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

“不，澈的任务是将小冰带回去，而我是要陪同你，直到你到达长老身边为止。”清望了眼氓，“当然，仅仅是陪同，我并不能够帮助你。但是，太牵强的话也可以选择现在回去。”清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当初家福长老在荒渺之地从“魑”的手下救下了濒死的氓，并将其带到道观，希望让他按照全真派的方式修习道法。但在一个月后，王梓旭仙人却突然来访，氓执意要拜王梓旭仙人为师。家福长老虽口头上同意，但心里却把这个判出师门的小子看扁了。他预知氓今天要来到，便做法，意是要考验考验这个王梓旭仙人的亲传大弟子。这无际崖梯便是一重小考验。

氓注意到了清表情的变化，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若是仅仅因为这崖梯，连道观都没到就要返回，这不是丢了我的脸面，更是丢了王梓旭仙人的脸面。”便道：“小小崖梯而已，我有任务在身，这不能够阻挡我！”说罢便咬紧了牙关，全力地用松麻僵直的胳膊使劲地够上一个阶梯。

氓在山崖间缓慢爬行着，像是一只攀爬桑树的小蚕。

氓第一次爬这崖梯，却不知这崖梯的奥妙。先说这山，远看似一座小丘。实则不然，这是座正儿八经的山！是因此地“炁”量充沛，乃让这座山外形发生了扭曲，崩塌似小丘，实际足有五千米余。石阶湿滑，若不注意就会滚下山崖。就算小心翼翼，普通人爬行不到中途就会因缺氧而力竭，至今还没有一个不会用“炁”的人登顶。不必说像清这般娴熟掌握“炁”的高道，其实只需略通吸呼就能很容易登上山顶了，毕竟这里“炁”非常足，只需加以吸呼可以了。

可偏偏，氓就是什么都不会的那种人。此时的氓已经全身麻木，特别两臂，酸胀无比，双腿及两膝也被磨得不成样子。清看着氓，心想：“不应该呀，作为王梓旭仙人的徒弟，攀爬这个应该很容易的呀。难不成？”

“你还不会用“炁”！”清惊讶的脸上又充满了质疑。氓全身瘫软，双手抓着石梯并用下巴牢牢顶住。虽说氓并没回答什么，但清已经猜到了他没有掌握“炁”。王梓旭仙人虽不是全真道派人，但据说他的道义极深，就连家福长老也曾说他与自己相持。而如今清所面对的是王梓旭仙人的关门弟子，这个连最基础的“炁”都无法掌握的关门弟子。

清心里不知为什么如此失望且难过，仿佛这样失败的人是自己一样。他手扶着崖壁，转过身背对着趴在崖壁上已经动弹不得的氓。“你回去吧，家福长老是不会认可这样的你的，他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算我把你带上山顶，到了道观家福长老也不会见你的，他会为你跟随王梓旭仙人而内疚的吧……”

“你放心，我会送你回去的，我的剑会直接把你送出青蛙森林的。我向家福长老解释一下，会没事的。”清又转了过来，微笑着说，当然是勉强挤出的笑。

“我剑！……”清捏了几个式。

“闭嘴！”氓颤抖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眼里充满了血丝。“能不能不要擅自干涉别人的自由？我自身如何，我能不清楚吗？我能不能爬到山顶，我说的才为算！”氓笑了，他疯狂撕扯着两颊的肌肉。

“道家武术的奥义是什么？那就是牲畜！”王梓旭仙人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为什么这么说呢？牲畜不是吃的吗？”氓扎着马步，很是不解。

“注意下盘！对，好好好，稳住！吃的？我说的牲畜是猛兽猛禽，是自然界中勇敢的存在。像虎蛇鹤猿……这些都被道祖们编入了武道的秘籍，据说精通这些秘籍就可知武道的奥秘。”王梓旭仙又喝了一口茶。

氓听到这儿来劲了，“武道秘籍？我要学！天天在这不是练太极拳就是在这里扎马步，我都快成老年人了。”氓吐槽道。

王梓旭仙人将茶杯放在旁边桌子的茶托上，露出了一丝奇妙的笑，“我觉得那些武功秘籍都不如我这个仙人自创的太极拳18套！哈哈哈！”氓则是无语地扎着马步。

氓不知为何，思绪转瞬间就回到了过去，那些与王梓旭仙人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虽然没学到什么，但总觉得每天精力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舒心最重要！”

这个刚才才认识的师哥所说的话，究竟有什么重量呢？这令他瘫倒在崖壁，不可动弹崖梯就摧毁了他的道心？不！氓顿时感觉身上有一股炙热的流，这流从心窝发散到全身，两胸到胳膊及手掌，股到大腿及脚。

他用双臂撑起身体，双腿微张，蓄势待发。“你不要命了，我看就算了！”清很是惊讶，这个刚刚才瘫倒在地的人怎么转瞬间就爬了起来。“但是……”他又感觉氓身上有股浓郁的，说不出来的气息，尽管只是瞬间。

氓突然猛地跃起，在崖壁边沿着崖梯快速攀爬起来。清刚反应过来，氓就已经向上飞出数米远，急忙大步去追。氓此时去手脚灵活并用，大口呼吸让气流充满肺液，心脏疯狂地跳动。他的背脊“嘎嘎”作响，一会儿犹如一头猛虎姿态，扭动着身体，又似王蛇一般。

“不可能！这人没有掌握“炁”却能在这里健步如飞，看来是我低估他了！不，是一定，一定是我低估他了，哈哈！”清也在崖壁上快速地跃着，脸上满是欢喜和激动。这氓的表现，让他对他的态度又发生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