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生死之间
针刺与毒液网将他包围，格朗大师已经无处可逃。
“缓慢领域！”
苍老的声音喝道，他身上亮起一圈光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
只有他，还能从容不迫地行动。
格朗大师的榉木魔杖轻点，卡雅原本苗条轻盈的身子，忽然变得有万吨重。她脚下生成了一个微型平面引力场，强大的定向引力将卡雅和毒液网立刻被吸附在地面。
卡雅重重摔在地上，被自己的毒液网缠住，她暗叫不好，是对付物理伤害的防御能力！
格朗大师眼见控制住背后偷袭的刺客，左手搭在伍德·森莫的肩膀上，“嗡”一声轻响，伍德森莫脚下出现淡蓝色传送法阵，转眼间他已经被传送出房间。
索萨和卡雅同时挣脱出“缓慢领域”，然而格朗大师的战术布局已经形成，卡雅偷袭失败、索萨丢失了抓在手中的人质。
“男人弱小，但女人非常棘手。”
时空法师的榉木魔杖对准了卡雅，在她胸口画了一个圈，卡雅不管不顾地径直冲了过来，口中细长的舌头弹出，尖端的毒刺已经到了格朗大师的面前。
身后索萨也已经袭来。
“时空镜面，让空间和时间对称起来。”他从容地唱道。
在他施法结束之后，卡雅眼前变成了索萨，而索萨眼前变成了卡雅。
他们的目标格朗大师，在这一时间里，则进入消散状态，他的实体消失不见了。卡雅侧头避开索萨的尖爪，然而索萨没能躲过她的毒刺。
舌尖的毒刺穿过索萨的礼服，扎入胸口血肉当中，还好卡雅没有注入毒液，否则索萨已经死了。
在他俩相交错的一瞬间，格朗大师解除消散状态重新出现。他夹在两人中间，一手抵住卡雅，一手抵住索萨，喝道：“斥力！”
卡雅已经被引力吸附过一次，深知力量不可抗拒，轻盈地借着斥力弹开。
索萨则被重重地推出去，砸在墙面，他胸口被刺中的位置皮肤崩裂，受伤极重。
“永别了！”格朗大师冷笑着说。
他第一次把榉木魔杖对准索萨，在他脚下凌空画了一个圈。
卡雅已经察觉到了魔法能量的异常变化，但她口腔异化之后无法说话，没法立刻提醒索萨。
“糟糕！”索萨只觉得眼前一黑，跌落到他身下出现的传送法阵当中。
卡雅眼见索萨在房间里消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房间里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几个人，犹如头部遭遇重锤一般，七窍流血躺在地上。
格朗大师万万没想到这个变异的怪女人有如此大的破坏力。
他身上的防御结界忽明忽暗，头痛欲裂，刚要举起法杖，忽然发现卡雅手足并用贴地爬行过来。
她四肢扭曲、表情狰狞，格朗大师完全无法预判如此一个奇行种，下一步要做什么。
榉木魔杖在自己的身边轻点，格朗大师用“德拉玛重力矩阵”在自己周围布置下外层防御，他又从怀中掏出秘法卷轴，手腕轻抖，卷轴展开成一层光晕，围绕着他瘦小的身躯。
卡雅绕着他转了一圈，没有办法接近，在极度焦虑之下，她竟然将手掌锐化成刀刃，切下了自己的头颅。
卡雅用颈部的断裂豁口对准了格朗大师，颈部动脉喷出的鲜血像喷泉。血液接触到魔法防御结界，就好像是融入了纯净的清水当中。
卡雅用血祭消解了魔法结界，她的头颅猛然弹起，穿过了外层和内层防御结界，利齿咬住了格朗大师的左胳膊。
她与格朗的心言术连通，卡雅恶狠狠地问道：“索萨在哪？”
格朗大师痛呼一声，卡雅口中的腐蚀性液体已经渗透到他的身体里，他万万想不到看似文弱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狠毒的能力。
被咬中的胳膊，片刻间皮肉已经腐烂脱落，他甩不掉卡雅的头颅，一狠心使用冰刃将自己的胳膊齐肱骨根部切断。
卡雅的头颅随着断掉的胳膊落在地面。
格朗大师再次举起榉木魔杖，对准卡雅已经流干血液的身躯，使用引力场。
一个纯净的黑色眼球，出现在卡雅身躯的上方，定向引力发动，将卡雅的身躯和头颅，还有格朗大师自己的残肢吸了进去。
随后，吞噬了卡雅的黑球，被一个简单的瞬发传送法阵传送了出去。
格朗大师左臂鲜血四溢，他忍着剧痛打开一个修复卷轴，为自己的伤口止血，压制混入其中的神经毒素。
