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教育成功的关键

整个周末我都在思索对如何领导高水平学区我们有着怎样的认知，然后我读到了这本书，并从中得出了三个结论。第一点，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集复杂性、技术性、个性化和政治性于一身。第二点，由于很少有人研究这一当前最为重要的问题，变革领导力小组在过去的五年里一直致力于研究如何在教育领域取得规模化的成功以及取得成功所必需的领导力，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幸事。第三点，这不是我五年前预见的蓝图，它可能比我期望的更好，更适合我们目前面临的挑战。

在美国，学区是一个成因复杂且不合时宜的存在。尽管最近管理权已集中到了州和联邦，但我们比其他任何一个发达国家都更依赖地方教育部门。虽然许多州的宪法都承认公共教育是国家（美国）的首要任务，但我们仍然承担着像制定政策、提供服务、解决就业问题、推进地方房地产开发等诸多责任。地方管辖的历史已经证明，它既是福也是祸——既是民主制的基石，也是（至少在某些情况下）创建一个长久且优质的公共教育体制的绊脚石。今天，许多学校的校长都受制于六大问责制度：其政策制定是否遵守地方、州和联邦的规章，以及政策实施后的效果是否达到地方、州和联邦的要求。新数据系统投入使用的前景、学校做选择时所面临的挑战和预算问题无疑使局面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接下来十年的后半程将用来（或者说应该用来）调整及精简这些政策和制度，而这一过程势必艰难曲折，因为我们往往容易在政策辩论上消耗精力，而辩论本身对于教学改进没有任何帮助。

这时，本书就派上用场了，它只关注如何提升领导力，对于政策好坏不予评论，也不考虑地区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或拥有什么样的架构，同时也不会教你如何实现平均年度进展（average yearly progress）（不过如果你按照它说的去做，就会知道答案）。它旨在告诉你如何通过成为一个高效的教学领导者来提高教学质量。

我也希望过程能简单些，但事与愿违。当我五年前决定拨款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应该抱有什么样的希望（后来我聘用了一个团队，他们问的问题要比我具体许多）。我当时认为最后将会形成一个培训项目，目标人群是那些有志于帮助改善学校教学的人们，其背后有一个方法论——“如何做”的指南——加以支撑。从某种程度上说，变革领导力小组做到了以上两点，但这本书并不是一本如何做好学校改进这道菜的配方食谱，它是一个充满尖锐问题的框架，而这些问题正是善于思考的教育领导者应该针对自己的工作进行反思的。

本书明确指出系统性改进工作必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1. 通过回答“为什么要改变”从而为接下去的改变做好准备；

2. 动员所有人参与其中，并且培养系统上下全员能力从而实施改进措施；

3. 改进教学。

它强调了没有准备就贸然开始的危险性，这一点非常重要，值得我们花一点篇幅用一个案例来加以说明。

就像迪克·埃尔莫尔经常做的那样，本书肯定了安东尼·阿尔瓦拉多在纽约第二区获得的重要成就，这是美国教学领导力的最佳范例之一。安东尼促进了成人对教学的研究学习，这一举动不仅获得了普遍认同，从其成效看，也大力推动了教学实践的发展。在受艾伦·波森邀请来到圣地亚哥后，他引入了十年来在教学领导力上的研究成果，并将其浓缩在一张规划图中。他们“颠覆”了进程，直接进入第三阶段——实施阶段，同时迅速培养团队能力，以改进教学领导力（第二阶段）。“赌注”是，研究前期取得的成果可以为该系统的彻底改革提供支持。通过重大预算调整（这就意味着数百人因此失去了工作）和优先事项重置，一种被称为“管理教学”的制度得以实施。五个基金会共投资超过五千万美元制定了有史以来堪称完美无缺的教学改进计划。几年后，计划受阻，钱也打了水漂，董事会正在废除这个计划。在此期间，教师和一些家长强烈谴责这一自上而下的改革，其推行的结果未能获得之前所预期的社区内的普遍支持。

我们能从这个案例中学到什么？第一，最佳实践范例很有可能水土不服。至少，如果没有一种人人参与其中的成人学习者文化，如果教育工作者不能作出积极投身变革的承诺，那么最佳范例最多也就是画饼充饥；第二，除非你能让整个社区明白“为什么要改变”，不然改变就很难发生；第三，环境很重要——非常重要。

也许还有第四个教训。除了美国总统，也许没有比当学校管理者更难的工作了。罗伊·罗默会告诉你，这比当一州之长还头疼，约翰·斯坦福则会说这比当千军统帅更伤神。我知道这是一项比经营一家大规模企业更为艰巨的任务，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资金或人事的问题，我想还有设计上的问题。正如变革领导力小组所指出的那样，学校管理者必须在运行现有制度的同时引领创建一种为我们所需的新制度。我们按照年龄将孩子们分为不同的年级，一直到六年级为止，每个年级的所有孩子都被施以整齐划一的教学规划，并且假设到那个时候大多数孩子都学到了他们需要的知识，然后我们逐步允许他们选择学习难度不等的课程，这些课程的教授者彼此都不认识，就更不指望他们认识每天看到的150个孩子了。我们想知道为什么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在学业上达到高标准。在我看来，这主要是一个架构问题。早些年我们拨款鼓励人们修整架构。几年后，他们中的许多人就架构问题陷入了争论，却从来不曾触及问题的核心——为学而教。如果像这本书建议的那样，你花时间去准备，鼓励人们参与其中，然后再致力于改进教学，那么你就会根据实际需要来调整架构，并且有目的性和针对性地去解决问题。你会觉得身后有一股推动你不断参与、不断投入、不断改进的动力助你达成目标。

几年前，托尼·瓦格纳曾给我发来一首泰戈尔写的诗，诗里描述了一种我前所未见、之后也没有见过的了不起的学习氛围。而它也反映了我对与我们通力合作的学校和地区所怀有的希望和抱负。

在那里，心灵是无畏的，头颅是高昂的；

在那里，知识是自由的；

在那里，世界还没有被狭隘的国境壁垒断成碎片；

在那里，话语出自真理的深处；

在那里，不懈的努力朝着完美伸展臂膀；

在那里，理智的清泉没有沉没在积习的荒漠之中；

在那里，心灵是受你的指引，走向越来越宽广的思想与行为——

进入那自由的天国，我的父呵，请让我的国家觉醒吧。

《吉檀迦利》第35首

感谢你带着觉醒的意识翻开这本书。请你务必关注教学领导力的创建，并积极参与其中。让学校的制度服务于所有孩子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首要任务，它事关经济发展、社会公正和公民社会问题。这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工作，也是你一生中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汤姆·范德·阿尔克

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教育执行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