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糊的民国(1915—1945):民国30年风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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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张作霖力抵吴佩孚 孙中山讨伐陈炯明

话说孙中山要廖仲恺再去一趟惠州,见见陈炯明,廖仲恺那取怠忙,回到家中,匆匆收拾一下,便于夏六月十五日,离开广州奔惠州而来。沿途只见到处是兵马、战炮,民伕,车辆,行至石龙,忽见车站站台上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好像马上要出征打仗似的。廖仲恺顿觉不安,便问一军官道:“兄弟们要开往那里去?”

那军官道:“开往省城去?”

廖仲恺道:“省城无战事,开去这么多兵干什么?”

那军官道:“你是何人,问这些干什么?”

廖仲恺道:“我是廖仲恺,问一下你们行兵情况,有何不可。”

那军官道:“你真是廖仲恺吗?”

廖仲恺道:“那个还骗你不成。”

那军官道:“那你不在省城,来到这石龙干什么?”

廖仲恺道:“我来见你们的仲总监。”

那军官道:“那好,我带你去见仲总监。”

随后,那军官叫来一辆汽车,把廖仲恺直接送到了一个兵营,立即被关进一间破旧的祠堂里,随后又有几个士兵用铁链把他锁了起来。此后,廖仲恺便失去了自由,到这时,他才知道陈炯明的兵马,真的叛乱了,他也无法再见到陈炯明了,不提。

再说吴佩孚在保定,立等张作霖的应战通电,直等到夏四月二十八日,张作霖的应战通电,终于摆在了吴佩孚的面前,通电云:

“窃以国事纠纷,数年不解,作霖僻关外,一切均听北洋团体中诸领袖之主张,向使同心合力,无论前年衡阳一役,可以乘胜促统一之速成,即不然,而团体固结,不自摧残,亦可成美国十三洲之局。乃一人为梗,大局益棼,至今日而愈烈。长此相持,不特全国商民受其痛苦。即外人商业停顿,亦复亏损甚钜,啧有烦言。作霖所以隐忍不言者,诚不欲使一般自私自利之徒,借口污蔑也,不料因此竟无故招谤,遂拟将关内奉军,悉数调回,乃蒙大总统派鲍总长到奉挽留,曹省长亲来,亦以保卫京津,不可撤回为请。而驻军地点,商会挽留之电,相继而至,万不得已,始有入关换防,酌增军队,与曹使协谋统一之举。又以华府会议,适有中、交两行挤兑之事,共管之声浪益高,国势之颠危益甚,作霖又不惜以巨款救济之,所以牺牲一切,以维持国家者,自问可告无罪。若再统一无期,则神州陆沉,可立而待,因一面为京畿之保障,一面促统一之进行。所有进兵宗旨暨详情,业于皓日,漾日通告海内,凡有血气者,睹情形之危迫,痛丧乱之频仍,应如何破除私见,共同挽救。乃吴佩孚者,较黠性成,殃民祸国,醉心利禄,反复无常,顿衡阳之兵,干法乱纪,致成慎于死,卖友欺心,决金口之堤,直以民命为草芥,截铁路之款,俨同强盗之横行,蔑视外交,则劫夺盐款;不顾国土,则贿卖铜山,逐王使于荆襄,首破坏北洋团体,骗各方之款项,专鼓动大局风潮;盘踞洛阳,甘作中原之梗;弄兵湘鄂,显为蚕食之谋;迫胁中、交两行,掠人民之血本,勒捐武汉商会,竭圜圚之脂膏,涂炭生灵,较闯献为更甚。强梁罪状,比定史而尤浮,惟利是图,无恶不作,实破坏和平之妖孽,障碍统一之神奸。天地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怒,作霖当仁不让,嫉恶如仇,犹复忍耐含容,但得和平统一,不愿以干戈相见。不意曹使养电,吴氏马电,相继逼迫,甘为戎首,宣战前来,自不能不简率师徒,相与周旋,以励相我国家。事定之后,所有统一办法,谨当随同大总统及各省军民长官之后,与海内耆年硕德、政治名流,开会讨论公决。作霖本天良之主宰,掬诚悃以宣言,既不敢存争权夺利之野心,亦绝无为一人一党之成见。皇天后土,共鉴血忱。作霖不敢以一人欺天下,披沥以闻,伏维公鉴!”

