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子为父杀母
缅甸通往小月城的山路上,官西骑在马上,二顺尾随其后。两人行走在山路上,边走,边交谈……
官西:“你说昨天是谁打我们的黑枪?”
二顺:“会不会……我怀疑是韦尼尔干的。”
官西:“韦尼尔!你怎么认为是他呢?不至于吧……我这次够对得起他了,要不,我……”
二顺:“少爷,你还是有点手软了。”
官西:“哦!”
二顺:“我觉得他很可能是……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少爷你还是应该把他……留着他会……”
官西:“二顺,看来你也对他……我现在还不想让他死,免得……”
二顺:“我明白少爷的意思。”
官西:“你不亏是我们官家的老人啊!处处事事都为官家着想。”
二顺:“少爷过奖了。”
官西:“你是我们家的老人,还有张奶,这话对你们一点不过分。特别是你二顺,在我爸爸危难之时,你能把我们官家宅院守得那么好,而且对父亲百般关心,我这个做儿子的,会永远记住这个情谊的。”
二顺:“少爷你这就见外了。”
官西:“二顺啊,现在我们官家的情况,你都看在眼里了。嗯……看来,‘宝龙号’又将面临一次危机了!”
二顺;“自老爷遭不幸后,我心里就放嘀咕,难受啊!‘宝龙号’又能到今天,真不容易。老爷他可是没少吃苦哟!可他却……少爷,有些事我们是看在眼里的。而且……”
官西:“二顺,我知道你想说的了……不过你最好不要说了,不但对我,对任何人也不能说,明白吗?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宝龙号’不能没有你。”
二顺;“少爷,有你这句话,我觉得这一辈子在官家值得!我相信,‘宝龙号’会渡过这次危机的!”
官西:“二顺,我官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也看得一清二楚了。我不会辜负父亲的培养;更不会使官家的列祖列宗失望的……‘宝龙号’会更加兴盛的!”
二顺:“好好……少爷,二顺我心里踏实了!……”
他们一边聊,一边催马加鞭地住回赶路,终于在第于二天下午回到家了。
官西和二顺走进宅院,张妈便保卫祖国上:“少爷、二顺,回来啦!刚才太太还提起你们呢……话音刚落,你们就进家门了……”转身喊叫“太太,少爷回来了!”
露西闻声从客厅里出来:“官西回来啦……二顺,一路上还顺利吧?”
二顺一边下行李,一边回道:“还顺利。”
官西冷冷地;“没事……顺利,顺利进行。”
张妈;“这一路够累人的了。饭也好了,洗洗脸,就吃饭。”
玛丽走了进来……
露西:“玛丽来了……来屋里坐。”
玛丽用结结巴巴的汉语说:“谢谢……”打量官西:“官西回来啦?辛苦了!”
正在洗脸的官西,爱理不理地:“你这说的什么话?中国话不像中国话,外国话不像话,听不懂。”
玛丽不好意思地用英语说了句:“对不起!”
露西:“我说官西,人家玛丽问候你呢,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也真是……”
官西瞪了母亲一眼,将头埋进脸盆里洗起头来……
玛丽看着官西,禁不住笑了起来……
官西抬起头来,冲玛丽:“笑什么笑……”
玛丽看着官西满头满脸地肥皂,走过去:“来,我替你浇水……”
官西:“嗯……谢谢!”
看到这景情的露西,在一旁乐了,便对儿子说道:“官西,洗了就吃饭,吃了饭后到客厅来,妈有话跟你说。”
官西洗好脸,到餐厅吃了饭后,便走进客厅,对等候在那里的母亲问道:“妈,有什么要对我说?”
露西愣了眼官西:“儿子,去看你外公的坟了吗?”
官西:“看了。”
露西:“为他祈祷了吗?”
官西坦言地:“没有。”
露西愣怔:“为什么不为他老人家祈祷?”
官西板着个脸地:“不为什么。”
露西不高兴地:“你这孩子……官西,我看你自打勐拱回来,情绪有些反常!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官西打量了母亲一眼:“嗯……怎么说呢?”
露西;“怎么?什么话对妈不能说。我看你越来越有点跟妈过不去了!”
官西深深叹息了一声:“妈……我问你……”
露西:“什么事?”
