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恢复金戒
2018年,6月3日。
在昨日经历了与任涧的一番纠纷以后,曾许正常回了学校,并在放学后在学校周围逛了一圈,为的就是找到黄色的涂料。
不过即使把五金店逛烂了也没有能用得上的。
而当曾许回家时他爹也已经上夜班去了。
于是今天一大早曾许起床时,刚好碰见曾铁回家。他盯着他爹,面部褐黄,看起来并没有喝酒。
“许子,起得这么早?”曾铁招呼道。
“啊,正常时间。”曾许在他爹没喝酒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多搭理他几句。
“哦……对了,许子,昨天……”曾铁顿了顿,“门口那个女孩儿是?我看你好像和她有纠纷……”
曾许一听,撇了撇嘴,本来愿意和他爹多说几句的他顿时厌烦:“你还好意思说啊?那个戒指,是我捡到的,结果人家昨天找上来了,你还给洗掉色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曾许埋怨的语气让曾铁麻木在原地。
“我……我就是想帮你把衣服洗了……”曾铁语无伦次。
“算了,反正我也答应她帮她重新涂色了。”曾许摆摆手,“我能处理,你别多管闲事就行。”
曾铁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曾许没心多听,只是洗漱去了。期间他还用手机上网查了查,有什么金属是金黄色的,他想用这种东西代替原本作假的“金”来恢复原色。
他化学学得不错,在看到一个字眼以后忽然有了灵感。
铯。
上了学以后,曾许有些心事重重。揣着这枚戒指,总觉得兜里沉甸甸的。
早自习结束,曾许溜到秋棕课桌边问:“秋,你知道哪里有卖铯的吗?”
“什么什么?什么色?”秋棕扶了扶眼镜,一脸茫然。
“铯,金属铯。”曾许重复。
“我哪知道啊?”秋棕摸了摸曾许脑袋,“你买这种东西干什么,做实验啊?”
“我想给东西上色,我上网查铯金属是金黄色的,所以想买。”曾许说。
“上色?你买颜料啊,美术用品店里有的是金色颜料。”秋棕答。
“颜料不行,颜料太假了。”曾许想了想,“我想把它涂成金属质感。”
“你要涂啥啊?”秋棕越听越迷糊。
“戒指,想搞成金戒指。”曾许如实说,“而且它现在有点锈,颜料应该都涂不上去。”
“你造假啊?”秋棕张大嘴巴,上下打量着曾许。
“你不知道就别废话了。”曾许推了一下秋棕的脸,走开了。
“神经病啊。”秋棕眼镜差点被推掉。
这一上午平稳有序,只不过曾许一有时间就在脑子里考虑哪里能买到铯。
周日的中午结束以后,学生们便恢复自由了。放学之后曾许悻悻地回了家,把书包往床上一扔。正常来说,他爹昨晚上夜班,今天白天他应该在家睡觉的,可不知为何,家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曾许再次用手机上网查了查,甚至把关键词锁定为“如何制造假黄金”,还被网络给了个警告:诚信交易,杜绝造假。
他苦笑一声。要不是任涧的戒指是假的,他才不会这么难办。
曾许把手机放在一边,手机把玩着那枚戒指。失去了表膜的戒指,变得越来越锈,距离最初的模样越来越远了。
看着手上的铁锈色,曾许脑袋晕乎乎地。他随手放在桌上,拿来那个小红药瓶,倒了倒药丸,发现只剩最后三颗了。
这么快?
自己还真是愈来愈依赖药物了。
曾许吞下一颗,顿时感觉喉头麻酥酥的。渐渐的,从食道向下蔓延到胃里,全部既火烧火燎又冰凉无比,这种奇特的感觉袭遍全身。
随后,手指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脑袋也放空开来,本来沉沉的大脑也飘了起来。
二十几分钟以后,曾许方才从这绝妙的感觉中醒来。
他自嘲地冷笑一声。
他有什么资格嘲笑任涧?
她是用自残来转移苦痛,而自己则是用药物麻痹苦痛,方式不同而已。相比之下,任涧甚至比他要决绝,要勇敢。
手恢复了知觉以后,他拿起手机,向下翻动着微信列表,在看到苏侃的头像以后瞬间划走了。
哦,翻错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他打开通话列表,拨通了那个没有备注但他已经倒背如流的号码。
“喂,老样子,今天四点,立交桥下见。”曾许说。
“这么早?”对方有点惊讶。因为从前的交易都是在天黑以后进行的。
“有事和你说。”曾许言道。
下午四点,曾许如约到了立交桥下,
而对方也在十分钟后来到了他面前。上一次这般,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半个月就要购进一次药物,这让曾许很难吃得消。
这次他只准备了八百块钱,再多的他也凑不出来了。贷款的平台他已经借到最大额度了,并且一直没有还清。
见了面以后,曾许先是交易了一部分药物,装进药瓶以后揣进怀里,而后抬头问:“你那里能不能搞到铯?”
“铯?”对方显然没有听明白。
“金属铯,最好是溶液。”曾许说完,对方脸色都变了。
“你疯啦!”他小声说,“你买违规药就算了,还要买那种东西?你不知道买卖铯元素犯法吗?给你带药已经是冒险了,别让我再搞更大风险的事了,我可承受不起!”
“啊?违法?”曾许一愣。
“铯是放射性元素,禁止私自制造、买卖、运输。”对方往上拉了拉口罩,“你要它干嘛呀,小小年纪怎么买的全是违禁品啊,你真危险。”
曾许尴尬地挠挠头:“好吧,我不太了解,那就这样吧。”
对方帽子和口罩之间的双眼盯了盯他,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曾许随后也灰溜溜地跑了。
这下子可真没办法了。
又在外面有目的地逛了好久,曾许仍然没有找到能够代替金的东西。他在想要不就买个相近的金色戒指给任涧得了。
但她肯定能看得出来不是她那个,她也说了,不在乎是否真假,她只把它当成外婆的遗物。而且真正的金戒指太贵,他不想为任涧搭钱,假的金戒指……
还真不好找。
要不,先买一瓶金色颜料回去试试算了。
曾许看着已经趋近傍晚的天色,自己对自己说。
他来到了体育场正对面的百货大楼,打听了一番找到了一家美术用品店,买了一罐最近乎于金色的颜料,还买了一个小毛刷。
虽然算是买到了勉强能用的涂料,可曾许还是很懊恼,就像明知道某件衣服尺寸不合适还是硬着头皮买下来了一样。
当他回到家时,他把装着颜料的袋子一扔,整个人瘫在床上。他摸了摸兜,想要把戒指拿出来涂上色,忽然发现戒指不在兜里。
“啊?!”曾许坐起来。
又丢了?!
他满屋子找来找去,发现卧室里真没有。他又冲到客厅,发现曾铁正站在饭桌旁边。
而桌子上,摆着一枚金色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