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题

“他的诗册里都是你。每一字每一句，甚至亲落的笔画，都是你。”

栏杆外的流水潺潺，赵默只低啜着手中的果酒，不做辩答。

“呵，”对面的人冷笑一声，一口灌下杯中酒，道，“你这样的人真是够冷血的啊！”

酒杯放下。神色稍整，赵默还是不答。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过很多次，同一个人不同的人，她他他们都说。

“突然发现，我来找你，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是吗？”赵默替其斟满果酒，“那为何还要来呢？”

“谢谢。”道了一声谢，端起杯盏轻抿，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不甘心。凭什么是你？”

是轻喃，声音有点小。

“什么？”赵默问。

不知怎么的，好像有火在往喉头窜，不是酒，是……怒是恨，“凭什么是你啊？凭什么是你不是我？！”

潺潺的江面上清风扰扰，楼上死寂可听针落呼吸。

转了转木桌上的精致青瓷杯，笑了笑，赵默道：“那得问你咯。”

谢云看向她。

“没有嘲讽的意思。”轻啜了下，赵默慵懒地趴在木制栏杆上，俯看澄澈的江水，“你听说过很多我的传闻吧？”

点点头。有些迷糊。她想说什么？谢云不解。也和赵默一样伏在栏杆上，凉爽的江风吹散几分酒意。

“年轻啊，真是好。”

没头没脑地感叹了句，赵默摘下头上的一个步摇，掷入江中。脸上的笑像江面上的涟漪一样荡开。

“诶——”

谢云惊叫出声。那可是金步摇啊！就这么扔了？

“我，赵默，”三个字，就似有无尽的风华，便是稍有醉意，谢云都不禁侧目，“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会有喜欢的人会有讨厌的人，会被人吹捧也会被人厌弃，我的心很小，小到不如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所以啊，”她轻笑了下，对岸青瓦屋顶上的一只麻雀跌落而下，在要触到江面时拼命扑腾，高飞远去，天上落了几滴雨，“我，赵默。”

赵默。谢云在心中呢喃。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灯火、人声的高台，旁侧的这个女人只要轻轻一站，便是无尽风华！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脑海不由浮现这一个词。谢云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她，在高台上，只轻轻一笑，便千花树、星如雨。

冠盖满京华，呵，谢云不禁冷呵，转眼谩骂便如钱塘大潮来。

“呼，呼，呼——”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谢云满头大汗。

“来，喝杯果酒。”

“谢谢。”接过，道了一声谢，谢云就咕嘟咕嘟地猛灌而下。

嘶，一口清酒入喉，那风那雨仿若先前被掷落的步摇，随江而去。

“谢云，是吗？”她笑着看她，“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嗯？”

“可爱。”赵默轻啜了一口果酒，“满目风华星如雨，谢辞流云江水中。怎么看怎么合适。”

谢云微显慌乱，道：“你……你们这些个才子佳人就……就喜欢调戏人吗？”

“咯咯咯，”赵默轻笑了下，再为其斟满酒，道，“来，喝一杯。”

端起，轻抿，清爽感充斥口腔，“我羡慕你嫉妒你甚至恨你。”

“因为……他……”

不答，一口饮尽杯中酒。

再为其斟满，赵默笑了笑，道：“他很照顾你，很关心你，对吗？”

抬头看了她一眼。

赵默一笑，趴在木桌上，玩笑道：“只是他的诗里没有你，一句一字都没有。”

谢云紧捏瓷杯，没说话。

“可有想过，”郑重了些，“清风无限温柔，只是了无痕迹。”

“所以，”

“不要说。”赵默打断，“看，这栏杆静默无声，它一直都在，要掉下去它就会护着你。”

饮一口清香的果酒，谢云的思绪有了些恍惚。

扑通。

一个水声响起。赵默看去，只见一个身影潜游而去。

放下酒杯，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江风徐徐，带走几分酒意。笑了笑。

扑通。又一个落水声。

“你……你的步摇！咳，”

“噗嗤，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