官西:“你把勒干叔叔弄哪儿了?”
露西强作镇静地:“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他呀,妈让他回家养老去啦。”
官西冷笑了两声……
露西:“你笑什么?”
官西:“我觉得好笑……真是可笑!”
露西:“你……”
官西:“妈,你这样对我说,你不觉得好笑吗?”
露西;“有什么好笑的?”
官西:“你真是让勒干叔叔回家养老了吗?”
露西:“是的……怎么?你对妈的话真是一点都不信任吗?”
官西大笑起来:“哈哈哈……”
露西惊愕地:“官西,你……”
官西停下笑说;“妈,不是儿子对你的话不信任,恐怕你自己也觉得不可信。”
露西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官西直言道:“我问你,为什么要把勒干叔叔绞死了?!”
露西瞪起双眼:“你胡说!”
官西:“妈,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还……”他把到嘴边的话忍了。
露西起身在客厅走来走去……然后,又转回来,坐到官西对面,说:“儿子,看来你对妈有很大误会……妈就实话对你说吧。不然,会影响咱们母子关系。”
官西:“我洗耳恭听。”
露西;“是我绞死了勒干……但妈不是刽子手,也不是没有任何原因杀了勒干的。在二十年前,他是我家的家仆。由于他利欲熏心,却合同他人杀害了你的外公啊!……”她伤心地抽泣起来:“后来,不知为什么,竟与你爸爸成了好朋友,而且还让他当了勐拱矿区总指挥部的总管。这些我都忍了,觉得他能为‘宝龙号’尽心,过去的事也就让他过去算了。可是,自你爸爸遇难后,他却企图将勐拱矿区罢为己有,带头闹事。由于他不忠于‘宝龙号’,我这才老帐新帐一起算……你说,这样的人留着,对‘宝龙号’是个后患啊,所以,妈才对他……”
官西;“妈,你真会编故事……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勒干叔叔曾是爸爸的救命恩人啊!”
露西大惊:“这……谁对你说的?”
官西:“妈,你别问是谁说的。我只问你是不是这回事?”
露西:“你别听他们胡说……勒干怎么会是你爸爸的救命恩人,完全是无事生非!”
官西:“妈,你别装糊涂了。二十年前,外公曾谋害爸爸,幸得勒干叔叔相求,才活了下来……如今又被……”
露西;“你还想说什么?……说呀!为什么不说了?”
官西;“这话我不说,你心里比我清楚!”
露西大叫起来:“你……你疯了!你中什么邪了……”
最终,母子俩的谈话不欢而散……
第二天,露西一早就来到商铺,对正碌地二顺交待说:“二顺,少爷病了,生意就照我吩咐的那样办吧。具体细节你可以与玛丽研究。我看这个年轻人将来会有作为的。
二顺答道:“好。太太放心……”
此时,官西在宅院楼上的藏宝室内,清点着每一件珠宝……他清一件,就往本子上登记一件……
下午,露西带着玛丽走了进宅院,大声叫道;“张妈!……张妈!”
张妈闻声从厨房走出:“太太回来啦,什么事?”
玛丽礼貌地用英语问候:“奶奶好!”
张妈:“太太,她说什么来着?”
露西:“她问你这个奶奶好!”
张妈笑笑:“这姑娘这懂事!”
露西;“官西还睡着呢?”
张妈:“我没惊动他……太太,你也别太在心,过两天就好了。”
露西;“我有事同玛丽谈,她今天在家吃饭,你多做两个菜。”
张妈:“好……”
露西:“走,到客厅里坐……”
露西和玛丽来到客厅,边喝茶,边用英语在交谈……
露西:“玛丽,今天喊你来,是想和你聊聊家常事。”
玛丽欣喜地:“好啊……官西病了!严重吗?怎么不上医院看医生啊……我去看看他吧……”
露西:“他这个病呀,上医院也没用,是心病!”
玛丽不解地:“什么叫心病?”
露西;“按中国人说的,叫中了邪啦!”
玛丽惊愣地:“中了邪?是不是被什么魔鬼给……”
露西焦虑地:“也许是过于孤独,而导致的心病!”
