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赌坊掌柜的死
交泰殿。
这是李恪的日常居所。
他们这些大王在外面其实都有自己的府院，但是没有封藩之前，除非立下大功劳，不然是没有开府资格的。
更何况，太子在，他们都是藩王。
李恪要是愿意展示自己的风采，这些年他立下的功劳早已足够他开府立派。
不过，为了自己的潇洒人生，这一切，说不得！
比起其他藩王时不时地还会去自己的府邸上住，李恪这些年只住在交泰殿没出门过。
李恪刚回到交泰殿，吴王妃站在门口等着。
见李恪和吴玉成回来，她快步上前，凌厉的眼神一扫，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吴玉成平时最怕这个雷厉风行的阿姊，眼看阿姊的巴掌就要招呼在他的身上，他二话不说跪下，抱着吴王妃的腿大声道：
“阿姊，我错了！”
“我知道，爹娘阿姊为了让我能进入军中历练，费了不少心思走了不少门道，结果我不争气，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就丢了差事，是我给爹娘阿姊丢脸了。”
吴玉成这一跪，吴王妃的心软了，可这抬起的就这么放下了似乎又不甘心。
“这事确实也是个误会，玉成也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王妃，先进去吧！”
吴王妃看着自己这个幼弟，到底还是心软了，退了一步，向李恪行礼：“大王。”
“先进去再说吧！在门外难免被人看了笑话。”
“是啊是啊，阿姊，先进去吧！”
吴玉成催着吴氏进门，吴氏的目光却落在李恪的身上。
李恪笑道：“放心吧，阿耶已经免了他的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不，回家抄唐律三百遍，一遍也不允许少！”
“姐夫……”
吴玉成的脸立刻垮了。
李恪挑眉：“还有？”
吴玉成立刻缩了缩脖子摇头。
吴氏神色复杂地看着李恪。
成婚两年来，他们见面不是争吵就是干脆不说话。
这是她第一次请求李恪，看着就在身边的弟弟，想到前些时候在清宁宫和李恪说的话，她张了张嘴，习惯争吵后，感谢的话明明到了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阿姊为了你，这段时间可谓是操碎了心，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回去好好接受惩罚，等惩罚过后，再回去军营。”
吴玉成的脸顿时垮了。
“姐夫，能不能不回去了，我这回了军营，官职保不住了不说，还不知道要挨多少军棍呢！我这回去当个普通的士兵，这说出去，岂不是要被我那些哥们笑掉大牙？”
吴氏当即挑眉：“怎么，犯了错你还有理了？”
吴玉成缩了缩脖子不敢回去，李恪拍拍吴氏的肩膀，道：“你也消消气，事已至此，以后要这小子多长点心眼就是。”
吴氏抬头，恰好撞进李恪含笑的眼睛里，她微赧着转过头去，手绞着帕子一脸欲言又止。
李恪坦然笑出了声：“如果真要感谢我的话，这里有一袋种子，你能否帮我种在你的玻璃花房里？”
李恪将辣椒种子交给了吴王妃。
他虽然认识这些种子，可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还真没有下过地，这农活，绝对是他最大的短板。
不过，吴王妃倒是喜欢种花。
他在交泰殿弄了个玻璃花房，原本只是想看看成品质量。
不过吴王妃进府后，那里就成了她的地盘，原本空荡荡的花房现在花团锦簇，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不少珍贵的盆景。
“好。”
吴王妃接过了种子。
“你们姐弟叙旧罢，我就不打扰了”
李恪转身去了书房。
吴王妃捏着种子看着李恪的背影，脸上多了些情感。
“王妃娘娘，这一次，我家王爷为了帮助吴小少爷，可是熬了好几个晚上，还损失不少呢！”
三儿临走前对吴王妃说道。
见吴王妃脸上感激之情愈深，三儿这才笑嘻嘻的跟上了李恪。
李恪一脚踹了过去。
“就你话多！”
三儿巧妙地避开，嘻嘻笑着道：“奴婢这不是急王爷所急么？”
两人刚到书房门口，便见秦怀亮站在门口。
秦怀亮眼神扫了一眼里面。
李恪点头：“来了？”
“是。”
秦怀亮依旧惜字如金。
来的，是地下赌庄的老板。
长孙皇后去世那天晚上，李恪本是去求药，可地下赌庄老板既不想给药，又给予他手中的五百金，给李恪下了个局。
这事儿本来当天晚上就该解决，不过国丧期间，李恪并没有处理。
这掌柜的是个人精，他知道自己闯了祸，这段时间每天都跪在交泰殿外，就等着登门谢罪。
“见过殿下。”
李恪还未进门，掌柜就跪了下去。
“草民有错，特来请殿下责罚。”
掌柜的双手捧着盒子高高举起，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李恪坐在那里看着，他不开口，掌柜的不敢动。
沉默了一会儿，掌柜的再次开口道：“殿下，草民愿意奉上赌坊一半的利润，请殿下笑纳。”
“一半的利润？”
李恪嗤笑了一声，他拿过了掌柜手里的盒子打开。
盒子里静放着五张金票，还有三粒类似草果的东西。
这东西，李恪并不陌生，它叫罂（和谐）粟，在这个时代叫做阿芙蓉，是西域番邦过来的东西。
不过，在李恪重生后，得知阿芙蓉这东西，他知道这东西对人体的危害有多大！
要知道，近代文明中，欧洲列强就是用这东西敲开了华夏的大门，让一个民族差点沦陷！
而魏晋文人更是喜食五石散，进而饮酒作乐不问世事。
五石散昂贵，主在贵族之中流行，李恪这一禁令下，不仅是阿芙蓉，还有五石散等惑人心智的物品皆被一刀切，而少量用于重要作用的阿芙蓉，也需通过九州商会实名登记购买。
在李恪交上去的为数不多的政绩里，这绝对算一大项。
长孙皇后去世前，李恪得到消息，这赌坊内有致幻药物，导致赌徒们输得更甚。
秦怀亮调查得知，这赌坊内滋生的，正是阿芙蓉！
阿芙蓉极易种植，价格又便宜，一旦在民间扩散，这对百姓的损害将是不可逆的！
可偏偏李恪这边得到的消息是，番邦突生小变故，阿芙蓉不能运出，九州商会这边也有了缺口。
而长孙皇后的头疾甚是严重，疼起来日夜不能眠，每日都需阿芙蓉镇痛，李恪这才止住了调查的步伐，决定去重金购买掌柜手里的阿芙蓉，再来处理阿芙蓉来源之事。
那天，这掌柜的得知他的去由后，不肯拿出阿芙蓉，却又觊觎他手中的五百金，便激了李恪留下想要赢走他手中的五百金。
哪知道，那日掌柜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则李恪被长孙无忌带走，他也不敢托大，拿了阿芙蓉并那天李恪的赌金前来赎罪。
掌柜有苦难说。
早知如此，他那天就不该贪图那五百金，留下李恪赌博了！
不过，李恪既然取了盒子，想必是这一关过了，掌柜的暗暗松了口气。
李恪将盒子放回掌柜的手心。
“一半的利润，本大王不感兴趣！”
掌柜的额头上的冷汗更甚。
“不过……”
李恪话锋一转，手指在盒子上敲了敲，他凑近掌柜的，压低了声音道：“本大王对掌柜这阿芙蓉的来源很是感兴趣，不若，掌柜的和本大王说道说道，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