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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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仇人之女

夜晚,从酒吧回来的官寸玉,一进屋,就对着洗脸盆一阵呕吐。他显然被斯普莱用威士忌灌醉了。呕吐后,他得头昏脑胀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难眠。他两眼朝天棚上直愣着!令他难以忘却的一幕幕,又一一闪现眼前。宝龙号当众开石,开出的是一片全白,父母双亡,斯尼丹抢走“宝龙号”的珠宝玉器……从此,他踏上了复仇之路……想到这里的官寸玉,猛地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悲痛地哭了起来:“爹,妈,儿想你们……惠萍,惠萍……你还好吗?……唔唔唔……”他哭得是那样悲伤……

这时,勒干却一个人坐在“幽谷”酒吧后的树林间,吹着竹笛。笛声是那样忧伤,像对人诉说一段心酸的往事……勒干吹着吹着,两眼流出了悲伤的泪水……

送走斯普莱和官寸玉的玛露,正在清理酒具,却听传来声声竹笛!她停下手中的活,倾耳细听,自言道:“是勒干!他怎么……”她忙跑出酒吧,四处张望……不见人影,只听笛声……她顺着笛声寻去……她走到竹林间,却见勒干独自坐在哪儿吹着竹笛,忙走过去叫道:“勒干哥,你……”

勒干不予理睬,仍闷着头地吹他的竹笛。

玛露坐到勒干身边,轻轻摇了摇他:“勒干哥!你怎么啦?”

勒干这才停下,愣着不说话。

玛露见他眼中闪着泪花,忙用手袖为他揩擦。

勒干不高兴地推开玛露。

玛露不解地:“勒干,你到底怎么啦?”

勒干怒气冲冲地:“你这个溅货!”

玛露不解地:“你怎么骂人!我怎么啦?”

勒干没好气地说道:“看你满嘴的酒气,你还有脸见我……喝吧,好好去陪人家喝吧。”

玛露忙解释说:“我那是工作,你以为我愿意啊。”

勒干板着张脸说:“工作工作,和人家亲亲热热,一杯又一杯,这就叫工作?我都看到了!”

玛露一愣:“看到了什么?不就跟你们的大老板,还有那个我曾对你提到的那个人嘛。看到了就好,省得我跟你解释不清。”

勒干问:“就是那个人解救了你?”

玛露点点头。

“你了解他吗?”勒干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连我都说不清楚。”

玛露说:“我看你们那位英国佬很宠他呢。”

“应该说,英国佬是在利用他。”勒干说:“他也没弄清他是什么人呢。”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但他解救过我,我就要感激他。”

勒干醋意地:“我讨厌他……”说着起身要走。

玛露一把拉住他:“勒干哥,你不要误会,我对他只是……”她靠到勒干的胸膛上,抽泣起来:“勒干哥,你放心,我玛露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

勒干悲伤地:“我们好命苦啊……”

夜晚,斯普莱是因喝了酒兴奋?还是因为官寸玉这个人总让他心里放嘀咕,一直难以入眠。他索性叫来女儿,将心中的疑虑向她提问道:“我说露西,这个波普汉到底是个什么人?你心里有没有个底?可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虽然说,你在危难关头他奋不顾身地救了你,可是……”

“你叫我来就是问这?”露西回答得很干脆:“爸爸,你啊就是好疑神疑鬼的。”

“不是我好疑心。”斯普莱说:“我总感到他这个人的年龄不大,但显得比较成熟。”

露西说;“这样还不好吗。就怕那些不懂事的人在这儿给你闹出乱子来,那才叫你头痛呢。”

斯普莱有点扫兴地:“我本来想让他喝了酒后,在醉意中能吐出点什么真言或露出点什么珠丝马迹来,可是,在酒桌上,他比我还清醒,说出话来滴水不漏。”

“原来你要他喝威士忌,目的是对他进行考查啊!”露西瞪了眼父亲说:“爸爸,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斯普莱笑笑……

露西不大高兴地:“爸爸,我对你这种做法很不满意,竟然对一个对我有恩的人是这样的态度!”

