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今天，我才是真正的主角
第三日。
李觇缝信心满满的与张三上早朝，走路的时候都带着风。
经过一系列礼仪后众人拜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平身。”
“谢陛下。”
众人站好后，嬴政才缓缓开口道;
“两日前商议之事，诸位大臣有何高见？“
话刚落，淳于越还是首当其冲，立马站出来说道：
“陛下，老臣不同意。”
“缘由。”
“陛下，六国遗留书籍皆是秦国珍宝，不可轻易焚烧，应当万世流传。”
“哼，荒谬之言！”李斯立刻站了出来。
今天，他李斯才是真正的主角。
“敢问仆射，何为珍宝？”李斯怒声问道。
“贤人所作，圣人所言，世人口口流传皆是珍宝。”淳于越回道。
“对于此，李斯不敢苟同。”在淳于越面前，李斯没有自称老夫，因为淳于越年龄比他还大，所以直接自称。
“李斯认为，陛下所认，皆为珍宝，大秦不容，与灰无异。”
听到这，嬴政内心不由暗笑一声，李斯这句话说的很好，只要是陛下认为是珍宝的，那就是珍宝，陛下不认为那是珍宝，那就跟地面灰土无异。
李斯继续说道;
“至于仆射所言，贤人所作，圣人所言，那李斯敢问。”
“何为贤人？何为圣人？”
“难不成仆射一人便可立他人为贤？立他人为圣？”
“那这天下之人所作书籍，岂不是皆可保留？那乱国逆言，岂不是也要流传天下供后人观之？！“
淳于越还没说话，身后就有一名儒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拱手道：
“左丞相何故言此？天下间谁不知贤人圣人皆是世人所认，世人所知，若不被世人广为流传，自然当不得贤人圣人之名。”
“哦？既如此，敢问世人就可代表大秦立天下贤圣之人吗？”李斯突然冷不丁的崩出一句。
“这……”儒生额头倏地冒出冷汗，不敢再言语。
大秦，当然不是世人说了算，而是秦始皇说了算，这天下，也没人敢代表秦始皇。
这时，淳于越开口了，他再不出头，恐怕他的跟班就被李斯偷换概念带沟里去了。
聊书籍呢，跟陛下有什么关系？
“左丞相此言偷意经略，世人当然不能代表陛下，陛下创天下大功，何其壮哉，世人自知远远不如。”
“然贤人圣人皆是天下公认，陛下也曾多次翻阅圣人书籍，也曾感慨圣人之言，故怎可因文字之事就可焚烧书籍？”
淳于越成功的将话题拐回来了，同时不忘夸赞秦始皇，还用着秦始皇翻阅过那些书籍来给贤人圣人立名号。
见状，李斯冷声说道：
“哼，李斯心中所想，前日已言，但见今日，仆射恐怕还未明白，既如此，李斯复言之。”
“当今天下一统，须统一文字，若不统一，这天下一统有何意义？”
“赵国旧地使赵文，燕国旧地用燕文，楚国旧地使楚文，其余旧地皆如此，这大秦一统，岂无异于周乎？”
“大秦，要的是万世之基，而不是如周天子那般，如同鼠辈一般夹缝于诸侯各国几百载！”
“焚书此举，正是灭其传承，销其文字，断其文化，后人方可一心于大秦！”
听到这话，淳于越紧皱眉头，暗中咬紧牙关，握紧拳头。
他是朝廷的官员，即便他再不喜大秦，自然也不能明面说出对大秦无益的话，可是听到李斯的言辞，他还真说不出让陛下不焚书的理由。
李斯的理由太正了，正的让淳于越无话可说。
淳于越不再出声，他身后的人也都皱眉不止，想着该如何反驳李斯，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辩论完了？
就这？
嬴政心中有点失望，他还想看李斯舌辩群儒呢。
结果就俩人敢站出来？
就在嬴政看完热闹打算定下最后决定的时候，没想到又站出来一人。
说出的话磕磕绊绊。
“陛……陛下……草民有话要讲。”
嗯？*N
所有人全都闻声望去，最前面没出列的十几个人想回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勇，成名已久的李斯都敢怼？
冯去疾甚至都伸长了脖子站在最前排来回晃脑袋。