他感觉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云雾，左臂由剧痛变为麻痹，过了几秒又开始剧痛。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看到宴会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艰难地走到餐厅的门口。餐厅外围，六名矮人族法师，站在六芒星法阵的六个顶点符文内，他们手中握着特制的雪山松木魔杖，已经构筑起一道结界防线。
格朗大师矮小的身影，颤巍巍地站在法阵前，高声问道：“矮人族的大师们，你们放心，我不会破坏中央居住区的宁静。但是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想由你们解答。”
主持法阵的大法师喊道：“说吧，什么问题。”
格朗大师气喘吁吁，他感觉毒素已经侵入内脏当中，秘法能量在体内涌动时不时会遇到阻塞。刚才与那个怪女人电光火石间的交手，实在凶险至极。
“我要确认，索萨·斯托克亚·阿方索的死讯。”
……
喂！菲菲在心里焦急地喊，她试图吸引索萨的注意力，让他明白这里有一道狭窄的出口。然而在索萨的视角里，他胸口被刺伤，被一股巨力击飞，重重砸在墙上，整个人都处于半晕眩状态。
转眼间，刚缓过神来，又被丢到一个漆黑滚烫的水池里，除了水中自己吐出的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周围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终究是棋差一着啊。”
索萨恍惚之间，心中闪过一个绝望的影像：皇宫中的暗裔邪灵从湖中伸出巨爪，它站立起来，如黑色通天高塔，四翼打开如积雷黑云。
它的焰息毁掉整个皇宫，皇族血脉被烧成焦炭，它发出刺耳嚎叫。
我再也回不去家乡，我见不到自己的父亲，我也救不了帝国的人民，我竟然要默默死在这漆黑的洞窟里……
周围环境忽然变得清凉，索萨险些被烫熟的脑子，又能清醒地思考。
一根冰柱戳到索萨的胸口，冻结住他的盔甲。
索萨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睁开眼睛，看到前方有一道岩缝，隐隐约约透出微弱的光亮。
他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我不能死！
但冰柱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他仍然不能动弹。
菲菲在发现索萨之后，经过短暂的惊讶，立刻冷静下来。她拆开围挡，尝试着穿过缝隙，去把索萨给拽出来，但是缝隙实在太窄，即便是身材远比索萨单薄的菲菲也挤不进去。
她大致估算了一下洞窟的容积，又测过头仔细地查看了缝隙处岩壁的厚度。
很薄，只需要使用重物凿击，就能轻易地打开，但此时索萨已经处于窒息状态。
他等不来工具凿开岩壁，不管是什么办法，得快！
短暂思考之后，菲菲启动控温之力，她凝结出一根冰柱，把索萨的位置固定柱。随后，她的四肢、胸口、背部再次出现大范围的玫红色花纹。
“冻结！”
洞窟内的容积大概有1.6万升，菲菲试着将其中的一半冻结成冰块，那么她就必须冻结住8千升的水。
水的比热容要比金属等物质大上很多，让水降低1度需要消耗的能量，远比降低金属、石头、玻璃来得多。
菲菲非常吃力，但不这么做就没办法把索萨从洞窟里救出来。
因为，同等质量下，冰块的体积要比水的体积大上10%左右。
将洞窟里的8000升水，冻结形成冰，那么洞窟内填充物的体积，就会多出8000升左右。
洞窟容积不变，而填充物体积增大……填充物遭到挤压就会寻找突破口，脆弱的岩缝就是突破口。
矮人族有一句谚语，“哪怕再贪杯，酒瓶里的酒绝对不能装满”，就是为了防止酒被冻成冰块以后，体积增大导致酒瓶爆炸。
现在，洞窟就是酒瓶，菲菲要把酒瓶里的酒冻起来，撑爆酒瓶，救出里面的索萨。
终于，除了索萨周围，洞窟内的温泉，尽皆被菲菲冻结成冰块。岩缝处较为薄弱的岩壁，遭遇巨大冰块的不断冲撞，终于出现碎裂。
菲菲耳边听到一阵尖锐的冰块与石头的摩擦声，岩缝在坚冰的冲击下打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菲菲撤掉控温之力，洞窟里的冰水混合物喷涌而出，索萨随着冰块一起被推了出来。菲菲看准他的位置，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