吴佩孚认真仔细地把张作霖的应战通电看了一遍,随后来见曹锟,对曹锟道:“曹帅,张作霖终于摊牌了,如今我们双方的礼数都尽了,要说的话都说了,一切该做的姿态也都做了,下一步是不是该动武了。”

曹锟道:“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吴佩孚道:“我下令张国熔为东路军司令,率本部兵马与葛豪的十二混成旅,彭寿莘的十四混民旅,董政国的十三混成旅和我师第一旅,沿子牙河、大城、任邱一线摆开阵势,令王承斌为西路司令,率本部兵马与张福来的二十四师、孙岳的十五混成旅、张克瑶的第一混成旅、和我师一部、直隶陆军三个混战旅沿国安、琉璃河一带摆开阵势。令冯玉祥为后方司令,率领阎治堂所辖的两师兵马和河南、湖北各一个师,一个混成旅,保守郑州、洛阳,为各方呼应。”

曹锟道:“这个阵势摆得不错,后方充实,左右可援,那张作霖的阵是怎么摆的?”

吴佩孚道:“奉军原在关内有一个师另三个混成旅的兵马,后来张作霖又把张作相的第二十七师、张作涛的第二十八师第五十六旅、张学良的第三混成旅、蔡平本的第四混旅、郭松龄的第八混旅、李景林的第七混成旅、阚朝玺的第一混成旅陆续调进了关。张作霖把调入关内的兵马,改称镇威军,他本人任总司令,孙烈臣任副总司令,杨宇霆任总参谋长,司令部设在军粮城。起先,他们的阵势是南起马厂,北抵长辛店,摆成了个连营百里的长蛇阵,后来张作霖和杨宇霆从奉天到军粮城后,发现这个阵势摆得很不合理,他们觉得这个阵势即指挥不灵活,又有被我军突破之危险,再者就是司令部离前线太远,发号司令,掌握情况不方便,所以张作霖就把总司令改在了落垡,并重新修改了作战方案。如今的阵势他们改成了东、西两路,东路以张作相为司令,所部有一个骑兵军及三个梯队,骑兵军司令为许兰洲,参谋长为常荫瑰,第一梯队司令张作相兼,下辖张作相的第二十七师、鲍德山的第六混成旅,这路兵马驻廊坊、永清一线;第二梯队司令张学良,副司令郭松龄,下辖张学良的第三混成旅、蔡平本的第四混成旅、郭松龄的第八混成旅,这路兵马驻信安镇、霸县一线;第三梯司令李景林,下辖李景林的第七混成旅、阚朝玺的第一混成旅,这路兵马驻马厂、唐官屯一线。西路以张景惠为司令,所部有三个梯队;第一梯队司令张景惠兼,下辖一师兵马;第二梯队司令邹芬,下辖一师兵马;第三梯队司令郑殿升,下辖郑殿升的第二混成旅、牛永福的第九混成旅、赵恩臻的第十混成旅。张作霖的西路兵马,主要布阵在京汉线上的长辛店一线。”

曹锟道:“子玉,张作霖的阵势是你摆的还是他摆的?”

吴佩孚道:“当然是张作霖摆的了。”

曹锟道:“你把张作霖的布阵情况了如指掌,这张作霖能有不败之理。”

吴佩孚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曹帅常教导我们的话。”

曹锟道:“这仗你就好好打吧。”

夏四月二十八日,吴佩孚的部将张福来,董政国两支兵马,首先向奉军长辛店阵地发起了全面进攻,当即受到奉军强大的炮火轰击,张福林、曹政国的兵马,伤亡惨重。直军孙岳率第十五混成旅绕到长辛店右侧,向奉军发动猛攻,张福来,董政国也趁机指挥兵马,再次从正面向奉军发动了强攻。奉军张景惠、邹芬两支兵马不支,迅速向东北方向撤退。直军攻下长辛店。

