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塔狐影
赤红房檐下，一块牌匾格外醒目，上面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狐仙殿。看到这个，两位女士愣了一下，道观里拜的都是各路道教里的神仙，这个狐仙倒还是头一回听说。
宋宾宇见他女朋友有被吓到，于是笑道：“这地方这么玄，里面不会真的供奉着狐仙吧？”
她女朋友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娇嗔道：“哪有什么狐仙，在这里可别胡说。”
此时紧闭的朱门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令在场的人对它背后的模样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大白天几个人年轻人聚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害怕可言。
“这碧云山有个别名叫小青丘，所以有个狐仙殿不足为奇。”李成淡定地走上前，伸手推开门板，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的环境看上去十分古朴，所有的东西就像是从古代一直保留至今。
大家激动地走进参观，入眼便是一座石塔。整个石塔置在殿堂中央，塔座四周是干涸的八角水池。江亦枫猜测道：“这大殿看起来就是为了保护这座塔而修建的。”
众人点头表示认同，再观塔的正前方，有一个雕花供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香炉和呈放贡品的器皿，看上去年头已久。整个殿堂除了这座塔以外，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好奇怪的塔。”欧阳彬走到塔旁边，手指在塔身的纹路上滑动，这些纹路像是铭文，八角形密檐塔身上很巧妙地留下了许多与纹路相连的洞窗，每个洞窗上方的塔檐上都悬挂着一把青铜小剑。
江亦枫伸手提起一柄小剑在掌中端详，剑身上锈迹斑斑，但纹路依旧清晰，看上去十分精美。
“这东西是文物吧，应该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要是拿到外面去卖，一定很值钱。”宋宾宇走过来，两眼冒着精光。
剑柄是扣在塔檐上的，无法取出。江亦枫摇了摇头，松手放开铜剑。随着一道弧度划落，铜剑与塔身碰在一起，发出“哐”的一声，清脆的余音回荡在耳边，像是铜剑在不断颤鸣。
似是被这声音吵醒，一双久闭的双眼自塔中缓缓睁开，那眸中流转的光芒，透过塔身上的洞窗映入江亦枫的眼中。霎时间，一股电流流淌过他的全身，奇妙的感觉自心中涌过。
江亦枫愣在那里，看着塔里隐现的雪白狐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它蜷曲着身子静静地卧在灰暗的角落，晶莹丰盈的皮毛缩成一团，白绒绒的小脑袋慵懒地探出，视线正好停在他的身上。
江亦枫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瑰丽得如同夏夜最美的星空，瞳孔里囊括着无数闪烁的星辰。
仅仅几秒钟的对视，却有跨越星河的感受。这到底是狐狸还是其他什么生灵，江亦枫现在没法去思考这些问题，他沉浸在刚才的对视中，脑子只有它眸中流转的星河。
“亦枫？”
“啊？”江亦枫陡然回神，看向呼叫自己的李成。
“你怎么了？楞得跟个木桩似的。”李成问他。
“是不是在想怎么把这些铜剑取走？”宋宾宇玩笑道。
江亦枫皱眉：“你们难道没看到塔里那白狐？”
众人惊愕。“白狐？什么白狐，塔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啊！”宋宾宇一脸疑惑。李成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打开了手机上的照灯朝塔身上的洞窗里探去。其余人也都纷纷掏出手机，对着石塔一层一层地察看。
“呀！”欧阳彬的女朋友突然惊呼出声。“怎么了？看见它了？”大家立马凑过去。
“没……我只是发现这塔里全是玉石。”
“玉石？不会吧！”欧阳彬把光照进他女朋友面前那个洞窗，仔细一看，塔的内壁透着温润的光泽，还真是白玉。
“这一层也有。”宋宾宇半蹲着身子，拿着手机在塔的最底层探看。不一会，几人把整个石塔都仔仔细细勘察了一遍，没有江亦枫所说的白狐，白玉倒是发现不少。整个石塔内部共有五层，里面全是泛着温润光泽的白玉。
