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江山易主，他们口中不属于正牌的陛下已经押入地牢，而作为将军的塞瑟明第一件事却是去找这个国家的大祭司路西法。

见到坐着安然无恙的路西法，塞瑟明怒道：“路西法，你为何要这么做？”

路西法安静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对刚才的一切恍若未闻。

“路西法，”塞瑟明气不过，上前去死死抓住他，“你……”

路西法一片死气沉沉，塞瑟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但回神时什么也没有。

“对不起，”路西法道，“一时失去意识了，对不起。”

罢了罢了。

见他这番模样现在想必什么都说不清楚，于是最后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告诉我，胥德当上皇帝后你不会承认他的，对吧？”

然而对方失神半晌，回答：“是。”

得到他的这一回答，塞瑟明终于满意道：“行。”

事实上路西法也不知道会不会承认胥德的皇位。

他骗了塞瑟明。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要追溯到上一任大祭司，他的师父，路西蒙的父亲。

或许，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胥德不日就要即位，作为神喻祭司的路西蒙此刻却在看书。听说有人来时，她看了眼来人，定住：“路西法？”

若是在过去，路西法一定会答应她。但是现在，他只是深深望着她，似乎从未认识她。

“你为何要这么做？”

她看着他，刹那，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是来与她寒暄的，而是来质问的。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得已的苦涩笑容。

“我说我是迫不得已，你信吗？”

路西法不说话，琉璃般璀璨的眼睛透露着坚韧和一股狠劲。

恍惚间她也意识到或许他们两个儿时的友谊到如今，都从未真正认识眼前人。

他们之间的联系源于多年前上任祭司路里的预言。从捡到路西法的那刻起，他便想到了路西法会关系到这个国家的生死，便在路西法身上下了诅咒。

说是诅咒，不如说是咒术。这种咒术能让人拥有操纵他的能力，而可以操纵他的就只有路西的女儿路西蒙。

这样的话既能让路西法专心辅佐这个国家，又能保证国家的延续。

同时为避免路西法厌倦自己，不到万不得已路西蒙是不会用在他身上的。

失神之时，他开口道：“我已经照你们说的做了，你说的，何时才能放过我？”

她避开他的目光：“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在你承认他之前。路西法，我也是为诺曼好。”

路西法冷冷盯着她看了许久：“是真的为诺曼好还是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哐，她身体失去重心，有些站不住脚，但在最后关头还是稳住了。然而桌上推着的书也随着她的动作掉落下来。

她没有管书，而是上前一步抓住路西法的肩：“路西法，别这样。”

他也在这半刻钟回神，语气终于温和了许多：“抱歉，我失态了。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支持胥德吗？”

见她别过头不回答，他知道了，便转身要走。就在这时，路西蒙突然叫住了他，看到他停下脚步，她终于说出自己这样做的真相。

“我承诺允他为帝换他许我家族永世无恙。”

她一点一点靠近他，露出嘲讽的笑。

“很可笑吧？路西法，我就是这样一虚荣的人。”

路西法望着她半晌，终于还是离去。

他离去，是因为心里残留的那一丁点疑惑和厌恶，终于在最后烟消云散。

她变得越来越陌生，他不敢保证继续留在这会发生什么。

他想起路西蒙说的，她做这些是为了这个国家和自己，又有些不解。

为了他们，便要以牺牲别人为前提吗？

他讨厌西式的高傲和怜悯的自我感动，他们一边说着为了别人一边又为自己，同时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但此时他却有些理解她了。

为了自己，那他也可以为了自己吗？

过去他无论何时都一丝不苟，对待每件事都公正看待，因此在诺曼享有极高的声誉，从未做过什么僭越的事情。

那他想救那人，又是为什么呢？

他停下脚步看了眼盘旋在天上的鸟，问了问自己的心，终于还是决定为了自己一回。

救他，就当是为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