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背后粘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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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的男人叫胡烁,22岁,长发不羁,留着胡子,半裸上身,身上、脸上、手上沾染了各色颜料,他双手叉腰,身子半弓,后背上背着一个腐烂的女人,此刻他的表情很复杂。
凌晨两点十五分,胡烁在西双桥上做涂鸦桥绘时,踢翻了强力胶桶,之后一脚踩空,从桥上掉了下去,结果和桥底下的一具腐烂女尸粘到一起,胡烁的身体和尸体的契合度很高,几乎是头碰头,脚挨脚,为了不破坏尸体,他被当成证物送上了验尸台。
死者为一名年轻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通过X光片检测,曾经做过三次腿部手术,这个线索对于获得死者的身份信息很有用。死者被抛尸时头南脚北,全身赤裸,画了妆,新做了美甲,一件牛仔连衣裙被扔在尸体附近,裙子上有大量喷溅血迹,脖子上有勒痕,头上有粉碎性骨折,死亡原因为颅脑损伤,没有被侵犯的痕迹。被害人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这个案件是一尸两命。
为了让胡烁和死者分离,李时用了绝缘油和丙铜,李时在胡烁和尸体之间的连接处先倒上两种混合溶液,浸泡了半个小时。
接着,李时让胡烁双手抱头,他抱住死者的头颅,轻轻晃动,终于将整颗头颅完整分离下来,刚把头部放在检验台上,便从头骨里涌出无数蛆虫,我和郑爷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胡烁用余光扫到了这种场景,开始大声呕吐,从蛆虫的进化程度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周。
用同样的方法操作,四个半小时后,终于从胡烁身上扯下了全部尸体,胡烁恢复了自由。
李时拼凑好尸体,发现女尸的骨骼和正常人有很大区别,下身发育不良,左腿很细,右腿比较粗,他怀疑死者很可能是残疾人,根据腿骨的弯曲程度判断,死者生前一直坐在轮椅上。
我还记得胡烁欲哭无泪的表情,做笔录时他告诉我,他是自由画家,他选的涂鸦地点是香云山附近的一座废桥,在电子地图上根本找不到,他只是想在没有人打扰的环境下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奇迹,事实证明他的确做到了。
那么偏僻的地方,荒草丛生,乱石密布,轮椅根本不能通行,郑爷勘察现场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信息,也没有提取到轮椅胎痕,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只是凶手抛尸的地点。
死者的脸部已经开始腐烂,损毁严重,从女尸的修复头像看,她应该是外来人口,面部比较扁平,颧骨高而宽大,骨骼结构符合苏北人的特点,我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没有查到吻合对象。
拿起死者的固定照片仔细观察,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仍旧可以看出她打扮得很精心,牛仔裙是新的,上面有大片蝴蝶图案的手工刺绣,价格不菲,如此隆重的打扮似乎是要赴一个约会,盯着死者手部固定照看了一会儿,美甲也是新做的,在指甲里没有提取到凶手的DNA,
“死者本人会不会从事美甲行业?” 我自言自语地叨咕。
“何以见得?”刘队问。
“首先这种工作适合残障者,从细节上看,如果死者是顾客,她做美甲时,会把手平放在美甲垫上,手背朝上,方便美甲师工作,如果自己做,会弯曲手指,掌心朝向自己,这样的话,指甲油很容易沾染到掌心,死者的掌心留下多个小月牙痕迹,鉴证科的报告里也证实是指甲油。关键是死者不是随意涂了个指甲油,她做了立体甲雕,右手的甲雕一致向左倾斜,她不但是自己做的,还是专业人士或者曾经从事过这个职业。”
刘队点点头,开始布置工作方案,我和郑爷一组,拿着死者的复原照片进行走访调查,把市区的美甲工作室作为重点排查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