张作霖得知长辛店失守,急令汲金纯率一支精兵赶赴长辛店,协同张景惠,邹芬两支兵马,反攻长辛店。二十九日,奉军将直军赶出长辛店,直杀到琉璃河,两军又展开大战。打了半个小时,张作霖的兵马突然撤走,直军董政国、孙岳率部队过河追击,不料在窦店中奉军埋伏,又伤亡了好多兵马,退守到窦店。此时,吴佩孚派出一团兵马,在大灰厂作疑兵,被张作霖、杨宇霆获悉,张作霖急告张景惠注意,不可急躁轻进。张景惠一时难以决断,贻误了战机,直军乘隙反攻,而张景惠又错叛敌军,怕受两面夹击之险,于是下令退兵。退至良乡,直军继续穷追猛打,奉军又退至长辛店。张作霖获悉战况后,下令北京以西的兵马,迅速集结,然后配合张景惠的兵马,进行反攻。张景惠指挥两处兵马,与直军厮杀了一天一夜,后在奉军第二、第九、蔡哈尔骑兵团三支兵马的增援下,击败直军,把直军又赶回到良乡以南地区。

夏四月三十日清晨,直奉董政国、孙岳两支兵马,又发动攻势,在窦店、黄村之间,打了一个多时辰,到中午时,奉军在齐村摆下地雷阵,然后突然撤兵,直军不知是计,正欲紧追,忽接吴佩孚停止进攻,回扑南岗洼的命令,才是直军免于中计遭袂。直军在攻打南岗洼之时,奋力冲杀,奉军大败。直军冲过南岗洼,占领长辛店,并一直把奉军赶到了芦沟桥。在芦沟桥头,奉军第十六师师长邹芬身受重伤,第二旅旅长梁朝栋阵亡。第二旅官兵愤于旅长阵亡,扼守桥北,誓死不退,两军对峙之际,张作霖又派齐恩铭率第五混成旅和一支精锐骑兵增援,直军又转胜为败,直军一百余官兵被包围缴械。这时,吴佩孚派一团兵马往攻长辛店以北之三家店,袭击奉军的军火库。张作霖闻讯,急令在丰台的张作相师火速驰援。吴佩孚把奉军主力吸引到三家店,使自己的兵马有喘息之机。又借此之机,发动心战,发布号外,声称北京政府已将张作霖免职,派张锡銮为东三省巡阅使,冯德麟为奉天省督军,以此惑乱奉军军心。

直奉两军在西线对峙三天,奉军每天使用大炮猛轰直军阵地,到夏五月三日晚,吴佩孚料到奉军炮弹决消耗殆尽,这才下令全线从正面猛攻奉军,另派精兵数千,绕至奉军后方。并派出两架飞机,轰炸奉军长辛店指挥部,吓的张景惠丢下前方官兵,带着几个卫兵,飞奔丰台而去。四月,长辛店和芦沟桥的奉军,被直军包围。直军孙岳的第十三旅又袭击奉军背后,使奉军腹背受敌。就在这紧要关头,身受重伤的邹芬,率奉军第十六师反戈投降。

夏五月五日,吴佩孚部将张锡元,率领中央第四混成旅,由潼关千里驰援,突然出现在西线战场,直冲丰台,奉军阵势大乱,长辛店、芦沟桥先后失守,再加上奉军主帅张景惠,逃离战场,导致西线奉西大败。

东线战场上,夏四月二十七日,吴佩孚部将张国熔率第二十六师,向守静海的李景林第七混成旅发起进攻,被李景林的兵马打退后,张国熔回守大城。二十九日,张作相率本部兵马来攻大城,张国熔的兵马不支,西撤任丘,大城被奉军占领。李景林率部追击直军,一营骑兵误陷直军的地雷阵中,伤亡惨重。张作霖接此教训,命令奉军以后在追击直军时,要半守半追。任丘是保定的屏障,吴佩孚担心任丘有失,保定难保,当即令王承斌的第二十三师增援任丘,奉军张作相、李景林两支兵马攻任丘来克,观直军援兵已到,这才撤兵退去。