斯普莱说:“你这个孩子……勐拱这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什么人都有,不得不提防啊!”

露西:“提防是对的,但也要看提防什么人嘛。依我看,你倒是提防着勒干一点,我看他成天不大说话,无事就闷着头吹竹笛,烦死人啦。人家波普汉精明能干,比他强多了。”

斯普莱:“勒干跟我两年多了,我看他成天话不多,就知道老老实实地干活。放心吧,这人是个老实人。”

露西说:“听你这话,意思是波普汉是个不老实的人啦?”

斯普莱喝了口茶,说:“他当然比勒干能干多了,只是时间短,对他还不大了解。”

露西说:“人嘛,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我觉得他很善良,不会有什么坏心的。爸,您就放心吧。”

斯普莱打量着女儿:“露西,你……是不是……”

露西知道父亲话中的意思,回避道:“爸,睡吧,不要胡思乱想啦……”

夜晚的天空透着迷人的色彩,一颗颗星星闪闪烁烁,似乎在相互挑逗作乐!

官寸玉一点睡意也没有,却悲伤地坐在床上发愣。他突然想起什么地站了起来,神态有点紧张地在屋内转来转去……

他自责道:“不该跟斯普莱去喝酒啊!我在“幽谷”酒吧说什么了吗?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万一什么话说走了嘴,引起斯普莱的疑心,往后我在勐拱就难立住脚了……好象没有失态……但愿一切顺利……”

传来敲门声!

官寸玉愣了一下,问道:“谁呀?”

门外答道:“我……”

当官寸玉将门打开,闪进一个人来,将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到官寸玉的胸口上……

官寸玉被吓得直往后退……当他看清来人竟是勒干时,才大大喘了一口气说道:“勒干,你这是干什么?”

勒干仍将匕首抵着官寸玉,瞪着两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何目的?”

官寸玉笑笑:“我多次主动和你打招呼,想和你交流一下感情,可你始终不理睬我。我以为在这儿你不会和我讲话呢……你终于开口了,我很高兴啊!”

勒干怒气地:“少废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官寸玉说:“我并不是你的敌人,你为何对我这样。请你把刀拿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勒干仍将匕首对着官寸玉:“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官寸玉一动不动地站在哪儿:“几天来,我从你那充满悲愤的竹笛声中感到,也许我们是同路人。我们能在这儿相遇,说明我们有缘分啊,而且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官寸玉的话使勒干有所感触,他将匕首收回说道:“愿意到我房里聊聊吗?”

官寸玉点点头:“愿意啊!”

勒干说:“跟我走吧……”

勒干将官寸玉带到自己的房间,两人在一张小木桌前面对面地坐下。

勒干从墙壁上取下一个竹筒,倒出两杯酒,将一杯推到官寸玉面前:“来,如果你真愿意和我交朋友,就按我们的风俗,我们俩人喝交杯酒!”他端起酒杯,伸出胳膊……

官寸玉犹豫地:“我不能喝酒。”

勒干愣着他:“我看你挺能喝的嘛。”

官寸玉:“何以见得?”

勒干两眼逼视着:“我闻到你满口酒味,而且喝的还是洋酒。”

官寸玉愣了一下:“哦!你的鼻子真还有点辩别能力。”

勒干说:“如果真有诚意和我交朋友,来吧,将这杯交杯酒喝下!”

官寸玉为难地:“勒干,原谅我吧,我确实不能再喝了。”

“你能和斯普莱喝,为什么就不跟我喝?”勒干说:“看不起我是吗?”

官寸玉说:“你不要误会,不是哪个意思。”

勒干要强地:“不是就喝……来……”

官寸玉推辞地:“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勒干不高兴地:“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还要跟我交朋友,说得好听……我先饶了你这条小命,给我滚……”

官寸玉看勒干气很大,一咬牙,举起酒杯,伸出胳膊和勒干胳膊挽胳膊地一口气喝下了交杯酒!

勒干将酒杯一放,抱着官寸玉:“好样的,从现在起,我们是朋友了!”