玛丽:“哦!是这样……伯母,您别急。如果需要我帮什么忙,您就说。”
露西;“我正是想和你商量呢。”
玛丽;“伯母请讲。”
露西;“在官西感到非常孤独之时,我希望你能陪伴他!”
玛丽惊诧:“让我陪伴他?!”
露西;“是的。像他现在的状况,很需要一个善良的女性给他温存。这样才能使他解除病痛,从新开始新的生活!”
玛丽:“您是说……”
露西:“是这样的……官西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我想,如果你们能结为夫妻,一块回到伦,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庭,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他的病就好了。”
玛丽羞涩地;“要我和官西结为夫妻?这……”
露西:“玛丽,这什么?是不是你不喜欢官西?”
玛丽:“不是这个意思……嗯,我是怕官西不喜欢我……我看他对我总是……”
露西:“他呀……就这个得性,从小让他爸爸惯的。因为,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你们接触的机会也少。这样吧,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就给你们办了。按中国的说法,叫先结婚,后谈恋爱!”
玛丽笑笑;“先结婚,后谈恋爱!有意思。”
露西;结婚仪式也按中国传统的方式,让你感受感受中国的婚俗文化,比起我们英国的婚礼热闹多了!“
玛丽难为情地低下头;“是吗?……真不好意思……“
傍晚,餐厅内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
露西、官西、玛丽三人在用餐。张妈一旁侍候着……
露西招呼道:“张妈,一块吃吧。”
玛丽也喊道:“奶奶请坐,一块吃热闹。”
张妈入坐:“好好……”
官西一直闷着头,光吃饭,不说话……
玛丽用勺子为官西舀了一勺菜:“官西,你怎么不吃菜?”
官西仍一声不吭地吃他的……
露西瞪了眼儿子:“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人家玛丽问你呢……还为你舀菜,你连一句谢谢的话都不说。”
官西头也不抬地:“谢谢!”
玛丽笑笑……
露西:“人家玛丽听说你病了,特意来看你呢。”
官西仍然是两个字:“谢谢。”
玛丽:“不客气。”
露西:“你除了谢谢这两个字,就没别的话了吗?”
官西愣了母亲一眼:“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露西:“说什么都可以。人家玛丽好不容易到我们家来,你就这样冷若冰霜,像话吗。”
官西也用勺子给玛丽舀了一勺菜;“吃菜!”
露西笑了:“这就对了。”
玛丽满脸笑容地:“谢谢!……看你病了,还要你来照顾我,真不好意思。”
官西:“有什么不好意思嘛。是吃饭,又不是干什么呢。”
玛丽不大听得懂汉语地用英语问露西:“伯母,他说什么?”
露西用英语:“他说,你很可爱!”
官西愣了露西一眼:“尽瞎说。”
玛丽愣着官西笑了……
张妈也禁不住笑了……
吃完饭后,露西送走玛丽,便和官西在客厅里交谈。
露西:“你怎么就看不出来,人家玛丽很喜欢呢!”
官西直言道;“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她……尤其她那双蓝……”他看了母亲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忍了。
露西愣着儿子:“你怎么不说了……人家玛丽比那个张曼丽漂亮多了。要人才有人才,要学问有学问,要知识有知识,那点不如她!可你就……怎么就哪么迷她,真叫人想不通。”
官西不客气地:“想不通慢慢想。”
露西不在高兴地:“你……我跟玛丽谈好了,你们马上结婚,然后回英国伦敦,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庭。如果现在没有感情,先结婚后谈恋爱。”
官西一怔:“妈,你说什么?”
“你和玛丽马上结婚……”露西说:“结婚以后,一起回英国!”
官西:“要我和玛丽结婚?还要和她一起回英国?”
露西:“对对……”
官西:“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露西:“妈说的是真话,那能开玩笑嘛。”
官西吼了起来:“我不结!我不结!我爸爸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中国人决不和英国血统人结婚,也决不会到英国去的!……曼丽!……我要和曼丽结婚!”
露西也不退让地:“官西,你……这事由不得你……不结也得结!”说罢,起身上卧室去了……
次日一早,官西就到云峰寺找张曼丽,两人坐在树荫下亲切地在呢交谈。
官西十分悲伤,泪流满面地抽泣着说:“曼丽,我想你都快想疯了!没有你,我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我……我太痛苦了,有时,真是不想活了!”