夏四月三十日,张作相率本部兵马,击败直军彭寿莘的第十四旅占领牛驼镇,奉军鲍德山的第十六混成旅攻克固安,互为犄角。张学良率第三、第四两个混成旅,由静海北上独流,猛攻直军重要据点霸县。夏五月一日晨,吴佩孚亲率兵马收复固安,张作相调集大批援军,反攻固安。由于奉军炮火猛烈,吴佩孚下令弃城西撤,奉军再克固安。同日,张学良的兵马,攻克霸县,并派兵增援固安防务。

二日,直军第六旅、第四十五旅向固安、霸县之间挺进。张学良、郭松龄各率本部兵马,与直军展开激战。直军占领慈茶埠,张学良调两旅兵马增援反攻,直军渐呈不支,为慈荣埠之围,吴佩孚急调第三师的十二旅,往攻永清,又令张锡元的第四旅,李鸣钟的第二十一旅,直插永清和慈茶埠之间,截堵奉军援救永清兵马。张学良获知永清告急,急派出一千二百人的敢死队,驰援永清,结果在中途被李鸣钟、张锡元消灭。张学良、郭松龄深恐身陷重围,于是挥师疾退。直军在后紧追,由慈茶埠一至追到津西要地胜芳,随即占领胜芳。胜芳一失,奉军更是惊恐,加快撤退步伐。夏五月三日,直军继续追赶张学良的兵马,张学良指挥兵马且战且退,途中,张学良受伤,直奔落垡奉军总司令部,直军乘胜,又攻下固安。

张作霖总司令部附近廊坊,后奕一带,开始有直军出现,张作霖急令张作相率第二十七、第二十八两师前来卫护,张作相奉命将兵马开到后奕时,与直军相遇,随即展开厮杀,直军不支,正要撤退,吴佩孚亲来督战。吴佩孚刚到前线,便被奉军发现,奉军随即向吴佩孚所在阵地,连续发炮,猛烈轰击。吴佩孚翻身下马,副官被炸死。吴佩孚将计就计,买口棺材,诡称阵亡,以此来迷惑奉军。张作霖得知吴佩孚被炸死的消息后,起初不信,后经侦探细察,才信以为真,正式发布新闻,闹出笑话。

夏五月四日,直奉两军在永清一战中,奉军伤亡过半,弃城而走。此时西线战场,长辛店大败,战局逆转。张作相眼看败局已定,只得下令全线撤退,尔后直军张锡元率兵马克杨村、占落垡,幸喜张作霖提前一步,将总司令部撤到了军粮城,要不然,也作了张锡元的俘虏。当晚酉时,张作霖由军粮城到达天津,下达总退却令。

夏五月五日,张作霖由天津退到滦州,即令李景林的兵马,在天津集中,然后退回关外。李景林接到张作霖的命令后,即率本部兵马退到杨柳青,掩护奉军撤退,大批奉军乘火车退往滦州,杨宇霆早已令工兵在滦河上搭起浮桥,奉军顺利渡过滦河。

夏五月六日,张作霖在滦州发布设防命令,令李景林率本部兵马,以开平为第一道防线,令张作相率本部兵马,以古治为第二道防线,张作霖亲守滦州的第三道防线,令孙烈臣率本部兵马,以乐昌为第四道防线。

吴佩孚得知张作霖布好了四道防线的消息后,便也以胥五庄为第一道防线,由彭寿莘率本部兵马防守;以芦台为第二道防线,由穆玉春率本部兵马防守;以军粮城为第三道防线,由王承斌率本部兵马防守。随后两军小有接触,但阵阵是吴佩孚的兵马获胜,滦州附近,也被吴佩孚的兵马占领不少。吴佩孚又电请海军总司令杜锡珪,派军舰驶进秦皇岛海面,准备截击张作霖兵马的归路,不提。

再说河南督军赵倜,自直奉开战以后,他本与张作霖暗中有了密约,开战要协助张作霖,单等吴佩孚的兵马北进时,宣布河南独立,并相机截断吴佩孚的后路。谁知那吴佩孚早对赵倜有了怀疑,在他赴前线之前,已把冯玉祥的兵马,调入了河南,以便监视赵倜兄弟的行动,弄得赵倜眼看张作霖的兵马吃紧,他却连动也不敢动。至到夏四月四日,由北京密探给他发回密电,告知他吴佩孚业已阵亡,他以为这次直军必败无疑了。于是立即宣布河南武装独立。夏五月五日,赵倜令胞弟河南暂编第一师师长赵杰,暂编第二师师长宝德全,各率本部兵马偷袭郑州,幸亏陕西督军冯玉祥早按吴佩孚吩咐,做好了进军准备,得知赵杰、宝德全两支兵马偷袭郑州的消息后,立即出兵来援,解除了郑州之围。八日,赵倜下停战令,冯玉祥不予理会,亲率兵马继续向中牟进攻。