官寸玉一边擦嘴巴,一边说:“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勒干显得很干脆地说:“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官寸玉顿时只觉头昏眼花,天眩地转……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勒干一下慌了手脚,忙抱起官寸玉,一边摇晃,一边喊叫:“波普汉……波普汉!”(他听斯普莱这样喊他)

官寸玉慢慢睁开眼睛说道:“勒干,我……我今晚喝得太多了……在这之前,斯普莱就用威士忌灌我,把我灌得名叮大醉,还没缓过来,你又……我不行了……”

勒干说:“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

官寸玉一阵恶心:“我……我……”

勒干将官寸玉扶到床上坐下,说:“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官寸玉:“请讲。”

勒干;“你怎么能和斯普莱喝酒啊!”

官寸玉问;“为什么?”

勒干没有马上回答,又往自己杯里倒满酒,一口喝下……两眼直愣着官寸玉,禁不往流出了悲伤的泪水……

官寸玉不解地:“勒干,怎么啦!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勒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和斯普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官寸玉一怔:“哦!”

勒干揩了揩泪水:“朋友,我要对你说,我是到这儿复仇的,我一定要杀掉斯普莱!”

官寸玉一愣:“为什么?”

勒干满口酒气地说:“斯普莱是个大流氓……两年前,我妹妹在他的矿上当矿工,他去视察矿区时,却将她奸污了……”

官寸玉站了起来:“啊!那你妹妹现在在哪儿?”

勒干眼圈发红地:“出了那事后,她没脸见人,一气之下上吊死了啊!”

官寸玉一怔:“哦!”

勒干悲伤地抽泣:“我忍气吞声地到这儿来给斯普莱当家仆……目的就是要给妹妹报仇啊!……”

官寸玉同情地:“勒干,不要难过。我现在理解你的笛声了。至于说要杀掉斯普莱,这事可要慎之又慎,不要冲动行事啊。”

勒干抱住官寸玉:“谢谢你……既然,我们成了好朋友,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官寸玉告慰地:“既然你这样坦率地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我也坦诚地劝你一句,复仇之事不能操过急,也不要再对任何人透露此事。”

勒干说:“我们缅甸的克钦族人就是心直口快,只要是朋友,什么话都可对他说。”

官寸玉说:“勒干,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勒干看了官寸玉一眼:“我把我来这儿的老底都向你交了,我只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官寸玉说:“我们都成了好朋友了,你就随便问吧。”

勒干问道:“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吗?”

官寸玉看着勒干,仍有保留地说道:“我姓李,叫兴明。人家都叫我阿明。”

勒干瞪着官寸玉:“阿明……你是不是从中国来的?”

官寸玉:“是的。”

勒干直问道:“来这儿干什么?”

官寸玉冷冷地说:“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挖到好玉,回去发点财。”

勒干又追问道:“怎么又到斯普莱的公司呢?我还以为你跟他也有什么冤仇呢,如果是这样,我们正好一块把他干掉。”

官寸玉笑笑:“我跟他素不相识,也从未见过他。到他这儿来,是他女儿让我来的。”

勒干笑笑:“你救了她,她又帮助你。”

官寸玉叹息了一声;“怎么说呢……”

勒干:“你说来碰碰运气,你觉得跟他能有好运吗?”

“你在这儿的时间比我长,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官寸玉说:“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要说他嘛,在这儿投资很大啊!基本上控制了勐拱玉石的开采和经营权。”勒干说:“他的总公司在英国伦敦,叫DOC公司,他是公司的总裁!……”

官寸玉愣怔了一下:“什么!他是DOC公司的老总?”

勒干点点头:“怎么?你……”

官寸玉顿觉失态,忙说道:“嗯……没什么,只是听说过这个公司很会做生意……”

“算你说对了。”勒干说道:“前不久他的矿区开出了一个特大的石头,说是用大象运到中国小月城,卖给一个叫……叫“宝龙号”的玉商,结果把人家给骗了……”

官寸玉大为震惊地:“啊!原来……”

勒干对官寸玉震惊的神态大感意外,便问道:“阿明,你……你好象……”

好官寸玉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

勒干只愣着官寸玉……

官寸玉只觉天旋地转,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勒干忙叫道;“阿明,你到底怎么啦?”

