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昔日我曾无比苍老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林雨、林风、宋殊和小刚四人就泡在练团室里，商量着接下来几场表演的安排。
林风和小刚各自抱着一把吉他，面对着面练着琴；林雨搬了一张板凳坐在墙角，编排着林风那首原创；宋殊也坐在架子鼓上，毫无章法地敲打着。
林风抱着吉他走到林雨的身后，林雨正专心地埋着头研究编曲，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风，被着实吓了一跳。
“你不用管我，你继续，我看看科班出身的天才是怎么弄的，学习一下。”林风话里居然难得有一丝谦虚。
林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架子鼓上的宋殊倒是闲不住了，打岔道：“你有空学编曲，不如想想先怎么把歌词填好吧。”
“也是，我还没问过你想填什么样的歌词，我也好往那个方向走。”林雨放下笔，转过身问林风。
林风挠挠头，表情有些挣扎，“我想写Bob Dylan的感觉，但总是插那么一点点。”
“你那是差一点点吗，你和Bob Dylan之间差了一百个玛丽莲梦露。”宋殊继续捣乱。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和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帮我一起想想歌词。”林风反怼回去，忽然话锋一转，林雨又问林雨，“小雨，你会填词吗？不如帮我一些写了。”
“填词？我？”林雨虽然说是音乐界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但他更多的是在演奏和编曲方面，在曲子创作方面，他只能算是马马虎虎，说起歌词，从小就没有怎么认真上过语文课的他更不用多说了。
林雨赶忙挥手推脱，“你可以根据你对生活的感悟来写啊，比如说失恋，重大变故，考试挂科什么的都可以往上写，只要有逻辑，然后稍微压点韵就可以了。”
“对生活的感悟吗？”林风自说自话，“那我再去抓紧时间感悟感悟。”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感悟，下周就要交原创了。”宋殊又插了一句。
“知道了，真烦人。”林风回到了座位，继续捣鼓起吉他。
宋殊却没打算停下来的意思，“老林，你记得我去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记得。”林风有些不耐烦，“就是那张罗大佑的‘之乎者也’的嘛。”
“对哦，之乎者也，罗大佑！”林风忽然恍然大悟，自己还有一张之乎者也的卡带。
《之乎者也》，即使是在现代时空里也被称之为华语乐坛最伟大专辑之一的作品，其文学性和思想性立于华语音乐金字塔的顶端。
“虽然不奢求你写出罗大佑那样的歌词，但你可以从里面借鉴一下，再怎么也总比那啥‘无尽黑夜’好得多。”宋殊话里有些得意。
林风很满意宋殊的提议，“算你靠谱一回。”
听到了这番赞扬，宋殊有些洋洋得意，“虽然说我在乐器方面没什么天赋，但我在音乐鉴赏这方面还是很有品位的好吧。罗大佑和李宗盛，我最爱的两个作词人，罗大佑会弹吉他李宗盛会弹钢琴，什么时候他们能够一起组个乐队就好了。”
林风呛回去，“有这种好事？你还不如期待Oasis和Blur世纪大和解，我倒是期待看着Noel和Damon同台表演的那天，不过像他们这样有个性的音乐人，应该会老死不相往来吧。”
“说不定哦。”林雨暗自笑了笑，“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后这些事情真的就发生了。”
正如宋殊期待的那样，罗大佑和李宗盛后来组了乐队，乐队的成员还包括周华健和张震岳，这支“限定限时”的乐队叫纵贯线。
也如林风说的那样，在十几年后，Oasis解散，满脸褶皱的Noel皱着眉头抱着吉他和镶了金牙的Damon同台表演。
时间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让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一一都化作了可能，腐朽也化为了神奇。
“不如我们用时间作为主题怎么样？”林雨向拌嘴中的林风和宋殊提议。
林风和宋殊思考了一会，都纷纷点了头。
“可以感叹时间的流逝，就像Pink Floyd的那首time一样。”宋殊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风点点头，“Bob Dylan的my back pages里面的那句歌词怎么说来着？昔日我曾苍老，如今我却风华正茂，我们就照着这个方向来。”
其他两个人都没有异议，将歌词的部分全权交给了林风。
大家又各自继续手中的事，时间慢慢流逝，来到了中午时分。