吴佩孚为表彰冯玉祥稳定后方之功,保举冯玉祥为河南督军。夏五月十一日,徐世昌大总统发表正式任命,任命冯玉祥为河南督军,原河南督军赵倜撤职查办,陕西督军缺,由省长刘镇华兼署。赵倜上了假情报之当,自知铸成大祸,被迫下台,下台之前,令暂编第二师师长宝德全,暂切维持开封治安,这宝德全早已通报了吴佩孚,吴佩孚密令宝德全解散赵杰的暂编第一师,便保举他为河南军务督办,赵杰闻风先逃。十四日,冯玉祥率兵马开进开封,宝德全到车站欢迎,不料冯玉祥当即把宝德全扣押,旋被杀掉。

吴佩孚得知冯玉祥杀了宝德全后,也多有怨言。不过,他刚刚打败了张作霖,冯玉祥又替他除掉了心腹之患,稳定了河南,对于冯玉祥这点过节,吴佩孚倒也没放到心上。随后,他立促徐世昌大总统免去张作霖的本兼各职。徐世昌大总统在吴佩孚的督促下,便于夏五月十日,下令撤销东三省巡阅使,免去张作霖本兼各职,听侯查办。十一日,徐世昌大总统又令裁撤蒙疆经略使,令吴俊升为奉天督军,冯德麟为黑龙江督军,袁金凯为奉天省省长,史纪常为黑龙江省省长。至此,曹锟,吴佩孚独霸了北方,占踞了长江以北的半壁江山,吴佩孚也到了鼎盛时期,不提。

再说孙中山派廖仲恺到惠州去见陈炯明,可那廖仲恺一去不返,把个孙中山等得不耐烦了,便把广州卫戌司令魏邦平叫到总统府,问道:“魏司令,我让廖恩煦去惠州见陈炯明,一去几天了不见回转,总不会出什么事吧?”

魏邦平道:“这几天外边风声不好,听说从广州到惠州这条路上,到处是乱兵,我还听说最近叶举的举动不轨,有些反常。恩照兄刚好是这个时候去惠州,也真叫人担心。”

孙中山道:“竟存虽然根性恶劣,但不至于干出反噬之事吧?”

魏邦平道:“竟存兄倒可信任,但他手下那帮兄弟,我与他们出生入死,共事多年,对他们是非常了解的。特别是那个叶举,生性粗野,遇事暴燥,孙大总统不得不防。”

孙中山道:“这我知道了。魏司令,你回去以后,多派几个人去一趟惠州,帮我打探一下恩煦的下落,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我。”

魏邦平道:“我一定千方百计地打听到恩煦的下落,有消息了我马上报告。”言罢,魏邦平匆匆离开总统府,派人到惠州去了。

孙中山送走魏邦平,又把汪精卫叫到面前,问道:“北伐军现在到了何处?”

汪精卫道:“许崇智的兵马攻占赣州后,正准备沿赣江继续北进,左路李大伟的兵马,占崇义后正向上犹推进,中路李烈钩的兵马,占大庾后,正向南康靠拢。”

孙中山道:“师出不久,便占江西半壁,既然江西已占领这么大个地盘了,那就不能没有统辖的官吏。季新,你替我下道命令,令谢远涵为江西省省长,徐元浩为政务厅厅长。”

汪精卫道:“那我马上就办理。”

孙中山道:“季新,刚才魏邦平司令来对我说,说叶举最近行动反常,要我们小心为好,你说说,那叶举会走极端吗?”

汪精卫道:“叶举会走极端。但他要看竟存兄的脸色行事,竟存兄的脸一阴,他就象霜打的草,马上就蔫了,竟存兄的脸一阳,他就象三春的花,马上就开了。”

孙中山道:“有这么灵吗?”