官寸玉摇摇晃晃地:“我……我酒喝得太多了,想吐……”他说着,急忙向自己房间走去了……

官寸玉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眼……心里直嘀咕:“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斯普莱竟然是弄得我家破人亡的大仇人!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是和勒干携手马上干掉他,还是……干掉他……干掉他,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想到这里的官寸玉猛地翻身起来,轻声开门,向勒干房间走去……

官寸玉来到勒干房前,抬手刚要敲门,又将手缩了回来,在那儿徘徊……他心想:“这个勒干到底是什么人?他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他真的与斯普莱有冤仇而要杀掉他吗?可不能随意听信啊,不要他是受斯普莱的指意,对我设陷阱,让我往里跳,哪不是自己找死吗!……”想到这里,他又回头向自己房间走去,刚要走到马厩旁,却看见斯普莱抬着盏煤油灯,在哪儿看他那匹心爱的马呢。

官寸玉站在哪儿,一双愤怒的眼睛直朝斯普莱瞪着!眼前又闪现出难忘的一幕幕……现面对仇敌,他愤怒地瞪着两眼,心里直喊道:“干掉他!爹,妈,儿为你们报仇了!干掉他,干掉他!……”他从腰间抽出随身带着的那把防身的匕首,朝斯普莱的身后一步一步逼近!……

勒干听到屋外有动静,将头伸出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官寸玉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到了!他直见官寸玉举着匕首,向斯普莱步步逼近……

斯普莱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头也不回地喊道:“勒干,马料都没有了……”

官寸玉被吓得怔在哪儿,犹豫了片刻后,在复仇心切的驱使下,紧握匕首向斯普莱扑去,当他的匕首正要捅向斯普莱时,斯普莱却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黑影说道:“我说勒干,你怎么睡前没给马添饲料啊?……”

就在官寸玉要下刀时,他突然感到就这样杀了他,是不是有点儿便宜他了。另外,还有那个斯尼丹呢?他又在哪呢?如果杀了斯普莱,惊动了他,而让他躲避了罪责,这可就……另外,不能让斯普莱就这样轻快地死去。他要让他死个明白,得慢慢整治他……想到这里,趁斯普莱未看清他,忙将匕首插入腰间,回答道:“是我,波普汉。”

这一切,都让站在窗前的勒干看在眼里……

斯普莱惊讶地:“波普汉!你……怎么没睡啊?”

官寸玉忙强装笑容地:“酒喝多了,睡不着,起来看看马有没有饲料,没想到普莱先生您来了,您怎么也……”

斯普莱笑笑:“我也睡不着啊,听到马厩里马在刨槽,出来看看。你看,勒干睡前可能忘了添料啦。”

官寸玉顺口道:“我也是听到马刨槽,才……”

斯普莱高兴地:“波普汉,你真是个细心的人啊!有你在,看来往后我不用操那么多的心了。”

官寸玉谦逊地:“普莱先生,你过奖啦。再说,这些小事,是我们应该做的嘛。”

斯普莱说:“这个勒干,就是粗心,做起事来,心不在焉,经常丢三拉四地,也不知他想什么呢。好啦,睡觉吧……”

官寸玉回到屋内,对着手中握着的匕首发愣……禁不住两眼流下泪水……他自言自语地:“爹,妈,儿想你们!儿一定为你们报仇啊!……”他扑倒在床上,悲伤地哭了起来……

这时,勒干地独自站在窗前,对着茫茫黑夜在发愣……他心想:“这个阿明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也要杀斯普莱!难道他也有一肚子的冤仇……可他对我却只字不露……真是一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人啊……”想到这里,他索性开门走了出去……他走到官寸玉房间外,轻轻敲他的房门……半晌都没有动静,他只好转身走了……

