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后,率岳飞拾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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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斛虎沙就擒

透过滚滚浓烟远望,江对面宋营前的战斗形势已扭转。

金骑兵退出了战斗,收缩集结转为防御。

可李乃雄的禁军被金兵杀伤太严重,也在收集兵力,退回营地。

“这些老爷指望不上了!”

沈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领着数名厢兵从过火的山坡下了山。

山下乏驴岭砦已被大火烧成了空架子,厢兵正在四处追逐残余金兵。

见沈放下山,赵大虎跑了过来,哈哈大笑:“头儿,狗鞑子也有今天,还是你的妙招管用!”

“有没找到陈氏兄弟?”

赵大虎抬眼四望:“太乱了,不知人跑哪儿去了。”

那颗铁弹威力太大,沈放担心陈氏兄弟能否逃脱,他们是宝贝人才,要是死了损失可大了。

这时,远处山坡奔来一群人,为首的范二手里拎着一个同样硕壮的金兵,到了面前往地下一掷。

“头儿,抓到一个活的。这厮真的厉害,折了五个弟兄才拿下他。”

地上被捆绑的壮汉翻了个身,口中咧咧大骂:“南蛮,休想羞辱爷爷,有种就杀了我!”

“剪刀?”地上的金人和沈放眼神对上,满脸不可置信。

“斛虎沙大王,我们又见面了。”沈放轻笑。

斛虎沙挣扎着爬起,眼神渐渐露出了凶光。眼前这个春风拂面的宋人,毁了自己一千精骑,如果眼神能杀人,已杀此人一千遍。

“哈哈哈!你就是沈放吧?今日落在你手里,爷爷认栽了。”

沈放夺了范二手里的短刀,走到斛虎沙面前。

斛虎沙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马上又昂起了头。

谁知沈放竟然割了绑缚斛虎沙的麻绳。

赵大虎急忙上前阻止:“头儿,你伤势未好,小心这厮耍手段。”

沈放伸手挡下赵大虎,淡定道:“无妨。”

斛虎沙亦是诧异的望着沈放。

沈放将短刀递给斛虎沙:“斛虎沙大王,我沈放敬你是条汉子。你我各为其主,战场上被擒并不丢人,你自己了结吧!”

斛虎沙愣住了。

“斛虎沙大王,我本不该杀俘虏,但你犯了死忌。你当着我的面奸淫汉人女子,还把我最为得力弟兄的腿打断。就这两桩,你今天必须死!”

斛虎沙脸色瞬变,突然哈哈大笑道:“爷爷被抓,本就不指望还有命在。死在爷爷手里汉人不下两双,伏在爷爷胯下的女人更是数不过来。”

范二听了大怒:“头儿,这厮太嚣张,老子要寸剐了他,替三报仇!”

沈放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既然斛虎沙大王不想痛快,范二,你先打断他两条腿,替他把杨三多的账还了先。然后押他过河,让他亲眼看我怎么收拾达不也!”

范二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醋钵般的大拳一拳轰向斛虎沙,冷不防将斛虎沙击倒。

还没等斛虎沙反应过来,范二抬脚猛踩,竟生生将斛虎沙的双腿踩断。

斛虎沙杀猪般嚎叫起来,沈放却再也没看他一眼,吩咐道:“赵队将,派人去水寨寻船,马上渡河!”

……

陈龙陈虎兄弟俩命硬,在金兵登船灭火时潜水至河岸,刚刚冒出脑袋便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水面上卷起一层水气,迎面冲来,霎时而至,竟逼得他俩喘不过气。

沈放反复交代他俩在爆炸前一定要远离小船,一定要浮出水面,看来颇有道理。

两兄弟爬上岸时,乏驴岭主峰两军已开打,整个山坡熊熊燃烧。

“二郎,莫看了,咱们还有任务在身。”

陈龙提醒弟弟,两人沿着河岸向禁军水寨赶去。

沈放正要派人寻陈氏兄弟时,陈龙陈虎已邀来十余条舢板船前来助阵。

金兵见船来,集中在河对岸逡巡戒备,不时射出冷箭。

“头儿,金兵已有防备,咱们强突伤亡会很大。”许茂功担忧道。

沈放也是皱眉,金骑兵行动迅速,整个河岸皆能控制,想抢滩登陆难度不小。

他扭头回望,见有士卒腹中饥饿,正从怀中取出煎饼果腹。

“范二,你率人去乏驴岭砦搜寻一番,看看可有吃的没?”