汪精卫道:“相当年广州各界团体开大会选举副都督,当时我就坐在叶举的身旁,竟存明想当副都督,但他不愿表露,入场后脸一至是阴沉沉的。叶举错误估计了竟存兄的心理,他只看竟存兄的脸阴沉着,就判断是竟存兄不愿当这个副都督,后来投票时他果真投了个反对的票,过来后被竟存兄好好地把他骂了一顿。再反过来说,如果当时竟存兄眉笑颜开,那叶举肯定会投赞成票。”

孙中山道:“原来这人是个无主见的家伙。”

汪精卫道:“但叶举也有他的长处。”

孙中山道:“什么长处?”

汪精卫道:“不怕死,打起仗来最前边的就是他,就是后来他当了旅长,每逢战事,也总是身先士卒。”

孙中山道:“标准的军人。”

两人正言间,忽有胡汉民闯了进来,对二人道:“孙大总统,季新兄,大事不好,从石龙方向开过来好多兵马,他们一进城就号房布岗,禁止行人走动,问他们是那一部分的,他们都闭口不说,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孙中山道:“不会的,我已派廖恩煦去了惠州,这几天肯定和陈竟存谈出了结果,要不然,他早就回来了。”

胡汉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防备些好。”

孙中山道:“算啦,算啦,你们该干什么去干吧,天不会塌下来的。”

汪精卫、胡汉民离开总统府后,当晚孙中山突然接到魏邦平打来的电话,说叶举将有行动,魏邦平劝孙中山暂切离开总统府,以免发生意外。孙中山不信,照旧批阅堆积如山的文牍。亥时,孙中山的秘书林直勉匆匆进来,对孙中山道:“孙大总统,今夜消息很不好,请您赶快离开总统府,暂时避一避。”

孙中山道:“请你先说明白,怎么一个不好消息?”

林直勉道:“据确实的报告,叶举准备在今晚发动兵变,围攻总统府,请孙大总统赶快暂避。”

孙中山道:“你们今天是怎么啦,尽给我些不爱听的话,陈竟存再不好,也不至于做出这种天伦反常的事情来,何况他的部下大都是与我久共患难的同志,就是竟存确有此心,他们也未见得肯助桀为虐。你听到的都是谣言罢了。”

两人正言间,又有参军林树巍惊慌失色地走进来,对孙中山道:“孙大总统,赶快走,叶举的兵马已向总统府开来了。”

孙中山道:“你们不必惊疑,这必是那些不逞之徒,在那里造谣,我们万一信以为实,反使粤军生疑,倒是激之成变了。”

林直勉道:“叶举素来蛮不讲理,孙大总统决不可以常情度之,万一有不利总统时,那该怎么办?”

孙中山道:“如果他们敢明目张胆谋叛乱,以兵力加害我,则其罪等于灭伦反常,乱臣贼子,人人诛之,何况我身为中华民国大总统,在这时临时退缩,屈服于暴力之下,会贻笑中外,污辱民国的。我在一日,惟有为国除暴,讨平叛乱,以正国典,生死成败非所计也。”

孙中山迟迟不愿离开总统府,倒把林树巍、林直勉急得头冒冷汗。紧接着,各处电话不断打来,说的情况一个比一个严重。丑时,魏邦平打来电话,说叶举各营兵马,炊事已毕,约寅时出发,并准备好现金二十万元,以捉拿孙中山大总统的赏金。孙中山听了魏邦平的话,仍然不肯相信。就在这时,忽听得总统府外边,响起了尖历的号声,紧接着号声响遍总统府四周。至到这时,孙中山才相信叶举真的叛乱了,这才急令卫队,准备防御。

众人苦劝孙中山趁乱军尚未把总统府包围之际,赶快离开总统府,孙中山却厉声对众人道:“陈竟存果敢谋作乱,则戡乱平逆,是我责任,岂可胆小畏避,放弃职守?万一力不从心,亦惟有一死殉国,以谢国民,怎能说暂避的话。”