张曼丽也伤感地:“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官西,你不要再说了,我的心都要碎了……”失声恸哭起来!
官西拥过曼丽:“曼丽!”
张曼丽将头靠在官西怀中:“西哥!”
两人相依相恋地注视着对方……
官西:“曼丽,你还俗吧。我们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来这儿削发为僧!咱们就可以天天相见了。”
张曼丽:“你……怎么能这样想。官西,你听我说……”
官西哀求道:“不。我要你答应我……曼丽,答应我,答应我吧。”
张曼丽:“西哥,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愿和你结为夫妻,我做梦都想啊!有时想得让人肝裂心碎……可是,眼下这景况能允许我们生活在一起吗?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无可奈何,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啊!……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也许一切就会付之东流。你好好想过没有?你是官家唯一的后裔,‘宝龙号’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虽然眼下你母亲横行霸道,但‘宝龙号’仍是姓官,是你官家的,谁也取代不了。我希望你振作起来,一定要守好祖业,把‘宝龙号’办得更加兴盛!这才对得起你的祖先,对得起你冤死的父亲!我心里也会得到一些欣慰……唉!到那时,如果老天爷真的赐给我们这个缘分,我一定还俗回去和你结为夫妻!”
官西被张曼丽的一席肺腑之言所感动:“曼丽!”
张曼丽:“西哥,回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官西点头,依依不舍地走下山去……
这天,官西坐在“宝龙号”商铺的会客室,在认真地看一块毛石……
突然头戴礼帽,眼戴墨镜的米加成走进来……
官西一惊:“你!……”
米加成抬手示意,便小声地说道:“老板,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你将会遇到大麻烦。有个名叫韦尼尔的家伙,是你勐拱矿区的总指挥?”
官西:“是的……发生了什么事?”
米加成坐到官西身旁;“你听我说,他是个暴君、恶汉,对工人特别凶残。工人们既怕他,又恨他。情况越来越糟,很可能发生严重的暴动……明白我的意思吗?”
米加成说完,站起就走……
官西忙叫道:“先生!……先生!……”
露西走了进来;“你喊什么呢?”
官西不多思索地说;“勐拱矿区可能有人想闹事,明天我和二顺得赶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露西问:“谁说的。韦尼尔在哪儿管得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官西:“不,我得亲自看看。”
露西没可奈何地:“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固执啊……”
官西和二顺马不停踢地赶到缅甸勐拱玉矿,两人骑着马,直入矿区大门,但见那里一片混乱;矿区外已有警察布下包围圈。
暴乱的工人正集结着要冲出大门,而韦尼尔正指挥着警察堵住暴乱的工人。工人用木棒、铁铲与警察激烈地格斗着,立图冲开一条路……
官西和二顺冲开大门,立即高声喊叫:“双方暂停!听我的话,停止打斗!”
韦尼尔见是官西,忙朝天放了一枪!
骚动才渐渐平息下来。警察们向大门方向后撤了十来米,暴乱的工人们也站定了阵势。
韦尼尔忙迎上:“少爷,您好!看把您也给惊动了。”
官西跳下马来,看都不看韦尼尔一眼,朝前走去,喊道:“请你们首领出来谈判吧!”
一切喧闹顿时停息了。工人们让开一条路。从人群的后面走出一位戴着礼帽和墨镜的汉子,他正是米加成!
两人面对面站住了。
米加成将礼帽和墨镜取下,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官西惊诧地:“米叔叔!您……”
米加成:“官西,你先让警察撤走。”
官西:“韦尼尔,让警察统统给我撤走!”
韦尼尔:“这……”
官西下令:“撤!”
警察们听令,列队撤走……
米加成:“官西,你听着,有一个童工偷了一块毛石,就那么一小块,韦尼尔在搜身时发现了,把他抓起来,关在囚室里鞭打,结果他被活活打死了!”
官西大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米加成:“这孩子才十二岁啊!”
官西气得直愣着韦尼尔,大声吼道:“韦尼尔,你这个王八蛋,不要怪我不讲人情了……”他从腰间拔出左轮枪,连向韦尼射出几枪!
韦尼尔倒地而死!
