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明末代皇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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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四卫

这次跑的理由更是匪夷所思,之前好歹是清军袭来,打不过就跑也勉强算是个道理;这次何腾蛟跑的原因,居然是刘承胤要杀他!

朱由榔头一次觉得自己得了白内障,是不是看错了奏疏上的词句,翻来翻去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其他意思,就是何腾蛟被刘承胤暗算,为求自保,连夜出逃。

这下问题的性质就相当恶劣了,以前朝堂纷争,文武不和,见得多了也就得过且过,大不了各打五十大板,或者拉一派打一派而已。这下是武将用兵暗算文臣,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等行径诛个九族都不会有任何人说句闲话。但问题不在这,问题是......永州呢?不要了?

永州与郴州都在湖广之地最南端,往下一步就是韶州,广东的北大门。

之前朱由榔的打算是就算官军节节败退,二月份清军才到洞庭湖,这往南上千里地,数个州县,抗小半年没问题吧?然后到了夏天,东北人扛不住酷暑,或许会暂时停止南下的脚步。自己则趁此机会抓紧修葺城防、操练兵马,到时候跟孔有德决一死战。

结果现在才四月份,这个湖广总督就要名不副实了!

“抓紧打探!有永州方向和何腾蛟的消息,就算是半夜,也马上给朕送来!”

待通传内侍退下,朱由榔才拿起奏疏,细细查看里面的内容。眼睛刚瞟一下,便觉得血脉贲张。

何刘二人本来在永州就开始有了些龃龉,何腾蛟使唤不动对方,刘承胤也觉得自己兵强马壮凭什么受制于人,二人嫌隙渐深。

直到有一天刘承胤在军中饮宴,喝得醉醺醺地跑到何腾蛟的住所,提了一个可能连他自己都会后悔的要求:

把督师敕印交出来,咱自己的兵,咱要自己说了算。

何腾蛟再是无能,再是光杆司令,毕竟也是正儿八经的湖广总督、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保,岂能被这种要求所恐吓?当即就把刘承胤痛骂了一番。

按何腾蛟所述,刘承胤当时说的是“你一个督师离了我什么也干不了”,何督师连骂带嘲,句句刺入对方的痛点,什么没文化、粗鲁武夫、你手下也不听你的你算老几之类,不一而足。

这刘承胤第二天酒醒之后,又是气急败坏,又是后怕,怕昨天的醉话传了出去,那最次也是一个砍头。恨意惧意同时上头,于是就决定铤而走险,令二营兵马择地待命,又以检阅操练为名将何腾蛟骗去,想当场格杀。

老何这一路逃来,可能是对逃跑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预警系统也格外灵敏。在远远看到对方兵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调转马头直接风驰电掣而去。

这一逃,永州是肯定不能回了。按常理他一个湖广总督,只要还在自己责任范围内的地盘转进,勉勉强强都说得过去,无非就是一句“积蓄力量,以待反攻”。按这个逻辑,郴州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直接放弃湖广之地,径直出了永州地界南下。按奏疏里的内容,他是朝着韶州去的。

朱由榔合上奏疏,闭眼调息了一下,才朝门外侍奉的内宦说道:“传吕大器、丁魁楚、瞿式耜、张同敞、马吉翔觐见!”

五人一到,便觉得气氛压抑,仿佛空气都沉重了许多。而且这个组合也很是奇怪,尤其是半年前莫名其妙失宠的马吉翔,见到几位阁部重臣都在,又喊了张同敞这个亲卫头子,一双眼珠滴溜溜直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人到齐,皇帝没有任何铺垫,直接说道:“朕决意仿宣德成例,组腾骧左卫、腾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等四卫营。各卫同知、指挥佥事、卫镇抚、经历等各职由原亲卫营旧人担任。”

“原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巡查缉捕的,以及南镇抚司所属兵官,仍由马吉翔统领。其余掌直驾侍卫的锦衣卫,并入四卫营。”

“擢张同敞为兵部右侍郎,领四卫营。其余上直二十六卫,仍由兵部管辖。”

这个事情朱由榔已经想了很久了。一直以来天子身边都没有一支有战斗力的、上规模的军队,一百二十名亲卫这个数量也是维持了很久。虽然城郊大胜之后,已经让张同敞扩充人数,增加到了二百四十名,但也就是个警卫部队而已,还是规模很小那种。

现在要的,亲卫营就得是一支成建制的、能打硬仗的部队。不然做什么事都要假手于人,实在是憋屈得很。

今天找这五位臣子来,吕大器是兵部尚书,上直二十六卫一直归兵部管辖,自然要他来一趟;丁魁楚是首席大学士,无论如何知会一声也是尊重;瞿式耜是吏部尚书,要给张同敞升官更是必须他点头。

不过无论臣子是什么意见,朱由榔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然质疑的声音也是难免。

瞿式耜一听就有点不乐意了,右侍郎算兵部三把手,是说升就升的吗?再说这文官掌军卫怎么看怎么觉得邪性,当即就说道:“陛下简拔要职,此于法理不合。”

朱由榔看着对方:“此前大胜,朕的亲卫营还没有赏赐。张卿家舍命救朕,一个侍郎算不了什么。更何况......”

“朕今天让你瞿卿家来,就是想看你点头。”

今天的皇帝看上去一反常态,往日都是有商有量态度温和的样子,现在这一言而决的气势着实令人有些不习惯。

吕大器看气氛有些僵,岔开话题道:“自甲申以来,上直二十六卫废制已久。今日陛下重新提起,臣倒是并无异议。只是这腾骧、武骧四卫,旧例均是御马监提督太监统领,此番令兵部侍郎一职掌管,是否有所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朱由榔假笑了一下:“朕用着习惯。”

今天不对劲啊,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陛下才如此做派。人精吕大器还未瞧出个端倪,丁魁楚就嚷了起来:“陛下亲破敌阵,亲卫营居功至伟。如今提携别山等一众旧人,既是陛下恩典,又是皇家之幸,更是社稷之福!”

丁魁楚现在是跟皇帝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毕竟银子就是他的命,他的命又都在水泥工坊里面。自然这个首席大学士就只有捏着鼻子唯陛下马首是瞻了。

吕大器被打断谈话倒也不恼,眼神一晃,看到了朱由榔桌子上那封奏疏,于是拱手问道:“陛下,今日可有大事?”

“大事?”朱由榔哼了一声,食指指尖敲了敲桌面:“各位卿家自己看。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