可这些人最后发现，压根就看不到是谁在讲话，就连李斯都得走到最中间的空处才能看到讲话的那个人。
正是站在队尾的李觇缝。
李斯表面没有多少动作，只是眯着眼，淡然的抚须，心中却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物都敢跟他李斯对峙，看样子他还是有点心善了。
淳于越也就算了，一个老家伙，活的太久了，都到古来稀的年纪了，李斯也懒得跟他秋后算账，毕竟谁知道哪句话哪个动作就会把这老家伙给气死了？
到时候惹一身骚。
至于淳于越的跟班儒生，李斯心中早就已经定下了他的死法了，若是其他人敢站出来，那李斯也得好好想想其他死法了。
可到现在也就只有李觇缝一人站了出来。
对于站出来的李觇缝，嬴政不认识，他就知道王翦举荐了一人张三，至于李觇缝，可能王翦也在奏折说了，但是嬴政没记住，他不会闲着没事记乱七八糟的人物，他的脑子里，充满着国家大事。
对李觇缝想讲话，嬴政没有任何异议，这早朝大殿之上，本来就是廷议，谁都可以畅所欲言，只要你讲的对并且有益于国家。
当然，说的不对也没关系，就是可能会被胜利者早朝后乘胜追击。
“上前，但讲无妨。”
听到嬴政的话，李觇缝连忙低头上前，走的时候强忍住了想要颤抖的双腿。
一边走一边给心中打气：
今天，我才是真正的主角！我要让朝廷所有人对我们这些人刮目相看。
张三在旁边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觇缝离开，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张三不认为李觇缝能怼的过李斯，李斯已经讲的很明白了，大秦想要完整统一，这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凡不怎么昏庸的君主恐怕都会被李斯说服，更别说秦始皇了。
张三心中也想过该如何反驳李斯，可是最后啥也没想出来，他身为一个现代人，怎么想怎么感觉李斯的话都很对。
而且没看到淳于越也一直不说统一的事情吗？
要么说贤人圣人，要么就是陛下曾经读过，可全被李斯反驳过去了。
李觇缝什么下场张三不知道，但估计不怎么好，明眼人都能看出优劣之分。
整个大殿内，也就淳于越跟他带着的儒生头铁敢跟李斯正面硬刚，其他人哪有一个敢出头的？
李觇缝快步的走到李斯旁边，先是拜向嬴政，道：
“陛下万年。”
嬴政挥了挥手，直言道：“直讲便是，无须多礼。”
“喏。”
即便走到前面，李觇缝也不敢抬头去看嬴政，转身低着头对着李斯拱手道：
“左丞相所言，草民赞同，但是草民不同意焚烧末世书籍。”
“为何？先生可有高论？”李斯表面并没有瞧不起李觇缝，而是拱手彬彬有礼的问道。
李觇缝心中突然有些惶恐，为什么李斯对他这么客气？李斯怼淳于越那副神情呢？为什么不对他也是那种态度？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觇缝不敢多想，连忙说道：
“末世书籍记载着各国的历史，俗话说，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如果将末世书籍全部焚烧，大秦岂不是少了一大助力？”
“助力？”李斯冷眼看着李觇缝。
李觇缝瞬间感觉压力山大，没对上李斯之前还没感觉，但是站在李斯面前，才知道身居高位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威势。
“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句话老夫赞同。”
“可那些历史书籍皆用秦国文字撰写了一遍，原书烧了又如何？又有何影响？由此可见，助力并没有消失。”
“先生，老夫所言可对？”李斯直勾勾的盯着李觇缝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