工人欢呼……
官西向工人们大声叫道:“大家有话就对我说,把你们所有的不满都说出来,三天好吗?三天时间。”
米加成上前握住官西的手:“官西,好样的……”
晚上,勐拱一家酒巴内,官西和米加成在一雅间里,边喝酒,边交谈……
官西:“米叔叔,我没想到,我母亲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你现在在干什么?”
米加成;“到处流浪……想为你……怎么说呢就是想在暗处帮帮你。”
官西感激地;“这么说来,两次化妆到‘宝龙号’给我递话的都是你啦!”
米加成苦笑笑:“我不知还要流浪到哪一天。”
官西:“这样吧,你就出任矿区总指挥部的部管吧。”
米加成:“不行不行……那你妈还不要了我的命!”
官西;“她敢。你不要老眼光看我,现在的官西可不是以前的官西了。”
米加成紧紧握住官西的手;“好啊,有种,跟你爸一个样!”
官西:“从现在起,这儿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米加成:“你放心,我会把这儿的一切都给你搭理好的!”
两人热情地握手……
这天,“宝龙号”商铺外,搭着梯子,架着木凳。几人工人,正为“宝龙号”的牌匾和铺面进行刷洗、油漆……
二顺在指挥着:“每个地方都要好好地清洗……”
官西走来,指着“宝龙号”的牌匾,对二顺说:“叫他们把宝龙号三个给我用金粉亮亮地漆出来。”
二顺:“好。少爷,您歇着去吧。”
官西:“今天一定要完工,后天,我就要在这儿摆擂台了。”
二顺:“明白……”
官西:“你在这儿招呼着,我到加工厂看看。”
二顺:“好咧……少爷,您慢去。”
官西来到玉石加工厂,当即就和段师傅在一堆石料中选料。他要段师傅从中精选出几个好石料,今天改好口子,明天他要在商铺门前当众开石!
段师夫一惊:“少爷,你……”
官西笑笑:“段师傅,我怎么啦?”
段师傅又问道:“你要在商铺门前当众开石?”
官西:“是的。怎么?你害怕吗?”
段师傅:“我倒不怕,只是怕……”
官西有点儿不大在乎地:“没什么嘛。你只要今天把料选好,明天当众一开,准保众人贺彩!那时,我‘宝龙号’更加人气大旺啊!……你要是拿不准,我今天就跟你一起选料。”
段师傅愣着官西:“少爷,你真有点儿像你爷爷呢……”
露西得知官西明天要在商铺前当众开石,一直坐在客厅等候着官西。当官西回到宅院,便将他喊到客厅问道:“你要在商铺前当众开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妈打声招呼?”
官西:“商铺上做生意买卖,这是我商铺经理的事。”
露西严肃地:“那叫做生意?那是在进行赌博!”
官西在咧咧地:“妈,这你就不懂了,做生意的手段多着呢。这也是一种促销的手段。现在运回那么多石料,老集压在厂里,何时才能转变为金钱。你放心,我和段师傅精选了几块,当众开出来,一定是上等玉石!让人一看,不就大大调了人们的胃口吗?说不定,一下就能赌出好多石料呢!”
露西:“要是当众出丑呢?被人……而且那些石料我要留着加工用呢。”
官西不客气地:“是不是要留着给英国WON公司啊!”
露西尴尬地:“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我说一遍,当众开石,我不同意!”
官西也不退让地:“这事,我做定了!”
露西:“你!”
官西起身:“我饿了,吃饭去……”说罢,走出客厅。
露西:“你这孩子……妈算服了你啦!”
这天,“宝龙号”商铺门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毛石”。
官西领着张光耀镇长及镇上的众玉石大户都来浏览。大家情绪都很兴奋。
露西见张光耀来了,也迎上:“哟张镇长也来助兴,令商号更加生辉啊!”
张光耀打量了露西一眼:“露夫人,看你的神色有点儿……”
露西忙掩饰地:“嗳呀,自寸玉遇难后,睡眠一直不好,所以……”
张光耀:“说起寸玉……嗯……凶手快该有个明目了。这事拖的时间也长了,我这个当镇长的真有点对不住你们官家了。”
露西;“事都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官西故意地;“张镇长,我作为官寸玉的儿子,一定请您尽快将凶手抓出来示众!”