范二哈哈大笑:“头儿,不用你招呼,弟兄们早已寻着金人的粮食酒肉,虽然被大火烧了,却没烧透。”

沈放大喜,命道:“将食物搬来,就在这河边填饱肚子,不许饮酒。”

厢兵自前一晚攀崖设伏,现已是晌午,早已饥肠辘辘。

沈放命令一下,厢兵们马上抬来数十只被烧死的肥羊就火烤了起来。

“陈龙,你还要辛苦一番,载上弓弩手沿河巡逻。陈虎,你回一趟李将军营地,我有话捎带。”

沈放又将许茂功、赵大虎、范二叫来,命其军队不可食之过饱。另派士兵沿河滩逡巡戒备。

三人领命而去。

沈放又想起一事,把范二唤了回来。

“范二,你去乏驴岭砦寻根可用的木梁,将斛虎沙那厮绑了挂在河滩上。”

既然斛虎沙不肯自戳,拿就用他来激一激对岸的达不也,榨干剩余价值再说。

陈虎带着沈放口信到李乃雄营地时,营地内诸将正激烈争吵。

“都虞侯,属下整个弩兵营死伤殆尽了。这仗没法打,还是撤军吧。”

熊凯那捷胜营弓弩兵强攻土丘上金人投石机,遭遇金将习泥烈的铁骑,瞬间兵溃。

“这本不是土门驻军该尽的职责,上命沈副统制守之,为何却是我等硬扛金铁甲骑兵?”

中军龙虎营、游奕营等被金铁甲骑兵冲破防线,金骑兵冲进军营大肆屠杀,营兵死伤惨重。

几位指挥使被金人打破胆气,亦提议退守天长镇,伺机再战。

“尔等如此爱惜羽毛,不如自解甲胄事桑农去罢。”

一片的反对声中,虎贲营指挥使曹弘却独树一帜。

熊凯看了曹弘一眼,轻蔑道:“别以为是真定曹家我熊凯就怕你,过房姓的曹而已。”

曹弘最忌讳别人说他攀附曹家,再说过继给如今的养父曹乘也是父辈的事,由不得自己。

曹弘怒目而视:“熊指挥使,起码我曹弘镇守的右翼保住了,不似你的捷胜营一击即溃。”

“都与我闭嘴!大敌当前,你们几个想自己人翻了天不成?”李乃雄拍案而起,怒斥众将。

众指挥使这才停止了争吵。

正在此时,傅彪哈哈大笑着进入军帐。

“都虞侯,沈统制有消息传来,达不也老巢乏驴岭砦已被沈统制占据,砦内金兵已剿灭!”

傅彪先声夺人,领着一个士卒进来。

“陈虎兄弟,你将沈统制的话告知都虞侯将军,让大家伙也高兴高兴。”

陈虎却分不出哪个才是李乃雄,呐呐问傅彪。

李乃雄却不计较,说道:“本将即是李乃雄,小兄弟你详细道来便可。”

陈虎叩首一拜,将沈放击敌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沈统制让小人带话,希望都虞侯将军速速退兵回天长镇固守,金人粮草不继,必然退兵。”

熊凯听了却阴阳怪气道:“都虞侯,听听,如今沈放山雀变凤凰,命令起将军来了。”

傅彪这才发现帐内气氛不对头,诘问道:“熊指挥使,你这是为何?”

“为何?咱们替姓沈的当了炮灰,还能为何!”

傅彪大怒:“熊凯,你他娘的脑袋让驴踢了吧?当初议定对策时就说好了,一正一奇,咱们负责引敌出击。现在好了,死几个弟兄你他娘的蛋疼了?”

熊凯不禁悲从中来,吼道:“崽卖爷田不心疼,老子亲弟弟也死在了土丘上,整个捷胜营四百多弟兄,回来不足五十人!”

熊凯指着龙虎营、游奕营营使张天成、王均:“你问问他们俩,龙虎营游奕营还剩多少人马?就他沈放的人金贵!”

傅彪一时蒙圈,不知如何回答。

李乃雄叹了口气,说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从弟已捐躯,熊指挥使莫要过于悲伤。营垒已毁,无坚可守,我等还是暂退天长镇再说罢。”

李乃雄开口撤军,等于从了沈放提议,熊凯当即不依了。

“都虞侯,要撤就撤回土门,就天长镇那不足一丈的土围,抵挡不了金人铁甲骑兵。”

傅彪瞪大了眼:“哪有胜了退兵的道理,熊指挥使是怯战了吧?”

熊凯拱手:“我这捷胜营就剩这点骨血,该尽的忠已尽。沈统制既然神勇,当担大任。”

张天成、王均也有退意,虽未言明,却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