宋殊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大，把正在练琴的林风和小刚吵的不行，林风抱怨道：“你敲鼓小声点行不，至少敲的有章法一点。”
“我看杂志上说真正的吉他大师练琴都是不用听声的，我这敲这么大声是为了给你们增加难度，磨炼你们。”宋殊开玩笑的顶嘴回去。
林雨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到宋殊旁边，“我来教你一些打鼓的技巧吧。”
“好好好！”宋殊兴奋地在鼓上重重敲了好几下，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在座的其他人都赶紧捂好耳朵，宋殊故意损林风，“你看你就知道嫌弃我，还是小雨好，快快教我，我要学那种打到一半可以把鼓棒甩到半空中的打法。”
林风也损宋殊道：“还甩到空中，你别甩飞就行了。”
林雨绕着架子鼓上的宋殊走了两圈，仔细端详，宋殊感到不自然，连忙坐直了身子。
曾经在国外勤工俭学时，林雨去给小孩子做过家教，于是他搬用了教别人学钢琴的方法，用来教宋殊一些简单的基本功，因为林雨在架子鼓方面也只会一些基本功了。
林雨站在宋殊的背后，稍微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语气严厉起来，“背打直，手肘朝内收，脚放平，放脚踏板上时刻做好准备。”
“哎哟，需要这么专业吗，不能直接来噼里啪啦那种吗？”宋殊挺直了身子，颇有些怨言。
林风和小刚都偷偷伸头望向宋殊，悄悄等着看笑话。
“当然不行，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如果没有扎实的基本功，那是没办法进行更高级的表演的，你想你如果连鼓棒都握不住，怎么丢上去又接下来，你说对吧。”林雨俨然一副老师的模样。
宋殊乖乖低下了头，“好吧，为了以后能打花活，我听你的。”
“我们先来个四连音吧，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拍子拿不稳的话，就先念出来，1、2、3、4，1、2、3、4这样，有节奏一点。”
宋殊听林雨的话，嘴里开始念起1、2、3、4起来。
“觉得不准的话可以用脚尖轻轻打节拍，要培养起对节奏的敏感。”林雨继续提醒。
宋殊的身子也跟着嘴里的节奏开始轻轻晃动，韵律和节奏开始稳固起来。
“现在上半身放松，握稳鼓棒，虎口贴近棒尾，击打部位意念在鼓尖。手臂带动手腕，记住，发力要在指尖。”
宋殊听的懵懵懂懂的，然后嘴里念叨着要领，慢慢地抬起手再慢慢地打下去，一开始宋殊还会因为双手的不协调，把“动次打次”打成别的“次次打次”或者“动动打次”。
“慢点也行，一定要把每一次都打准了。”林雨没有丝毫的放松。
伴随着多次的失败，宋殊额头和胳膊开始渗出大量的汗水，这样的训练量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算是比较轻松的，但对于宋殊这样的作为新手的小胖子，就有些吃力了。
不过慢慢的，宋殊掌握好了一些技巧，韵律和节奏也开始稳固起来，“动次打次”开始轻松起来。
宋殊脸上的表情轻松起来，斜眼看向一旁练琴的林风和小刚，“怎么样，很有天赋吧？”
“还差得远呢，这才百分之一都不到。”林风没有抬起头，直愣愣给给宋殊泼了一盆冷水。
“啊？百分之一都不到？”宋殊看向林雨，“小雨，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雨点点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行，小雨现在你就教我可以把鼓棒甩上去接下来的招式，我现在已经掌握好基础了。”宋殊急眼了，想要急于证明自己。
林雨摇摇头，慢慢说道：“这一周的练习内容都是打这个四连音。”
“什么？！一周？”宋殊放下了手中的鼓棒，有气无力地趴在鼓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只想打个鼓啊！苍天啊！”
林雨走到宋殊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背，“加油吧，想要成为优秀的鼓手这些都是必经之路。”
“可我……”宋殊想要极力辩解，林雨没等他说完话，拍了背之后就直接走出了练团室。
林风也放下琴，走到宋殊旁边，拍了一下他的背，“你就听小雨的吧。”然后也径直走出了练团室。
“老林，你！”宋殊想要得到林风的支持，看起来是无望了。
宋殊眼巴巴地看向房间里仅剩的小刚，想要他帮自己说一些话，小刚也放下琴朝宋殊走来。
小刚也拍了一下宋殊的背，“别、别趴着了，小心把、把鼓压坏了。”
说完，小刚也跟着走出了练团室，只剩宋殊欲哭无泪地坐在原位。
“还傻坐在那里干什么？快出去吃饭了。”林风从门口探出半个头提醒宋殊。
“唉。”宋殊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先吃饭吧，吃饭比打鼓快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