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年夏天
高二的那个寒假,小夏经历了一次比较难以割舍的事情。夏妈和夏爸过不下去了,打算回山东老家。
临走之前,夏妈单独把小夏叫出去,问道如果她走,小夏会不会恨她。小夏知道当时那种生活其实分开是最好结果,对夏妈对小夏和夏妹都是一种解脱。
所以小夏并没有阻止夏妈的离开,夏妈也同样问了夏妹,夏妹也同意了她的离开。听到小夏和夏妹都同意她离开,夏妈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夏妈走的那一天,没有告诉夏爸,是偷偷走的。夏妈走的那一天,小夏还在做兼职打零工,她并没有去送夏妈,当然夏妈也不让小夏她们送她,一个怕舍不得走,一个怕不舍得走。
那天小夏觉得天格外的黑,一个星星都没有,原来天也会有孤独的时候。
高三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放暑假了。看着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收拾行李回家,开开心心准备过自己的暑假。
小夏并没有太大的兴奋,她假装笑着和每个同学道别,说暑假后再见,转身便只身回到了教室。
她独自一人在教室里待了很久,呆呆的看着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往学校门口走去,迫不及待的踏上回家的旅程,渴望能早点回到温馨的家里,见到思念已久的亲朋好友。
小夏苦笑着摇摇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夏越来越喜欢待在学校里了,哪怕就她一个人。
小夏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站着,看着学校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光,操场上、校园小道上、宿舍楼里,空无一人,突然世界变得好安静,就剩下小夏自己。
不知不觉中,小夏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小夏没有去开灯,而是从面向校门的窗户移步走到了正对着另一个教学楼的门口,她轻轻地靠在栏杆上,对面的教学楼早已人去楼空,一片漆黑。
走廊十分安静,小夏一眼望去,感觉漆黑的走廊像是无尽的深渊,好像怎么走都不会到尽头。小夏突然感觉很害怕,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小夏。
鼓起勇气,抬头望着星空,看着闪闪发亮的星星和那一轮明月,小夏不禁留下两行泪水,突然感觉自己好孤独,陪伴自己的只有满天星空和皎洁月光。
那晚小夏一个人回到了宿舍,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洗了一个热水澡,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脑袋放空,耳边听着蝉声鸣鸣,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小夏有一个很温馨的家,父母相敬如宾,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小夏和夏妹过得很幸福,每天都很开心,日子过得很充实。
再后来啊,闹钟响了,小夏醒了,看看四周,发现是宿舍。挠了一下脑袋,嘟囔道:“哦,原来是梦啊,该收拾东西回家了。”
回到那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家里,回到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的家里,回到那个不得不回的家里。
高三暑假的时候,小夏和夏妹乘坐火车到泰安看望了夏妈。夏爸并没有阻止,就算他阻拦也没有用,小夏已经做好决定了。
夏爸知道小夏性格倔强,下定决心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拦。
再次见到夏妈的时候,她已经再婚了。那个叔叔人挺好的,人也比较憨厚老实。不过夏妈真是命挺苦的。
结婚一个星期左右,那位叔叔就脑瘫了。需要夏妈照顾,原本夏妈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结果…造化弄人啊。
那时小夏和夏妹总喜欢去夏妈的新房天台上,晚上两个人并排躺在凉椅上,仰头看看星空,心里看着满天星,心思放空,什么都不想,感觉真好。就是容易喂蚊子,被叮的到处是包,却还是乐此不疲。
但想想夏妈的一生,真的是很是命苦啊。小夏很害怕自己的未来也会像夏妈一样悲惨,心中又不免有些彷徨。
那年夏天,明明很炎热,身子也出了很多的汗。但是小夏第一次觉得夏天是那么冷,寒彻骨髓。
有时候,小夏在想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明明夏妈的一生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让她获得幸福呢?不是说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价值吗?那夏妈的意义价值在哪里呢?
小夏:“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么累啊?”
夏妹:“可能是为了寻找自己幸福吧。”
小夏:“那为什么妈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夏妹:“可能是时候没到吧。”
小夏:“那什么是时候?”
……
也许,总有一天,时间会告诉答案吧。小夏会静静的等待着的,期待着冬去春来春暖花开的那天。
也是那天,小夏决定要好好学习,不管上不上大学,高考必须要参加,这也算是给自己的努力一个交代吧。
高三暑假后,小夏她们又回到了广西。小夏告诉夏爸,等高考结束后就回山东找夏妈。夏爸就只是沉默,并没有说什么。
高考结束后,小夏并没有去参加同学聚会,在家等着查看自己的高考分数。
看完高考分数的那天,小夏也并没有填选想上的大学,因为生活一下失去了目标。班主任打电话来问,小夏也并没有接听,还是夏爸接的电话。
夏爸知道小夏的态度坚决,只能无奈的拒绝班主任。回来后把班主任的话转达给了小夏。
班主任说:“可惜了,小夏的成绩报考一个二线的大学绝对没问题,再考虑考虑吧。”
可最终小夏还是没有留下来,去山东找夏妈去了。可能是老天也替小夏感到惋惜吧,就在小夏准备坐火车去山东的那天,都到了火车站就准备到点上车了,结果下起了漂泊大雨,火车轨道出了点问题,那天的火车全部推迟到了明天,于是小夏和夏妹又回到了夏爸那里。
回到夏爸那里,见小夏和夏妹没有离开,很是开心。小夏见状立马就说明情况,告诉夏爸火车时间改到明天下午两点了。
夏爸立刻就没了笑容,沉默许久,抬头看着小夏,语气有些悲伤的说道:“可以不走吗?”小夏不忍再看夏爸,把头转向一边,狠下心道:“不可以”
夏爸就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就让小夏她们回屋睡觉去吧,小夏在离开夏爸屋前看了一眼夏爸,他的眼睛红了。
小夏突然感到很心酸,回屋后听着夏妹均匀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睡。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但好像只能往前走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夏爸早早的就去干活了,临走时嘱咐小夏她们路上小心点,说自己就不送她们了。
小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着夏爸骑着摩托车驶去的背影,情绪有些复杂。小夏知道夏爸不送她们的理由,是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啊。或许是人老多情吧,夏爸也不再年轻了。
在离开夏爸的住所时,小夏锁好门,默默地看着自己住了快一年半的屋子,默默告别着。然后头也不回的,和夏妹上了通往山东的火车。
在火车开始启动的那一刻,小夏做着最后的告别:再见了广西,我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再见了,夏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