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教会学生的7种积极品质
你想成为一名杰出的教师吗？市面上几乎所有的教学研讨会或教学书籍，都在无休止地讲述着最好的教师必须具备的特质，比如创造力、不断成长的欲望、与社会合作的愿景、对每个孩子无止境的关怀，以及传说中带有神奇而虚幻色彩的、可以激励学生攀登学术顶峰的魅力。这些特质当然都是必要的。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一本教学手册，敢于直截了当地写出一个顶尖教师应该具备的最重要的特质。
最优秀的教师最应该拥有的特质，请允许我尽可能委婉地表述为“发自内心的勇气”。
如果你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你必然需要有义无反顾的勇气、破釜沉舟的胆量！
为什么优秀的教师们要具备近乎舍生取义的勇气，在我看来这是因为几乎所有的教育工作者都面临这样一个事实：全球的教育体系都需要更进一步！
当然，现在的教育系统已经有着成千上万的英雄教师，他们长年累月地督促学生，培养学生成长为杰出的人才，出人头地。从古至今，我们从未缺乏杰出的教师，他们的课堂的确令人热血沸腾，让我们向他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然而，我恳请诸位，至少花一点点时间思考一个甚少被提及的问题：让年幼的学生顺利地通过考查物理知识点或历史事实的考试，本不该值得欣喜若狂地庆祝，或者视之为伟大的教育胜利。所谓的“最终考试”自身并不包含任何“学习终结”的含义。学生对课程知识的掌握，不应该意味着课堂目标已经最终完结，我们不应将熟练掌握课程教授的内容，视为某种最终的结果。因为从本质上来讲，这只是学习的一个起点，而非终点。
实事求是地看看我们眼前的世界，我们拥有无数杰出的科学家、勇敢的领导人和才华横溢的艺术家。然而，这些光鲜亮丽的成功，无法掩盖还有更多人类仍在受苦受难的事实。在我动笔写下这些的时候，地球上每天还有很多人正在挨饿。显然，全球的教育体系，尽管不乏优秀之处，但并没有解决每天困扰着数亿人的种种紧迫问题。
教师要为此负责吗？当然不是。但如果教师能如实地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就可以出力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仅仅只是布置作业、批改试卷、确保学生在课堂上坐好、安静听课，并顺利通过大大小小的考试，是远远不够的。杰出的教师必须有勇气承认，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通过课堂教学培养出有能力的学生，最优秀的教师还需要接受一个最艰巨的挑战——他们需要竭尽所能，只为培养优秀的人才。
作为教师，首先要清楚，我们教的不是数学、物理，不是哪个具体的科目，也不是小学、初中或高中等具体的学习阶段，我们教学的对象，统称为学生。
最优秀的教师，应能够不厌其烦地、孜孜不倦地告诉年轻的莘莘学子，学校不只是通过某个科目考试的地方，学校的存在意义不止于此。然而，如果大多数的教师拒绝接受这个挑战，也无可厚非。曾有教师对我说：
雷夫，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每天精疲力竭，也不过是让孩子们勉强听从了教学指令，真正地去学习一门学科的知识。我每天要熬到深夜批改卷子，我还要养家糊口，还要花心思经营和维持婚姻关系，我不是上帝，我不是万能的。话又说回来，塑造孩子的品性，难道不是父母的责任吗？这不全是我的职责啊！
尽管教师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没有错，但正如哈克贝利·费恩（Huckleberry Finn）在其同名的伟大文学著作中所说的那样——我看东西的角度，异于他人。的确，我们可以为了应试而进行教育，在一个拥抱循规蹈矩和庸俗化的世界里，这样的教育理念或许反而会备受推崇。教师完全可以拿着一张张成绩单和数据分析表，炫耀自己有多少学生成功地通过了考试，并以此为荣，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非常了不起。但我恳请诸位教师，在夜深人静之际，不妨想一想，我们或许能做得更多、更好。