官寸玉已疲困地睡着了……他在做梦……他梦见了官家宅院里。漂漂亮亮的嫁妆堆了一院子……庭院里,摆满了婚宴,热闹非凡,各界名流喝得高兴,连连和官寸玉的父母干杯……有猜拳的,又闹酒的,乱成一团……新房内,官寸玉紧张地看着床上盘腿坐着陈惠萍,她不安地动着。官寸玉伸手,拉下陈惠萍头上的红盖头。仔细打扮过的陈惠萍,显得更加漂亮。官寸玉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她的脸,陈惠萍羞涩地打他的手。官寸玉紧张地说:“咱们都成一家人了,你还……”陈惠萍笑着背过身去:“谁跟你一家人,你不知道害臊啊。”官寸玉说:“我为什么害臊,你现在是我媳妇了。我的媳妇,这还能错得了?”陈惠萍说:“你的媳妇怎么了?大白天的,就拉拉扯扯,像话吗。羞死人了。”官寸玉说:“那怎么着,难道我的媳妇不准我碰,倒让别人碰?”陈惠萍急了:“别说不搭边的话啊。”她扯下盖头:“你再这么胡说,我可就回娘家,不嫁了!”官寸玉急忙服软地:“哎呀,悔嫁啊,别啊,我的惠妹,你坐下,听我说。你现在是我真正的媳妇了,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我不让别人欺负你,自己也不会欺负你,只会疼你,爱你……”陈惠萍吃吃地笑着:“这话好听。”官寸玉笑笑:“好听的话还多着哪,等回头我一点一点地说给你听。”陈惠萍说:“谁稀罕啊,甜言蜜语的。哎,你干吗?你怎么就搂着我啊?”两个人腻乎在一起……陈惠萍甜蜜地睡着……官寸玉灯下看美人。灯下甜睡的陈惠萍,更显得漂亮可爱。官寸玉看不够的样子……院里传来杂乱的声音……官寸玉走到院子一看,灯笼都破了,东西都乱了……官寸玉进屋叫起陈惠萍,拉着她走出大院……他们看到街上一阵大乱。有的喊叫着:不好了,“宝龙号”被英国人封了……官寸玉紧紧抓着陈惠萍向商号跑去……陈惠萍叫着:“寸玉哥,拉紧我,拉紧我。”官寸玉大叫着:“别撒手啊,千万别撒手……”但是,很快地,人群就把官寸玉和陈惠萍挤散了……

官寸玉被惊醒了!“呼啦”一下,翻身坐了起来,不停地轻声喊道:“惠萍……惠萍……你在哪儿?……”

俗话说心心相印,也许这就叫心心想印吧。同样一个夜晚,同一个时间,远在缅甸的官寸玉却在梦中想念未婚妻陈惠萍。而这时,陈惠萍也辗转难眠,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光,思念官寸玉呢。她两眼含满泪水,对着闪烁的星星喊道:“寸玉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她忽然轻声唱道:

天上的星星哟,请你告诉我,我的阿哥在何方;

天上的星星哟,请你告诉我,我的阿哥他可好。

天上的星星哟,替我捎句话,告诉阿哥妹想他;

天上的星星哟,替我捎句话,告诉阿哥妹等他。

她唱着唱着,禁不住抽泣起来……

清晨,官寸玉独自坐在勐拱河的河边上愣神……

勒干走来轻声喊道:“阿明……”

官寸玉怔了一下,仍在愣神。

勒干又叫了一声:“阿明,你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官寸玉愣了勒干一眼,没答理他。

勒干坐到官寸玉身旁:“看你心事挺重的。”

官寸玉愣了他一眼:“你……”

勒干单刀直入地:“你昨天晚上的举动我都看到了!”

官寸玉一惊,辩解道:“我昨晚怎么了?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你可不能……”

勒干冷笑笑:“你的举动令我吃惊,又感意外!”

官寸玉瞪起两眼:“我的什么举动?”

勒干拍了拍官寸玉肩膀,说道:“我希望你手中举着的那把匕首一下就将斯普莱捅死!”

官寸玉惊诧地吼了起来:“勒干,你不要胡说!”

