，实在是因饥饿所迫，因为作挽船士虽苦，“却得家人请官米”，总比活活让家人饿死好。“官米”是官府供给的粮米。

全诗明白如话，具有乐府民歌的特色，揭示出宋、元易代之际战乱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

（孙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