张光耀:“好好……”
露西愣了眼官西:“看人家张镇长是来为我们开石助兴呢,怎么又……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来,快请坐……”
来看赌玉的人越来越多,商铺前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官西大声宣布道:“各位宾客,各位同仁,各位前辈,各位父老乡亲:这次的石料,是我‘宝龙号’近几年最大的一批石料。今天,我在这儿当众开局,目的是要展示一下‘宝龙号’石料的质量,也让大家亲眼过目……”
人们静静地等候着……
香港客商何先生走来:“哈哈哈……怎么气氛这样沉闷?我何某只是小月城的匆匆过客。二十年前,也曾巧遇‘宝龙号’也因一块赌石而衰败!今日又遇‘宝龙号’又要当众赌石。好啊,小官老板,看你是个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我有个提议,干脆。咱们来玩个痛快的!”
官西精神一振:“哦!何先生想怎么个玩法?”
何先生指着一块开了口的石料,掏出一把钱来:“我要……”
官西笑笑:“我明白了。何先生的意思,是直接过现?直接把大洋压在桌面上?”
何先生:“对对,直接下注,生死立判,就像真正的赌场那样。我听说在场诸位有不少赌中高手,早就手痒想会了……”
张镇长跟大家交换了一下眼光。
众吼叫着;“好好……”
何先生向大家扫视了一眼:“诸位,谁来会会……好吧,我想请诸位给这块玉估个价。”
各位大户不由得望望张镇长……
张光耀微微一笑:“在给玉估价方面,郭老先生可算是本镇一个权威人士,就请郭老先生先说。”
郭老板起见身:“既然大家能抬举我,我老夫也就不客气了。”边说,边走上前对几块石料打量后说:“照老夫看,这块石料,干净细腻,柔润鲜莹,水分足。若制作出各种玉器,一个就能值近千银元。这么大块玉料,能做多少件玉器啊。光看这一刀的光景,二十万的底是有了!”
何先生听罢,毫不犹豫地就当众表态;“好,既然这位老先生说了那么多,我就下二十万……”说着,将银票往桌上一放。
官西;“郭老前辈的眼力真是有目共睹,不过,若再划上两三刀不出大错,我认为奔六十万也是值得的。”
张光耀和几个人点头:“我认为郭老板眼光的确精到;还有官老板说的也有道理。”
李老板也坐不住了,走来对着那块玉料细细看了看,便下注:“我下五十万!”
董老板也喊道:“我出五十五万!”
何先生也不退让地:“好!痛快。我今天鸿运高照,一不留神捡了个宝贝。我再要斤斤计较就不是个玩艺儿了。好,我就按官老板的价六十万!”
官西大声赞道:“好,痛快!”
何先生打量着各位问道:“还有没有人再开价?……要没有,就开石!”
官西喊道:“开石!”
段师傅和另一个解玉工在帮助何先生开玉……段师傅握着工具最后一用劲,石头完整断裂,但由于段师傅按着石头,此刻石头还没分开……
人们屏住呼吸看着这场面,内心的激动显露无遗……
段师傅喊道:“何先生,该你接彩了!”
何先生过来扶住石头,段师傅和另一工人放手站起。
人们激动……有人脸上竟流出了汗水……
何先生拉足架式,呀地一声,将石头一破而开——两块满膛皆绿的碧玉呈现在众人面前!
顿时,整个场内外一片沸腾……
露西惊喜的神态……
郭老板惊叹之声:“怎么样?这是地道的老种‘玻璃翠’啊!”
一位老者扑上前,欣喜若狂地抚摸着翠料:“这是什么绿啊?这么水透细润,这么灵妙鲜艳!”
官西欣喜地;“大家看到了吧,我‘宝龙号’的玉料,没什么可挑剔的。”
一些人忙拥上前来选看玉料……
刘老板叹息地;“多可惜啊,这么大一笔财宝却被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带走了……”
张光耀过来握住官西的手,对站在一旁的露西说:“恭喜,恭喜二位,没想到‘宝龙号’竟开出了这样好的稀世之宝,祝生意兴隆!”