“放心吧,我们既然是好朋友,我决不会告发你的。”勒干说:“如果真是这样,我高兴还高兴不完呢。”

官寸玉满脸怒气地:“勒干,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可思意。”

勒干感到官寸玉不信任他,便给他一个下台的台阶:“朋友,我想你昨晚是因为酒喝多了吧?”

官寸玉忙说道:“是的是的,是喝多了……勒干,有什么以后我们再谈,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好吧……”他站起走了……

官寸玉仍呆坐在哪儿,望着东去的流水……

眼前的草丛中,一束束小红花正芬芳吐露,鲜艳夺目!

官寸玉看着那束束争艳的小红花,思绪进入了往事之中……他想起了他和陈惠萍在城外的河边散步……两人有说有笑,多么甜蜜啊!……陈惠萍脸上露出痴痴的表情,随手摘下路边的一朵小红花,递给官寸玉:“寸玉哥,给。”官寸玉接过那朵小红花,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这花真香!”陈惠萍甜甜地说:“你还记得吗,你到省城上学,临走前,我们也是在这条小河边散步,这里也是开满了花朵。你对我说,等你大学毕业回来,还要我给你摘这样一朵小红花欢迎你呢。”官寸玉愣着她说:“记得记得……惠萍,你真好,我爱你……”他将那朵小红花别在了陈惠萍的头上:“真美,像个仙女啦!”陈惠萍甜蜜地笑着:“我还以为你到省城上了大学,会看不起我了。”官寸玉拉起她的手说:“别瞎说,我爱你,我爱你。”一把将陈惠萍拥到自己怀里……陈惠萍依在官寸玉的胸膛上说:“寸玉哥,你到省城上学这三年,我好想你啊!今天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我真高兴。以后,不许你离开我啦。”官寸玉说;“能回来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高兴。父亲说了,就我一个独儿子,任何地方也不准我去,叫我跟他开好‘宝龙号’商铺。陈惠萍高兴地:“太好了,太好了……寸玉哥,什么时候把我娶进家啊?”官寸玉抚摸着陈惠萍说:“等我跟父亲把铺里的事理清,我就把你娶进家。”陈惠萍深感幸福地:“寸玉哥,你真好……”将自己的双唇逗到官寸玉的唇上,两人拥抱着深吻……

不知什么时候,露西从后面走来,看见官寸玉在发愣,忙站下,轻声喊道:“波普汉……”

官寸玉回头,恍惚地看着露西,又像视而不见……

露西满脸诧异地又叫道:“波普汉,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官寸玉一下跳了起来:“谁病了……”

“那你一个人坐在这发什么呆?”露西问。

官寸玉强作笑容地;“嗯……我是在听话眉叫。这儿的话眉叫起来真好听。”

露西波感兴趣地:“是吗!怪不得人家说这儿的话眉叫起来像唱歌一样好听呢。”

官寸玉说;“会听的人就觉得它是在唱歌,不会听的人就觉得没一点意思。”

露西笑笑:“是不是它一唱歌,是在向它的女朋友发出爱的信号呀?”

官寸玉看了露西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露西想问什么,几番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地问道:“波普汉,你是不是想家了,还是在想你家乡的女朋友?”

官寸玉飞快地看了露西一眼,又发起呆来……

露西情绪复杂地看着官寸玉……

这天,在小月城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陈惠萍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

一队驮着玉石的马帮走来,陈惠萍忙上前向一个赶马人问道:“大哥,你们从哪里来?”

赶马人打量了陈惠萍一眼,回答道:“从缅甸勐拱来。”

陈惠萍问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要打听什么人?”赶马人反问她。

陈惠萍说:“有没有碰着个叫官寸玉的人?”

赶马人摇摇头:“没有。”

陈惠萍失望地愣在哪儿……

陈兴达、陈夫人趁陈惠萍外出时,请来了个媒婆,为陈惠萍提亲呢。

老媒婆是一个能说会道的老妇人,她一坐下来就絮叨个没完。她说:“韩老爷家这个二少爷,刚从省城读书回来,是个有学问的人呢。比起官老太爷家的官寸玉不差上下,心性也好,任谁都没红过脸,是个场面人。”

陈兴达和陈夫人对视了一眼。

媒婆喝了口水,接着念叨:“想想,对……应该想想,可是女人不中留啊。在咱这小月城,这男人啊,好的真不好找,找着一个,要是不拿住,那下一个,就不定等到什么时候了。”

陈兴达和陈夫人没主意地只相互看着对方。

媒婆继续说:“要是你们想好了,就选个日子,你们两家就把这门亲事订了。”

陈夫人问:“韩老爷家喜欢我们家惠萍吗?”

