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远征军的终曲（四）

【第五章，基里曼的慈悲

奥特拉玛的战事和其他地方一样胶着。瘟疫之神纳垢的追随者袭击了极限战士的世界群，他们带来的地狱疾病比他们的子弹夺走的生命更多。】

“这又是什么该死的东西？”鲁斯低吼，“这些神是跟蘑菇一样一个个窜出来的吗？”

马格努斯——大概是习惯性地——瞪了狼王一眼，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从双子的位置上爆发，让他的表情缓慢而滑稽地褪为无奈。

“不好意思——”“阿尔法”肩膀抖动。

“我们只是——”双子的声音契合完美得像一个。

“赞美芬里斯蜜酒！”他们异口同声地高呼。

基里曼举起手，示意过分欢快的幼弟停下，让逐渐被怪异气氛感染的兄弟将注意力转回他子民的命运上。

【根据罗伯特·基里曼的直接命令，整个奥特拉玛星区生病和负伤的士兵都被送往亚克斯行星。在战前，亚克斯本是一个农业世界由于景色宜人，被非正式地称为“花园行星”。但极限战士的控制区当下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人力，于是基里曼把亚克斯重新规划作为动乱时期的医院世界——这几乎是永久性的规划。

在亚克斯，轻度疫病患者和伤员都在一起治疗；有一部分在奥特拉玛肆虐的疾病，是可以通过标准医学技术在适中的隔离检疫环境下进行处理的；其他的则需要专门护理，甚至包括启用经国教批准的驱魔仪式；至于那些更具倾略性、精神被腐化的患者，则被安置在轨道上的特别委托站点里。医护人员会对那些已经无药可救的人实施安乐死，当然要尽量避免发生这种情况。】

“现在现实走向传说，至恶与天使大军缠斗，而我们的父亲加上了神的冠冕。”科拉克斯悄声低语。

“那些仪式是如何运作的？”马格努斯皱眉，“我们需要针对迷雾中敌人的武器。”

“巧格里斯的子嗣愿竭力相助。”

“罗嘉？”

“……予取予求。”

【对奥特拉玛而言，这就是罗伯特·基里曼的慈悲和帝皇的慈悲的区别。这片疆域内陷入困境的居民，为领主对他们福祉的关注感激不已。】

“所有担负帝国的男男女女都该明白这是他们应得的，而不是需要感激涕零的赏赐。”

【普兰德第30奥特拉玛辅助团的图利乌斯·瓦伦斯来到了亚克斯。他所剩的全部家当只有背上的这几样行李：激光步枪、防弹装甲和制服。所有其他物品都已经被焚化了。

“靠近点，布勒斯。”他对旁边的人说，“别瞎走！”

布勒斯是位长着乱糟糟的黑白混杂胡子的老人，正瞪着前方，看上去精神已极度失常。

“十五！”布勒斯咯咯笑了起来，就像在分享一个特别的笑话。“十——十——五！”】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马格努斯说，收紧的面部肌肉泄露出不适，“我们的讲述者应当不会赘述无关小事。”

【“来吧，老头。”瓦伦斯说。他又抓住了布勒斯的胳膊。他的皮肤潮湿，疲劳的肌肉变得松弛，他的军团纹身因皮肤下垂而变形。“洗澡时间到了。”

在布勒斯的腋窝下，有一个小东西在蠕动，就像蛆在活动。如果瓦伦斯看到它，他或许能发现战争休克症只是折磨他朋友的病痛中最不重要的一个。

那怪东西转身消失在布勒斯的肋骨的骨腔中。】

“你该更谨慎些。”莫塔里安冷酷地点评，呼吸器后传出的失真嗓音几乎令人头皮发麻，

基里曼发出一声短促的咒骂。“你会怎么办，死亡之主？焚烧净化他们？”

莫塔里安点点头。“你的王国对抗的是一个瘟疫之神，而他们是能威胁整个世界的传染源。你为何觉得还有考量的余地？”

“我们在谈论的是帝国的战士，他们在抵挡恐惧的第一线屹立不倒。而你让我谋杀他们，就在他们幸存于同异端的作战后？”

“够了，莫塔里安。”荷鲁斯说。

莫塔里安抚上膝上寂灭浮泛冷光的长柄，躬身前倾，摆出一个怪异的致敬。“那么，你的慈悲即将让你的小世界遭厄。”

忿怒的气息碰撞纠缠，几个兄弟握住随身武器，警惕地盯着两人的动作。片刻后，基里曼移开了目光，剑拔弩张的气氛消融了。

“随意吧，兄弟。我铭记我的错误。但倘若我们以护卫人类整体为名，一而再再而三地牺牲她宝贵的个体，最终恐怕也不会剩下什么了。帝国固然庞大，却也不是能经受起流太多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