官西笑道:“谢谢镇长的吉言……请里面坐,呆会一块吃饭……妈,你陪张镇长到会客室休息……”
会客室内,露西同张光耀在交谈……
张光耀神秘地:“露夫人,你今天将毛料都搬出来进行大甩卖,是不是也听到什么风声了?”
露西显得平静地:“什么风声?……什么风声也没听到。今天这事,是官西这孩子自作主张的。他说现在加工厂里石料多,人手少,一时半会也加工不完。自寸玉他出事后,商铺生意有些清淡。官西的意思是把毛料搬出来卖,一是热闹热闹,二是也给商铺增添点人气。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开始,我还很担心,怕又会当众出什么丑。没料,这批玉料还给面子。另外,还得镇长您的捧场啊!”
张光耀笑笑:“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
露西打量了眼张光耀:“刚才听张镇长的口气,您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能不能……”
张光耀:“这……”
露西:“张镇长要是为难的话,那就……”
张光耀小声地:“这……你可千万别传出去,怕民心不稳。”
露西;“请张镇长放心。”
张光耀:“听说日本人快打到仰光了!”
露西一惊:“是吗!怎么我们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张光耀:“我还以为你早就听到了,所以赶快处理玉料,以防万一呢。”
露西沉默……
张光耀:“露夫人,你怎么啦?不要过分紧张,也只不过是点风声。”
露西拿出一件玉器,递给张光耀:“谢谢张镇长。”
张光耀接过,假装客气地:“这……怎么好意思。”
露西:“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两人笑了……
晚上,官西和二顺在商铺会客室交谈……
二顺:“少爷,今天你这招真灵,一下子就将大部份毛料都卖出去了。要不老积压在厂里也不是事。”
官西说:“这批料也给了我们很大面子,基本开一个,绿一个!”
“这回,人们对我们‘宝龙号’的货也大增了信誉感啦。”二顺说:“都认为我们矿区产的料,大都成色好。”
官西:“这呀,也只能时不时的来那么一次,常期这样,总有一次会出毛病。再说,有好料,加工出来,要比卖毛料赚钱。”
二顺点头:“以后生意怎么做,全听少爷您的。”
官西看眼二顺:“我听刚才我妈对你说,要叫把加工厂里所有加工出来的玉器都发往香港公司?”
二顺:“是的。这事我觉得……”
官西不大高兴地:“都发到香港去,这里的商铺还开不开了。一件也不发,听到没有?”
二顺:“好。我一定照少爷的吩咐办……”
下午,露西匆匆走进宅院……
正在院里晒衣服的张妈忙问候地:“太太回来啦?”
露西吩咐:“嗯……张妈,你把少爷的屋门打开,我要取点东西。”
张妈;“好……”
露西和张妈走上楼。张妈用钥匙将官西的卧室打开:“太太,还有别的事吗?”
露西:“没啦,你忙去吧。”
张妈走下楼去……
露西走进屋。在屋里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了一串钥匙,拿着走向藏宝室……
露西用钥匙打开了藏宝室的门。她走了进去,见满屋陈列的各种珠宝,又惊又喜!她愣着一件件珠宝,禁不住笑了……
傍晚,官西走进了宅院,看客厅里空无一人,他精神疲惫地往木椅上靠去,他睁着两眼,直直地愣着,耳边响起了张曼丽的声音:“西哥,你是官家的后裔,是‘宝龙号’唯一的继承人!你要振作起来,守好祖业,把‘宝龙号’办得更加兴盛!……”
张妈走来:“少爷回来啦?”
官西仍沉浸在一种状态中,两眼直愣愣地没有反应。
张妈继续叫喊:“少爷!……少爷!”
官西这才愣过神来:“哦!……奶奶……”
张妈:“看你……累了是吧,我给你沏茶。”
官西:“不用了,我不喝茶。”
张妈:“那你?……”
“给我炒点花生来,我要喝酒。”官西说。
张妈:“少爷,你今天是……”
断西:“累了,喝点酒解解累”。
张妈:“嗳嗳……”走了出去。
官西到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到茶几旁坐下,倒出一杯……
张妈端着一盘炒花生走了进来:“少爷,少喝点。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
官西:“好。张妈,这没事了,你歇着去吧。”
张妈:“好……”走出客厅。
官西靠在椅子上,边喝酒,边养神……
楼上传来“咕咕咚咚”的响动!