我们必须激励学生成为优秀的公民，因为我们这个世界并不缺乏杰出而有才能的人，但仔细地观察，你或许会发现他们的道德品质十分平庸，甚至恶劣。为什么教师们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呢？这是因为，很多试图在课堂上施行品德美育的教师，往往会沦为笑柄。其他人会怀疑这些教师的教学动机，甚至怀疑他们的心智是否正常。目光短浅的同事，会觉得这些教师的脑袋有问题，因为他们不具备同样的眼光和胆量，他们永远不会考虑接受这样堂吉诃德式的挑战。他们用义正词严的高傲，掩饰自己的羞耻，而不是照镜子，直面自己的懦弱和平庸。
关于人性的善恶，文学作品往往是最佳的信息来源。
我是一个贪婪的读者。经典文学作品塑造了我作为教师和社会个体的品质。我在成年之后，重读了小时候喜欢的一本书，多年积累的生活经验改变了我儿时阅读它的思路和体悟。而对我个人课堂教学理念影响至深的一部开创性小说，就是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William Golding）的名著《蝇王》（Lord of the Flies）。如果你不熟悉这部小说，下面这段内容提要能让你有一个大致了解。
由于一场即将发生的核战争，一群英国男孩被迫从他们生活的城市撤离。这些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孩。他们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从小接受大多数人眼中的正确价值观教育。然而，试图带着他们脱离险境的飞机被击落，坠落在一个小岛上。飞行员遇难，这些年龄从5岁到青春期的男孩们，只能自力更生。起初，男孩们主动组成了一个大集体，并选举出一位共同的首领。他们计划在这个热带岛屿上建立庇护所，创造一个田园社会，在那里他们将安全地生活并等待救援。但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这些看似文明的男孩变成了野蛮人：他们在脸上画上各种标志和图案，对打猎杀猪等野蛮而血腥的行为热情高昂，以至于他们相互推诿其他重要的职责。岛上的秩序很快分崩离析，他们因疏忽放火烧了一部分森林，还意外失手杀死了一个孩子。最后，他们的暴力狂欢，导致了西蒙的死亡——这是一个善良而关怀他人的男孩。小说的结局是悲剧性的，拉尔夫，一个试图保持个人正直和价值观的男孩，被一艘路过海岛的海军巡洋舰从充满了兽性的混乱中救了出来。回忆起所有惨痛的经历，悲喜交加的拉尔夫在痛哭失声之后昏倒了。
很多读者未能理解这个故事的结局，认为拉尔夫的泪水是幸福的泪水，因为他最终得到了来自文明社会的救赎。但事实上，这些泪水是苦痛的泪水，因为他看到了人类内心的黑暗。而所谓的拯救，不过是让拉尔夫从一个充满混乱和杀戮的孤岛，回到一个战火纷飞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人类之间彼此的杀戮，是导致男孩们沦落到海岛上的根本原因。拉尔夫之所以哭泣，是因为他知道，无论在哪里，他都不可能从人们对彼此的恶意与仇恨中挣脱出来。
威廉·戈尔丁力图传递的观点是：人性本恶。他或许是对的，但是在看到这个观点时，也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上同样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善。此时此刻，有安慰病患的医生和护士；有无数安抚和关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有相互关照的邻里。因此，我的理想是在学生们长大成人之后，能够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威廉·戈尔丁是错误的。
更为重要的是，我希望接受了我个人培训的教师们，能够去培养学生们身上那些不分等级、无法通过分数评判高低的技能。令人遗憾的是，即使有部分学生在课堂上接受了教师传达的高远目标，但在课堂之外依然被无数种可能破坏品德教育成果的力量所影响，而这些影响往往又是不可逾越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优秀的教师放弃了品德教育。
我个人进行品性教育的目标也常常落空，尽管如此，在孩子们拿出铅笔写字或计算器进行计算之前，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学到一些令人钦佩的品质。我将在下文中，论述7种重要的优秀品质（排名不分先后），以及我如何将这些内容纳入课程。在我看来，它们比化学或历史等学科更为重要。当然，诸位可能还有其他你们认为需要补充的良好品质，如果是这样，那么下面列出的美德仅作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