不管孙中山把话说得再大,总统府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枪子儿是无情的,是不听孙中山大话的。所以,众人连拉带推,把孙中山挽出了总统府。

此时已是寅时,大街上布满了叛兵的步哨,幸喜孙中山秘书林直勉,是个伶俐乖巧之人,连哄带骗躲过几道盘诘,于卯时到达长堤海珠海军司令部。海军总司令温树德一见孙中山等人到来,又惊又喜,立即陪同孙中山登上了楚豫舰,并召见各舰舰长到楚豫,商议平逆之事。各舰舰长义愤填膺,表示誓死拥护孙大总统。

第二天,坏消息不断传到楚豫舰上来,孙中山的卫队在观音山粤秀楼附近,在与叛军对抗了两个时辰以后,被叛军全部缴械,其中有三百四十七人阵亡。总统府警卫团和叛军抵抗到下午申时,由于子弹告绝,被全部缴械,缴械后的警卫团,被乱军用机关枪扫射,全部遇害。叛军为了使孙中山大总统不能逃脱,竟用煤油烧断了通往总统府的桥。要不是孙中山被众人强拉硬推挽出总统府,后果将不堪想象。

夏六月十七日,外交部长伍廷芳和卫戌司令魏邦平,奉召来到楚豫舰上,与孙中山商议招讨事宜。此时的孙中山,情绪极度愤怒,对二人道:“我马上要向叛军反击,我要开炮轰击他们,我要昭告天下,孙文决不会屈服!魏司令,你要立即与叛军决裂,起兵讨逆!配合海军,向叛军发动进攻,恢复广州等地!”

魏邦平道:“孙大总统息怒。现在环境太恶劣了,一旦双方在省城开战,炮火无情,不仅地方糜烂,而且子弹与人心俱去,将来大事难成。不如孙大总统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避,徐图将来。”

孙中山道:“笑话,你要我躲起来?那我成了什么样的人了?我怎么对得起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怎么对得起全国支持我的百姓。”

魏邦平道:“我说的是暂避一时。”

孙中山道:“一分钟也不能避。文爵兄,今日我必率舰队击破逆军,戡平叛乱而后已,否则,中外人士,必以为我已无戡乱之能力,而且不知我行踪所在,更易是革命志士涣散。假如畏慑暴力,蛰伏黄埔,不应讨贼守职,徒为个人避难苟安之计,其将何以昭示中外乎?”

伍廷芳道:“孙大总统,这群乱臣贼子,该杀该刮。我马上以外交部长的身份,通知各国驻广州领事,让他们严守中立。”

孙中山道:“另外,我要马上电告北伐将士,揭露陈炯明的叛乱罪行,回兵剿平他。”

中午,孙中山率领永丰、永翔、楚豫、豫章、同安、广玉、宝壁各舰出动,由黄埔经过车歪炮台,驶至白鹅潭,当即令各舰对大沙头,白云山、沙河、观音山、五层楼等处发炮。粤军因没有障阻,不能抵抗,死伤竟达六七百人,大部顿时溃走。舰队沿长堤向东前进,不料魏邦平的地面部队,竟不能如期策应。粤军乘势复合,发炮抵抗。孙中山眼看乱事不能即平,只得暂时率舰队回黄埔。商量第二次进剿方法。就在此时,孙中山收到了陈炯明派信使送来的亲笔信,只见信上写道:“大总统均鉴:国事至此,痛心何极,炯虽然下野,万难辞咎。自十六日奉到均谕,而省变已作,挽求无及矣。连日焦思苦虑,不得其道而行。惟念十年患难相从,此心未敢丝毫有负均座,不图兵柄现已解除,此正怨尤语也。而事变之来,仍集一身,处境至此,亦云苦矣。现惟恳请开示一途,俾得遵行,庶北征部队,免至相斨,保全人道,以召天和。国方殷,此后图报,为日长也。专此即清钧安。陈炯明警启。六月二十九日晚。”

孙中山看完陈炯明的信,随即撕个粉碎,把碎纸扔到江中,大吼道:“陈炯明为何不来见我!”

正是:

日到中天忽惊雷,狂风卷起珠江水。

中山避难海军舰,炮轰乱臣叛逆贼。

要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