媒婆说;“喜欢。不喜欢怎么会让我来提亲。”

陈夫人又问:“那他家二少爷呢?”

“哪家的娃子不是听大人的。”媒婆说:“再说,两家订下亲来,让孩子们见见面,那有不喜欢的。”

陈夫人转对陈兴达:“他爹,你说呢?”

陈兴达放下烟袋,慢声慢气地:“我早就想让她成家了,省得她成天就念着那个官寸玉。”

陈夫人叹息了一声:“我真有点担心,就怕她到时不依你……”

陈兴达严厉地;“不依也得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事谁也不能抗拒。”

媒婆接话说:“陈老爷说得有理……那是不是就这样定了?”

陈兴达一拍茶几;“定了。”

下午,赶了一天集的勐拱镇街,人散,街静。

忙了一天的官寸玉,仍在商铺内打扫卫生,擦货柜……干完这些事后,一个人坐在那儿对着货柜里陈列的玉器发愣……

斯普莱走来,看到官寸玉发愣的样子,便问道:“波普汉,怎么啦?”

官寸玉忙装笑地:“没什么,没什么。”

斯普莱看着官寸玉:“我看你情绪有点不对,昨天晚上你……”

官寸玉一怔,强装冷静地:“昨天晚上酒喝多了,很难受,而且还有点……”

斯普莱问:“有什么?”

官寸玉想把话题引开:“还有点想家。”

“嗯,想家。”斯普莱说:“是不是觉得在我这儿不愉快啊?”

官寸玉忙回答:“没有没有,我对普莱先生这儿非常满意。”

斯普莱笑笑:“那就好,既然满意,我希望你在我这儿长期干下去,我不会亏待你的。”

官寸玉紧张的情绪松驰了一些:“谢谢普莱先生。”

斯普莱说:“你来自中国,听说过小月城吗?”

官寸玉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斯普莱大笑起来:“哈哈哈……怎么连这么出名的珠宝城都没听说啊!”

官寸玉装傻地:“从来都没听说。”

斯普莱拍拍官寸玉:“那可是世界玉石的集散地啊!以后有什么好货要往哪里送,我让你去,到小月城看看。”

官寸玉强装高兴地:“那太好了。”

斯普莱波有兴趣地说道:“前不久,我的矿区开采出了一个特大的大石,我运到小月城,不但卖了个好价钱,而且……”

官寸玉突然对斯普莱瞪起了双眼!

斯普莱一怔:“波普汉,你!……”

官寸玉自感失态,忙说:“我……我听得入神了……嗯……哪个特大的大石有多大啊?”

斯普莱比划着:“很大啊!可以说世界之最,创下吉尼斯纪录啦!”

“真了不起,了不起啊!”官寸玉说:“没能看到那个大石,感到非常遗憾。”

斯普莱说:“我想会有机会的,我相信我的矿区还会再开出这样的大奇石的。另外,你会说英语,有机会,我还让你到英国伦敦看看我的公司总部,你就更感到我的实力了,跟我干会更有信心。”

官寸玉强装激动地:“谢谢普莱先生的信任和关怀。”

斯普莱也高兴地:“波普汉,今晚咱们再去喝酒好吗?”