“天呐，这得值多少钱呐？”欧阳彬的女朋友睁大了眼睛，她本就是在珠宝店工作的，却从没见过这么多色泽纯正的白玉，看上去像白玉中品质最好的羊脂玉，突然间看到这么多羊脂玉，她都有些晕眩了。
“难怪会专门建个屋殿把这座塔供奉在里面。”李成说完，便饶有兴趣地和欧阳彬他们猜测起这座塔的来历和价值，而对于江亦枫刚才所说的白狐，他们都认为是江亦枫误把白玉看成了白狐，一时眼花而已。
江亦枫呆呆地愣在那儿，他依旧可以看到塔里那双眸子流露出的光芒。不明白李成他们为什么看不见，也不关心塔里那些价值不菲的白玉，他的眼里只有那双令人痴迷到忘记周围一切的美眸，就像黑洞一样将他吸引，直至迷失在璀璨的幻境中。
“你们几个怎么到这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传来，把殿堂里的人都惊了一跳。大家回头看去，殿门外站着两个身穿道袍的人。
“外面挂的警示牌没看见吗？”说话的是个约莫三十几岁的道士，他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看起来像个习武之人，正对着李成他们怒目以视。
“旭坤，注意态度！”他身旁较为年老的道士一脸严肃，身上的紫色对襟长袍显得他德高望重。
“是，主持！”旭坤道士躬身应道，神色立马缓和了些。年老的主持面色看起来比较和善，他看向李成他们：“几位信士，这里房屋易塌，十分危险，还请赶快离开吧！”
李成略显尴尬地合手行礼：“不好意思，我们无意闯入，这就离开。”说完，他便示意大家跟着他出去。
江亦枫跟在后面，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白狐已经站了起来，小脑袋贴在洞窗上，两颗大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不曾移开。
作为这里唯一能看见它的人，江亦枫总觉得自己和与它有种莫名的联系。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怎能忍心看它在这暗无天日的塔里忍受孤独。
江亦枫心里下了决定，他走到主持面前，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恭敬地说：“道长，我看见里面的塔里有只狐狸，不知可否放它出来？”
说完，江亦枫仔细地注意着主持脸上的神色。主持虽然表情平静，却还是遮不住眼中那抹惊异。
“你瞎说什么，塔里哪来的狐狸！”旭坤又暴躁起来。
他瞪着江亦枫：“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们囚禁小动物吗？”
见此情形，李成和欧阳彬他们挑起眉头站到了江亦枫旁边，四人都架起气势，面不改色地看着主持。
只见主持责备道：“旭坤，你今日怎么这么冒失？”
旭坤脸上一下泛红，低头道：“对不起主持，是我太激动了。”
“行了，你去里面看看有没有这位信士所说的狐狸。”
“是！”旭坤点头，快步走进殿内。不一会，他就出来了：“主持，塔里我都仔细检查过了，根本没有什么狐狸。”说话间，他的视线转向江亦枫，目光极为不善。
这座大殿一直由他管理，塔里有什么他最清楚不过，况且塔身上的洞孔只有巴掌大小，根本不可能有狐狸钻得进去。显而易见，旭坤认为江亦枫他们这些人是在打塔里那些玉石的主意。
这时主持发话：“各位，你们都听见了，我们决计不会做虐待动物这种事，要是各位还是不信，可与贫道一同进去看个究竟。”
江亦枫见他认真祥和的模样，顿时大感疑惑，莫非连这位碧云观的主持都看不到那只白狐？正想着，耳旁传来李成的声音：“亦枫，你可能真的看走眼了，咱们还是先走吧。有什么事回去再商量。”
听李成这么说，江亦枫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他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几人正要出去，主持却又突然叫住：“不知几位可否愿意到敝观里去游览一番？”
“碧云观吗？”李成问。
见主持点了点头，江亦枫心中一喜，此时正有许多疑惑需要找人解开，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于是恭敬道：“我们本来就想到贵观去拜访，既然道长邀请，那就劳烦了。”
主持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他对着旭坤说：“你去把殿门锁上，可别又出什么麻烦。”然后转向江亦枫他们说：“请诸位跟我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