官西猛地站了起来,从腰间掏出左轮枪,走出客厅,四处张望……然后又回到客厅里坐下,刚端起酒杯,楼上又传来响动!官西警觉地走上楼去……他在楼道上观察着……他听到响声是从藏宝里传出,忙向藏宝室走去……他看到藏宝室的门锁开了,门从里紧紧关着!
官西轻脚轻手地走到门口,侧耳细听……
他将手中的枪对着门,向屋内喊道:“谁在里面?”
藏宝室内,露西听到官西喊叫,惊愣片刻,忙答道:“官西,是妈在里面呢。我给你开门……”
她将门打开,见官西手中握着的枪,吓了一跳;“啊!你这……”
官西边走进室里,边问道:“妈,你怎么会有这屋里的钥匙?”
露西吱唔地:“嗯……我从你屋里拿的。”
官西看到大部珠宝已经装进箱里,惊愕地看着母亲:“妈,你怎么把这些珠宝都装入箱中?”
露西显得平静地:“儿子,妈还未来得及告诉你呢……”
官西忙问:“什么事?”
露西:“第二次世界大战暴发了,日本人就要打到这儿来了。妈是想在日本人到来之前,把这些珠宝保护起来。”
官西;“怎么保护?”
露西直言道;“运往英国伦敦。那儿最安全……来,快来跟妈一块装箱……”
官西冷笑笑:“你真是好心!”
露西上前拉住官西的手,亲昵地喊道:“儿子,我的好儿子!听妈的话,跟妈一起回英国去。我们把这些珠宝运到伦敦,要值多少钱啊!有了这些宝藏,我们可以过上美好的生活。走吧,孩子,听妈的话……”
官西愤怒了,大声吼道;“你给我住嘴!你这个杀人凶手,今天终于露出了你真实的嘴脸来了。你……你杀害了我爸爸,其目的就是要将官家的所有珠宝弄到英国去,霸为己有,企图搞夸‘宝龙号’!”
露西也气急败坏地:“官西:你疯了!你怎么能对生你养你的母亲这样说话……妈从小养育了你,可你今日却忘恩负义,竟然骂我是杀害你爸爸的凶手!你……我打死你这个孽种……”
她举着手中的铁锤,直朝官西脑袋上打去……
官西步步后退,一双愤怒的眼睛直视着露西:“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你为了报私仇,泄私愤,指使韦尼尔杀害了父亲不算,还杀害了勒干叔叔,今天,你又要将我杀害,想灭了官家,将官家祖祖辈辈的传世之宝盗回英国……你……你这个强盗,我饶不了你!”
露西愤怒地举锤,打向官西:“你这个孽种,我打死你!”
官西举起左轮枪,对着露西:“既然你不要我这个儿子,我也不认你这个母亲……“他怒吼道:”爸爸,勒干叔叔,我替你们报仇了!”
官西向露西射出两枪!
露西向官西打来的铁锤落地……接着倒地而死!……
二顺听到枪声,忙走到院子里喊叫:“少爷!……少爷!”
张妈也走来:“二顺,出什么事了?”
官西从楼上走下,一直走到院子里。
二顺忙上前:“少爷……少爷!出什么事了?”
官西铁清着吩咐道:“去,找人把她抬出去埋了!”
张妈惊讶地直愣着二顺!
二顺也愣着张妈!
官西吼了起来:“听到没有,把她抬出去埋了!”
二顺这才愣过神来:“嗯……好好……”跑了出去……
官西处理完事后,于次日一早,就向云峰寺跑去……他边跑,边大声叫道:“曼丽!……曼丽!……”
听到喊叫声的张曼丽,也向官西跑来:“西哥!……西哥!……”
官西向张曼丽跑去……
张曼丽也迎着官西跑来……
两人跑到一起,紧紧拥抱着……
官西:“曼丽,天睛了,天睛了啊!走,咱们回家吧!”
张曼丽:“真的!老天真的赐给我们缘分了!”
官西:“是的,老天开恩了!”
张曼丽两眼满含泪花,笑了……
2003年6月6日一稿于昆明
2022年9月26日改毕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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