官寸玉忙推辞地;“普莱先生,您的好意我领啦。我确实不会喝酒,你看,到今天这止,这劲还没缓过来呢。”

露西走了进来:“爸爸,你又要波普汉喝酒!他都醉成这样了,你就饶了他得啦。”她转对官寸玉,关怀地:“波普汉,看你喝酒后的醉样,到现在好像酒还没醒呢,回屋里好好休息吧。”

斯普莱也关心地对官寸玉说:“正好今下午没多少事,回屋好好睡一觉就好啦。”

官寸玉推辞地:“没事,可以坚持呢。”

露西说:“别硬撑啦,这样会把身体弄夸呢。”

官寸玉笑笑:“我没那么骄气吧。”

“去吧去吧,有事我再喊你。”斯普莱也关怀地说。

露西:“快去吧,休息好了,明天我们还去巡查矿区呢。”

斯普莱忙说:“这样吧,你今天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们两出去打猎,让你开开心。”

露西高兴地:“我也去。”

“你得在家看着商店。”斯普莱说:“你告诉勒干,今天把马喂好。波普汉,怎么样?”

官寸玉犹豫地:“打猎……我可没打过,这……”

斯普莱说:“没打过,那让你去体验体验,你就觉得那是一种多么快乐的事……去,先回屋休息……”

官寸玉走出商铺,又在后院站住了,他想听听斯普莱和露西说些什么。

传来斯普莱的声音:“这个小伙子挺有意思,连小月城都没听说过,就想到缅甸来掏金,不让人笑话。”

露西的声音:“人都这样,都想来碰碰运气。”

斯普莱的声音:“没那么好碰的运气。”

露西的声音:“爸爸,他人挺好,你就多帮帮他嘛。”

斯普莱的声音:“是个好小伙子,我很喜欢他。只要他老老实地干,我不会亏待他的。”

露西的声音:“爸爸真好……”

官寸玉听到这里,深深地舒了一口大气,往自己的屋内走去……回到房间内,却一人在屋里发愣。他想:“斯普莱真的没有察觉我昨天晚上的举动吗!唔……这件事,我是不是做得太草率了。就是要复仇,也不能一刀就将他捅死完事,哪样真是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尝尝被人折磨的滋味,我要让他自己将自己折磨死!”他想到这里,索性提笔,给陈惠萍写起信来。他写道:惠萍:离开你已近一个月了,在离别的日子里,我心中时刻都在想念你。我现在在缅甸勐拱玉矿区,在一英商家当顾员。一切均好,请勿念。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做梦也不会想到,顾用我的那个英商,竟是弄得我家破人亡的大仇人啊!真是冤家路窄,我竟在我的仇人鼻子下干活!天下就有这样的怪事。我本来可以马上杀掉他,为父母报了仇,就可以回去和你完婚,但我不想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地,我要……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官寸玉问:“谁?”

门外传来露西的声音:“是我!”

官寸玉边收藏信纸,边答道:“我睡了。”

露西说:“爸爸让我给你送杯牛奶。”

官寸玉开门。

露西端着杯牛奶进来:“来,把这杯牛奶喝了。”

官寸玉感激地:“这……”

露西两眼痴情地看着官寸玉:“快,趁热喝了吧。”

“放着吧,我一会喝。”官寸玉说:“替我谢谢你爸爸的关怀。”

露西笑笑:“怎么不谢谢我。难道我没关心你?爸爸明天要带你出去打猎,你就只感谢他呀?”

官寸玉心情复杂地看着露西……

露西也盯着官寸玉:“这可是我亲自为你煮的牛奶呢。”

官寸玉低下头:“好,谢谢露西小姐!”

“喝吧,一会凉了喝会坏肚子。”露西说:“我看着你喝。”

官寸玉笑笑:“你看着我喝,我有点不好意思。”

露西挑逗地:“你们中国人太封建了,我就要看着你喝。”

官寸玉低下头:“好,我喝……”他端起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露西伸出姆指:“OK。波普汉,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什么拘束。我们现在天天都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我们应该成为好朋友,你应该愉快起来。我看你这两天很不愉快,有心事……”

官寸玉忙说:“不不不……露西小姐……我很愉快。”

露西说:“你骗人。你有心事……是想你的女朋友!对吗?你的女朋友漂亮吗?”

“我没有女朋友。”

“你说的是实话吗?”

官寸玉有点儿勉强地点点头……

传来斯普莱的喊叫:“露西!……露西……”

露西边答应,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