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平分秋色
这天下午，贾琼被贾政派来的一名小厮请到荣国府。
不过他没有能进到内宅，只在外书房见到了贾政和他的几个清客相公。
一番没什么营养的勉励和吹捧之后，贾琼就带着本次的收获，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和两锭银元宝回了家。
这是贾琼第一次进荣国府，却没有在其中掀起多少涟漪。
除了贾政之外，其他人也不会对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旁枝的神童少年感兴趣。
两天后，吃完早饭，贾琼和徐山带着射雕前十回的书稿出了门。
王府也在西城，不过位置在距离宁荣街比较远的庆云坊，两人步行用了近一个小时才走到。
让表哥在附近的茶楼等着，贾琼上门投了拜帖。
显然王浑早就有吩咐，门子没有通报，立刻就出来一名管事领着他进了府，带他到一处花园中。
朝廷各品级官员的住所都有规制，王府的大门自然没有超品的国公府那么辉煌气派，
不过内部却也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既不显奢华，又充分展现了千年世家的底蕴。
花园中王穆和王浑正坐在亭中下棋，见到贾琼过来，王浑立刻对他招招手说道：“贾小友，你来的正好，来陪我父亲下盘棋。”
贾琼连忙上前行礼：“晚辈拜见介川先生，王前辈。”
介川是王穆的号，前天见贾政的时候，他趁机向他了解了一番王家的情况。
王穆笑着问道：“听说你围棋技艺高超，有没有兴趣陪老朽下一盘象棋？”
贾琼道：“晚辈象棋并不精通，不知老先生棋力如何？”
王浑笑着说道：“家父棋力比我略逊一筹。”
“胡说，明明是我更高！你快离去，莫要在此搅扰。”
王穆挥手让王浑赶紧滚蛋，王浑却混不在意，从贾琼手里拿过书稿，坐到一旁翻看起来。
从这番互动来看，这王家父子都不是迂腐之人，贾琼心里也有数了。
他在王穆对面坐定，笑着说道：“前辈既然有兴趣，我就陪您老杀一盘。”
贾琼和王穆连下五盘，第一盘贾琼用陷阱弃马法布局，先手车一进三。
老头一看都蒙了，心说这小子是不是不会下象棋，白给个马我还跟你客气不成，于是二话不说一炮打过来，先吃贾琼一马。
贾琼继续车九进二，老头一看你还来。
他感觉有些不对，但是看了一会却没琢磨出问题。
不过他没有继续吃马，而是选择炮三进二，瞄准了贾琼的两个车，现在他的两车都在死路，必死其一。
贾琼炮八平五，老头立刻炮二平九要吃他的车，贾琼炮三进五，老头马上炮打车。
贾琼已经看出来了，这老头就是个臭棋篓子，毫无防备的就落入陷阱。
贾琼很快连环炮成型，接着车平杀直接将死，仅仅八步就解决了战斗。
老头脸都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他偷偷的斜眼看了王浑一眼，发现他在全神贯注看着书稿，才默默松了口气。
王穆说道：“贾小子，这局是老夫大意了，咱们重新来一局。”
“既如此前辈请先手。”
随后两人又连下四局，但是王穆前三局都没坚持到二十步，老头下棋最多看三步，怎么会是贾琼对手。
最后一局贾琼看老头脸上快挂不住了，只能放水，慢慢陪他耗。
老头也谨慎许多，绞尽脑汁外加上悔棋大法。
造成的结果就是两边的棋子都快杀没了，老头只剩下了一个老将加一个象一炮，贾琼还有一马一车。
贾琼试探着说道：“前辈，这一局不如算和棋吧。”
“嗯……也好，你小子棋艺果然不错，居然能跟老夫打成平手。”
“……？”贾琼。
随后两人收了棋局，改成喝茶聊天。
王穆虽然棋艺不佳，但是宦海浮沉数十年，能作到文臣顶峰的首席内阁大学士，不管是智慧还是阅历都远非常人可比。
而贾琼也拥有超越这个时代数百年的见识，可不是一般孩童。
再加上老头态度随和，不摆架子，颇有点点老顽童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
贾琼也不像其他人在老头面前那么谨言慎行，所以两人意外的聊的非常投机。
王浑看完全部书稿，终于回神之后，就看到一老一少两个人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你说大地是个球，这如何证明。”
“很容易，前辈可见过大海？”
“当然见过，我曾经在浙江台州府做过三年知府。”
“那前辈应该见过海上的大船，人们先看到的总是船帆，之后才能看到船身。
陆地上有高低起伏，但海中全是水，又怎会有此现象。”
“哦，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王浑听的一头雾水，他凑上前问道：“贾小友，你在说什么，大地怎会是个球？”
贾琼笑道：“前辈无需在意，我只是与老先生随意探讨。”
王浑也不再关心这个，转而期待的问道：“你们棋下完了，结果如何？”
贾琼看了老头一眼，发现他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他心说还是给老人家留点面子吧，于是说：“老先生棋艺高超，我不是对手。”
王浑听完后满脸你逗我的表情，立刻质疑道：“这怎么可能，父亲怎可能赢过你。”
王穆脸色微红，咳嗽一声说道：“咳咳，这小子确实棋力不凡。
我们算是平分秋色，老夫并没有赢。”
王浑还是不太相信，刚想继续问，王穆就抢先问道：“你看了这么久，说说这小子的书写的如何？”
这一招声东击西果然奏效，王浑立刻兴奋的说道：“此书甚妙，题材新颖，情节曲折，与前人之作大为不同。
你是如何想到的？”
贾琼早有准备，形容回到：“呃，晚辈从小就喜欢看些传奇故事，对江湖之事十分向往。
自己时常瞎想，慢慢的就想出了不少，晚辈把这种题材叫武侠小说。”
王浑点点头：“武侠，不错不错，很是贴切。
你这本书有多少回目，这十回好像仅是开端而已。”
贾琼道：“大约一百五十回，约八十万字。”
王浑击掌赞叹：“壮哉，如果后面章回的水准能与前十回相近，此书定能风靡大江南北。
开武侠小说之先河，就如那《西游释厄传》一般。”
“哦，你对这书评价这么高，拿来给我看看。”
王穆从王浑手里接过书稿开始翻看起来，他看的速度很快，略略看了几页之后就放下。
“确实不错，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水准实为难得。”
王穆表现的并没有王浑那么激动，这也在贾琼预料之内。
《射雕英雄传》毕竟还无法跟四大名著这等作品相媲美，而且武侠小说更受年轻人喜欢。
如果他抄的是《三国演义》这等鸿篇巨制，恐怕这老头就不能这么淡定了。
尽管如此，王穆已经对贾琼另眼相看了。
暗道这少年实在是惊才绝艳，少年英才，犹如浑金璞玉一般，心中却有了一点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